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奪鳳印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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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陛下?!彼槠鼉陕?,他忍不住憐愛,右手貼到她臉頰上,溫柔地捧起她的臉,眼眸帶著探究微微瞇起:“有事就要知道同朕開口?!?/br> 徐思婉點點頭:“臣妾會的?!?/br> “真的?”他輕嗤,“朕許你隨時出入紫宸殿,卻是三四日也不見你踏足一次。怎么,就這么不愿意來見朕?” “臣妾哪有?”她怔住,一下子睜大眼睛,連淚意都消退了大半。 與他對視了兩息,她忸怩地別過身子,小聲嘟囔:“還不是怕去得太勤惹陛下生厭。都說小別勝新婚,臣妾愿受一時相思之苦,求得與陛下常相伴。” 他的笑容愈發(fā)柔和,仍自穩(wěn)坐在那里,卻將手肘支向膝頭,悠哉地彎腰湊近看她:“這么委屈???” 她作勢抹了下淚,抿唇不言。 “朕怎會討厭你?”他笑一聲,搖搖頭,忽而又道,“朕還欠你樣?xùn)|西?!?/br> 徐思婉一愣:“什么?” 他舒氣起身,提步走向她房中的書案:“欠你一幅字。” 徐思婉好生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指的應(yīng)是那首《詩經(jīng)》。在侍寢后的那個清晨,他曾那樣夸她,她的封號也是由此而來。 當(dāng)時她說他喜歡,他就笑說要給她寫下來。 但那只是談笑時的隨口一提,她本沒當(dāng)回事,不料他倒記到現(xiàn)在。 徐思婉眼簾低了一低,心下只笑:有趣。 她自不會傻到將此視作他的一往情深,這最多也不過證明,他很知道如何與妻妾相處而已。 男人有時就是這樣有趣吧,總會做出一副深情的樣子,許多時候大概連他們自己都信了。 她先前去青樓偷看時,也見過對青樓女子“情根深種”的男人,當(dāng)時她到底還太小,他們那副愛得不能自拔的樣子真的打動過她。長大后才慢慢醒悟——能去那樣的青樓里一度春宵的男人哪個不是家財萬貫?若真情根深種早就將人娶回去了。他們礙于面子、礙于權(quán)勢考慮不肯真的迎娶,又要做出深情的模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說到底,他們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利益。這些自私自利的人啊,又要讓自己占盡好處,又要留下美名,在大事小情上都是這樣。 所以昔年的秦家被滅了滿門,而他行事那樣狠毒,現(xiàn)下卻還能做個明君。 而她,若到了緊要關(guān)頭,她相信他也會放棄她的,現(xiàn)下的萬般情愛到了那個時候都會變得不值一提。 若她在那樣的節(jié)骨眼上不肯赴死,他大抵還要責(zé)怪她不懂他的苦楚。就像那些一心渴望被恩客贖身的青樓女子,被厭棄后但凡鬧一鬧脾氣,也會被責(zé)怪不懂他們在重壓之下的艱辛。 他們都太會蒙蔽旁人的心、太會將罪責(zé)推出去,總能讓自己毫無負(fù)罪之感。 可他若是覺得她也會著這個道,可就想得太好了。一顆浴過血的心,是不會輕易被人左右的。 徐思婉抿著笑,一步步踱到他身后,柔情無限地將他抱住。 齊軒正提筆寫字的手忙一懸,感受到她的臉頰貼向他的后背,他含起笑,手中狼毫又穩(wěn)穩(wěn)落下去。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徐思婉的視線從他身側(cè)投過,落在未書完的字上。她見過他素日的字跡,總是蒼勁有力,若是偶爾心煩寫得潦草,更會多出一種懾人的氣勢。 