江湖篇終(下)
“宿主……” 意識中仿佛有個聲音乍泄,元宵睜眼,謝素流正睡在身旁,呼吸平緩 “宿主!” 不是錯覺。她看著頭頂?shù)木G色光屏,呆了一呆,驚喜道:“你回來了!” 系統(tǒng):“嗚嗚嗚?!?/br> 元宵:“別裝傻,到底怎么回事?” 系統(tǒng):“就是,你棄蘇銀青雪而去,我太傷心就重啟了一下下,不知道哪出了問題,再上線就要耗費巨大能量……” “……”她無語了一會,還是安慰道:“沒事,回來就好?!?/br> “嗚嗚嗚,我知道我錯了?!毕到y(tǒng)繼續(xù)道:“但是100陽精值只夠上線幾天的,所以那個,你再接再厲……” 元宵說起回到蘭若榭的夢,系統(tǒng)翻了資料,回來道:“你和那個小暗衛(wèi)命運相連,你的天命破了,所以見到了他原來的天命?!?/br> “不要管那個小暗衛(wèi)了?!本G色光屏撅嘴:“你不準備救咱倆的錢罐子嗎?” “你說謝素流?”元宵愣了愣:“我上哪找人救他。你瘋了嗎?” “打咩。”系統(tǒng)為自己辯駁:“南疆圣教教主身上有一種可制衡所有蠱毒的圣王蠱,咱們只要把這種蠱偷來種在謝素流身上,他就能給咱們源源不斷刷錢了?!?/br> “圣王蠱……”元宵陷入沉思,“謝素流不會同意帶我去南疆的。此行至少需要一旬,他撐不到?!?/br> “笨豬啊你,”系統(tǒng)嗔怪:“你把他身上的蠱吸走,蠱蟲在你身上到毒發(fā)也要一年多,你再和他去不就行了嗎?!?/br> 元宵沉默不語,系統(tǒng)猜她不肯以身犯險,還要再勸。少女卻輕嘆一聲,“罷了,就按你說的做吧。就當兩清了,你能回來,脫不開他的功勞?!?/br> 他們目前暫居蝴蝶谷,和他們一樣的還有叛教出逃的閆修玉。元宵隔了七天去看她時,她正咬著筆桿抓耳撓腮 “漂亮jiejie!”她眼前一亮,“我正想在中原開宗立派,就是不知道該叫什么名字好,你幫我想想唄!” “開宗立派?”元宵微笑:“你是想把你們師門搬到中原么?” 閆修玉嘿嘿一笑,又道:“jiejie,我看看你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br> 她拿出一只小缽,缽里有一只蟋蟀。對著蟋蟀捯飭一陣,她搖頭道:“奇怪,jiejie的孩兒好像還沒成形呢。我的寶子說看不出來?!?/br> 她在教內(nèi)經(jīng)常幫信眾看生兒生女,也有孩子發(fā)育的晚的,但是叁個月還沒發(fā)育出yinjing的,大約就是女孩 元宵這下是真要高看她一眼了,南疆圣教向來神秘。她問:“取名該合信達雅,你師門都是什么樣呢?” 閆修玉傲然一笑,脊背挺直道:“我?guī)熃阋櫫痔炜v奇才,我?guī)煾钢苤悄似唛L老之首。原本師父拿到了掌門指環(huán),該做教主的,但是蠱王自上上代教主就沉睡不醒,師父也無法。師伯不認,和師父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讓段懷秋撿了便宜啦?!?/br> 她說到這里有點傷心,哽咽道:“如果沒這檔子事,教主之位一定是師姐的。師父到底自私,想讓段懷秋幫他報仇,可師父啊師父,怎知我們姐妹就會忍氣吞聲,和師伯相安無事呢?” 她上次說過,段懷秋已經(jīng)殺了她jiejie,她和潘巖是見勢不妙逃出來的。元宵心道,常言知子莫若父,只怕你們師父自己也信不過你這小丫頭片子 在閆修玉這打聽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來到懸崖。白瀑嘩嘩作響,大自然造就的水聲能帶走一切煩惱,出塵的少女怔怔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像自太陰宮落下的神女 “meimei?!北澈笥惺煜さ穆曇魡舅?,她轉(zhuǎn)過臉,無言埋進那人的懷抱 “怎么一個人在這?!蹦腥死碇聂W發(fā),極溫柔地擁住她 少女羽睫微顫,似有千言萬語。最終逸出一聲嘆息 “謝素流,我予你新生,從前一切,年少離家之苦,兄弟欺辱之恨,且都放下吧?!?/br> 肆意風流的男人忽然僵住,口唇微動,卻吐不出一字。就在方才,少女的雙指清清自后點上他脖間,已是封了他xue道 元宵扯下他的袖子,指尖凝聚真力點于臂上紅線。月光下,原將要走到盡頭的紅線竟?jié)u漸消失。她看著自己手臂上長出的紅點,微笑道:“好了?!?/br> 男人的目光略過紅點,最后停在她的臉上。他明明不能動,元宵卻從那雙桃花眼中看出悲意 她撫上他的面龐,面對面低低道:“你我夫妻緣分,猶如此衣。你要好好活著,我不在后另尋嫁娶,繼續(xù)快意瀟灑的人生?!?/br> 纖要隆腹的少女松開撕下的袖角,布料飄忽著隨風吹下山崖。而她也扶著腰向懸崖上走去,男人的瞳孔一點點縮小,終于在她踏上邊緣時,真氣激蕩,口角溢出鮮血,硬生生沖開了蘭花拂xue手的定身 “不要!”謝素流以生平最快速度奔向崖邊,她卻回沒回頭望一眼,毅然縱身躍入白瀑中 山崖之下,深不見底,男人低頭看向空蕩蕩的雙手,只有滿手冰涼的泉水,和青絲從指縫中溜走的虛無感。他曾自傲于劍招之快,如今心中只有悔恨悲涼,恨自己怎么不能更早一點,更快一點……謝素流眼前一黑,真氣逆行加上氣急攻心,噗嗤噴出一口鮮血,頹然跪倒在地 脫力感從經(jīng)絡(luò)蔓延全身,他倒地不起,死死盯住少女消失的方向,十個指頭青筋凸起,深深摳入泥石中 “meimei,不要丟下我。”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這時候丟下他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妻啊。怎么可以獨自作出這種決定,拿著她和孩子換來的余生,怎么能快意瀟灑 經(jīng)脈沖裂的鈍痛襲來,青衣如竹的男人重哼一聲,口中再度嘔出鮮血,昏死過去 月亮,依舊高懸于夜空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