但眼下,或是因為這詞太過婉約,他一筆一劃地寫起了隸書,鋒芒盡收,看起來竟也很像樣子。 不過多時,他擱了筆,一首詞規(guī)規(guī)整整地鋪在那兒。他又吩咐王敬忠:“取朕的印來。” 天子的印有很多,緊要的旨意上皆要加蓋三寸見方的御璽。但私下里還有不少小印,就像民間的文人墨客一樣可以隨意刻來,寫字作畫時加蓋其上。 可這些小印再隨意也是御用的印,能得此賞賜皆為殊榮。徐思婉便喜笑顏開,安安靜靜地看他將印蓋上,退開半步,理理衣裙就要施大禮謝恩。 他一把將她拉住,眼中笑意促狹:“高興了?那可不許哭了。” “本來也沒哭……”她小聲駁他,他將她擁進懷里,很用了些力氣,她貼在他胸前,闔目靜聽他有力的心跳,心想:真好聽。 若有朝一日能聽到這聲音由盛轉(zhuǎn)衰、繼而消失無蹤,就更好聽了。 . 轉(zhuǎn)瞬間又兩日過去,徐思婉白日里傳小哲子和阿凡到近前,問張慶招供沒有。二人跪在地上皆面露難色,徐思婉笑笑:“不妨事,慢慢審就是了,退下吧?!?/br> 言畢還吩咐花晨讓膳房給他們備些雞湯補身,以免為了審案累得病了。 二人忙叩首謝恩,面上俱有愧疚之色。等他們退出臥房,花晨輕道:“連審了幾日,他們眼瞧著都累狠了,也不知張慶還能熬到幾句?!?/br> “是啊,是累狠了?!毙焖纪衩嫔?,唯唇角轉(zhuǎn)過一縷笑。 小哲子白日里審案,晚上尚可安睡,氣色倒是還好。阿凡連日晝夜顛倒,已眼瞧著精神不濟了。 倒是張慶,能熬到這會兒也不認(rèn)罪、更不攀咬旁人,著實讓她意外。這樣一個人,若這場戲了結(jié)后還能活著,那也不錯。 再入夜時,阿凡打著哈欠走進看押張慶的空屋。這幾日他晚上都不得睡,白日里又睡不香,眼下的烏青已愈顯濃重。 小哲子回身睇他一眼,就笑:“要不你今晚睡睡,我替你熬一夜?” “不妨事?!卑⒎矒u搖頭,示意他放心去歇。 小哲子見狀不再多與他客氣,拱了拱手就走了。阿凡闔上門,靜聽小哲子走遠(yuǎn),抬眼看向張慶。 張慶依舊被吊在房梁上,已然遍體鱗傷。 最初的時候,他身上的衣裳還算完整,后來在鞭刑之下漸漸碎爛,他們就索性剝了他的上衣,滿身可怖的傷痕都顯露出來,像一張交織的網(wǎng)。 這樣一個人,應(yīng)該活不久了吧。 若他不潑涼水將他弄醒,他應(yīng)該也不會自己醒來。 阿凡一邊向,一邊回首看向窗外。 天色已晚,大多宮人都已熄燈睡下,余下幾個夜里當(dāng)值的都守在倩貴人的屋子里,無故不會隨意走動。 這樣的時候他若出去,便是神不知鬼不覺。 他也正因這點才主動分擔(dān)了晚上的差事。 倘使不當(dāng)差,他此刻就該睡在屋里,起身離開不免有些動靜,更可能驚動同屋,惹人懷疑。 可若有差事要辦,發(fā)出些聲響也就正常了。 在此事之前,他常會擔(dān)下在院子里值夜的活。倩貴人身邊的宮人不多,夜里只在院中留一個宦官,一時離開也無人察覺。現(xiàn)下為著審案,更不會有人覺得他深夜不睡有什么不對,哪怕出去時被人迎面碰上,他也可用一句“被血味熏得腦袋疼,出來緩一緩”搪塞過去,任誰都只能覺得他為了辦差殫精竭慮。 阿凡慵懶地倚著墻壁,連扯了幾個哈欠。耐心地靜等了半個時辰,夜色更深了些,他終于推開門,貼著墻根,摸向后院的小門。 小門一關(guān)一合,在夜色中吱呀輕響兩聲,合著夏日的蟲鳴,聽來并不真切。一道在院門關(guān)合后走出房下陰影,重重地舒了口氣,走向前面的臥房。 阿凡這幾日實在困得厲害了,不免心力不支、思緒渙散。走出霜華宮宮門時,緊鄰宮門的院中傳出一縷悠揚的簫曲,讓人舒心。這樣的樂曲聲在宮中十分多見,許多嬪妃宮女都會一些,無事時拿來解悶。 是以他沒有注意到,那方院落原是無人居住的,也不該有這樣的聲音。 隨著簫曲揚出院墻,一條宮道之隔的景明宮中,數(shù)名宦官無聲步入夜色,散向四周圍的宮道。 行出不多遠(yuǎn),阿凡打了個哈欠,途經(jīng)岔路時偶然掃見打著燈籠的宦官,他只當(dāng)這是巡夜的宮人,亦或被哪位嬪妃差出來辦差的,沒有多想,徑自趕自己的路。 而那提燈的宦官在他走遠(yuǎn)后退回兩步,朝岔路另一端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人往東去了。 衣袍摩挲聲、腳步聲、籠燈燭芯兒嗶啵聲、風(fēng)聲、蟲鳴聲,一切平日聽來毫不起眼的細(xì)微聲響仿佛在這座巨獸般的皇宮里織成了一首曲子。徐思婉立在窗前,凝望昏暗天色,靜靜等待。 阿凡在夜色下疾行約莫一刻,到了東側(cè)一座空置的宮室之中。院子里有一宮女倚在墻邊等得百無聊賴,驀地見他進來,嚇了一跳,繼而問他:“今日怎的這樣早?” 又小心地看了眼他的身后:“可小心讓人盯上。” “不會。”阿凡笑一聲,“拈玫閣近來的事你沒聽說?這宮里頭,還有別人想要倩貴人的命呢。但那邊辦得蠢些,竟直接下了砒|霜,倩貴人近幾日都為這事勞心傷神,顧不上別的?!?/br> 那宮女蹙眉:“下回還是仔細(xì)些。我瞧那個倩貴人,不是個善茬兒?!?/br> “是不是善茬兒得看對誰?!卑⒎残赜谐芍竦鼐従彄u頭,“她如今對我可信任得很,查砒|霜這事都交給了我,又哪會疑我有二心?” 說罷就伸手:“藥呢?” “這兒?!睂m女探手往衣襟里一摸,尋出一枚瓷瓶。阿凡伸手接過,剛收進懷里,背后驟起一喝:“什么人!” 作者有話說: 本章隨機50條評論送紅包,么么噠 第22章 戲臺 二人悚然大驚,當(dāng)即要跑,可來者竟足有七八人之多,立時一擁而上,將人死死按住。 “你們做什么!”阿凡外強中干地厲喝,掙扎著被人押到院外。樸素卻大方的裙擺與繡鞋映入眼簾,他愣了一瞬,抬起頭,滿目茫然:“充華娘娘?” 吳充華垂眸,冷淡地睇著他的驚恐:“本宮好像見過你,你是倩貴人身邊的人?” “是……”阿凡邊應(yīng)聲邊心思飛轉(zhuǎn),從她口吻判斷她好似并非有備而來,趕緊爭辯,“下奴與這姑娘是同鄉(xiāng),前來說說話,不料驚動了娘娘……” 可不待他說完,押著他的宦官伸手往他衣襟里一摸,將那瓷瓶取了出來:“這是什么?” 阿凡的臉色驟然慘白。 吳充華皺皺眉:“本宮聽聞倩貴人那邊近來不太平,這事不能大意……紅櫻?!彼齻?cè)首一喚,“你去請倩貴人過來吧,再去稟皇后娘娘和陛下一聲,就說本宮按住了兩個行事鬼祟的宮人,其中一個是拈玫閣的?!?/br> 說著她便轉(zhuǎn)身,從容不迫地折向西邊去:“咱也一道去拈玫閣吧?!?/br> . 拈玫閣里仍一片平靜,花晨依徐思婉所言出去了片刻,回來時輕聲稟說:“都辦好了。依娘子的吩咐取了三十兩黃金,用舊匣子裝著放在了阿凡床下?!?/br> 徐思婉頷首:“他同屋是?” “是小柯子。”花晨恭謹(jǐn)回首,“奴婢早一刻就吩咐他去太醫(yī)院為娘子取安神藥了。” “很好。”徐思婉目露贊許,耳聞外面似乎有了些響動,就不再在窗前出神,轉(zhuǎn)身回到床邊,安靜躺下。 一片安寂中,她很快聽到外面有人匆忙問安:“皇后娘娘安……” 幾是緊接著,又添上一句:“陛下圣安!” 真有意思,她閉上眼睛。 約是因為長秋宮與紫宸殿離霜華宮都更近些,吳充華還沒將人押回來,看客就先到了。 她只作未聞,安然闔目假寐?;ǔ看蚝熡觯瑤е鴿M目不解迎到院子里,施大禮下拜:“陛下圣安、皇后娘娘安?!?/br> 帝后一并駐足,皇后睇著她:“貴人沒事吧?” “……娘子已睡下了。”花晨直起身子,雖仍低著頭,面上的困惑也再分明不過。回完話她滯了滯,遲疑說,“陛下和娘娘若要問話……奴婢去喚娘子起來?” 皇后略作沉吟,頷首:“確是有些事,你去吧?!?/br> 花晨叩首應(yīng)諾,一派恭敬地退回臥房之中,喚徐思婉起身。前后腳的工夫,徐思婉看見堂屋的燈火亮了起來,想是帝后已入內(nèi)靜等,便催了花晨一句:“快些?!?/br> 花晨點點頭,手腳麻利地為她更衣,又扶她坐去妝臺前略施粉黛、綰了個簡單卻不失禮數(shù)的發(fā)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