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奪鳳印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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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婉眉心一跳,抬眸望去,便見玉妃正入殿來。她搭著宮女的手,一張清麗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行至皇帝面前,剛見了禮就嘆氣,忙不迭地叮嚀太醫(yī):“有勞大人費心,必要保皇嗣安穩(wěn)?!?/br> 瑩貴嬪是隨她一同入殿的,入殿后亦先向帝后見了禮,轉(zhuǎn)而卻只拉住徐思婉的手,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道:“玉妃娘娘所問甚是——這好端端的,怎的就入了水呢?” 但凡是人,總不免先入為主。她這樣接過話茬,端是想讓徐思婉先說。 徐思婉目露感激,面上仍只一副乖順,輕輕一嘆:“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原是要去與錦寶林說說話,不料剛走到近處就聽到寶林落水尖叫。因身邊也不見宮人隨侍,臣妾只得自己跳下去想拉寶林上來,誰知險些自己也被困在其中……還好侍衛(wèi)們到得快?!?/br> 皇帝聞言蹙眉:“天寒水冷,你也太冒失。” “是臣妾不好……”她低下頭,面上染著被指責(zé)的委屈,亦有被關(guān)心的動容,玉妃只揚音一笑:“照婉儀這么說,竟是當(dāng)時身邊別無他人,錦寶林自己就落了水?” “臣妾所見,確是如此?!毙焖纪竦馈?/br> 錦寶林卻忽而急了,顧不上尚未緩去的疼痛,掙扎著想要起身:“不是的……不是的!玉妃娘娘,有人推了臣妾!” “有人推了臣妾……陛下!”她看上去驚惶之至,與玉妃說了一聲,轉(zhuǎn)而又不顧一儀態(tài)地向皇帝喊起來,“有人要害臣妾……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臣妾不是失足落水的,臣妾不是!” 這副樣子看起來有些瘋癲,有些歇斯底里,卻恰好是一個無助母親該有的模樣,縱使狼狽也惹人生憐。 玉妃的目光復(fù)又落到徐思婉面上,口吻悠悠:“若是錦寶林自己不當(dāng)心失足落水,倒怪不得別人??涩F(xiàn)下她這樣說,倩婉儀恐怕還是要說個明白才好,免得平白背了罪名?!?/br> “玉妃娘娘這是何意?”徐思婉抬眸,從容不迫地望向她,“娘娘可是覺得臣妾害了錦寶林?若是那樣,臣妾又何必跳下去救她?” “本宮什么也沒說,婉儀急什么?”玉妃挑眉,語氣愈發(fā)悠然,“本宮只是覺得……常言說‘一人不進廟、兩人不看井’,倩婉儀聰明伶俐,必是懂得這道理的,何以會孤身前往太液池邊與錦寶林相會?想來實在蹊蹺?!?/br> 徐思婉不卑不亢:“臣妾素日與錦寶林走動不少,若有心害她,早便有許多機會,大可不必等到她月份大了再下手,既難成事,又易留下把柄?!?/br> “哦?”玉妃笑吟吟地打量她兩眼,“婉儀可是事先想好了這番脫罪的說辭,才有意挑了這個時候么?有趣?!?/br> 她二人一言一語爭辯不休,錦寶林卻像失了魂,雖被宮人強行扶著躺了回去也仍十分不安,蒼白的手僵硬地伸出來,扯住皇帝玉佩上的流蘇:“有人要害臣妾……陛下……” “朕知道了?!被实鄱嗌儆行┎蝗蹋┥砦兆∷氖?,“朕會查明白,給你和孩子一個公道。” 話音落定,錦寶林好似找回了主心骨,渙散的目光漸漸變得有力,哽咽一聲,落下兩滴清淚:“多謝陛下……” “若非寶林一直胎像穩(wěn)固,這般墜入冰冷的湖水,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兇手橫豎不虧,就是跳下去救人做做樣子又如何呢?”玉妃不咸不淡地說著,語畢退開半步,俯身一拜,“臣妾知道陛下喜愛倩婉儀遠(yuǎn)勝錦寶林,可事關(guān)皇嗣平安,倩婉儀身上的諸多疑點實在難以說清。還請陛下先行將倩婉儀禁足,待得一切審問清楚再議,只當(dāng)是為安撫錦寶林、也為安撫六宮……” 她說得神情恭肅,大有一副主持公正之意。這樣的說辭擺出來,又關(guān)乎皇嗣安康,茲事體大,任誰也不大好再行爭辯。 可瑩貴嬪卻不在乎,聞言毫不遮掩地扯了下嘴角,輕笑出喉:“玉妃娘娘這話說的,好似認(rèn)定了是倩婉儀害人一樣。又是禁足又是審問,鬧得那么大,只怕到時就算倩婉儀本身清白,在悠悠眾口之下也洗不清楚了?!?/br> “那照貴嬪的意思呢?”玉妃冷淡抬眸,“事關(guān)皇嗣,搞不好便是一尸兩命,難不成要不了了之?” “臣妾又沒說不了了之,娘娘急什么?”瑩貴嬪說得輕飄飄的,卻是拿玉妃方才的措辭在駁她。 “都不要爭了。”皇后鎖眉,喝止她們,“茲事體大,你們這般斗嘴,像什么樣子!” “臣妾知罪?!倍烁髯源鬼p言?;屎笫疽鈱m女先扶了玉妃起來,略作思忖,上前福身:“玉妃所言,總有一句是對的——茲事體大,不能不了了之。但依臣妾看,倩婉儀也不像那樣的糊涂人,倒也不必這就將她禁足,不如先命宮正司將她身邊的宮人一一審了再說?!?/br> “也好?!被实蹮o聲輕喟,徐思婉不鳴冤不爭辯,只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眼中蘊著情愫萬千。 皇后肅然:“先押婉儀身邊的宮人去宮正司吧。” 聽琴立于一側(cè),剛要應(yīng)諾,怔忪半晌的錦寶林好似忽而回過神,茫然道:“婉儀?不……” 眾人皆是一滯,皇后定睛看向她:“寶林怎么了?” “不是倩婉儀……不會是倩婉儀?!彼只艁y起來,再度掙扎著要起身,被身側(cè)的宮女強行按住,才不得不躺在那里。 徐思婉眸光微凜,不動聲色地望著她,不知她又是何意。 錦寶林薄唇輕顫,那句“不會是倩婉儀”又被她呢喃著念了兩遍。接著,她的目光投向徐思婉,嗓音沙啞道:“婉儀jiejie……你說啊。” 滿殿的目光就又轉(zhuǎn)到徐思婉面上,徐思婉腦中斗轉(zhuǎn)星移,似有無數(shù)黑白子就鋪在眼前,令人眼花繚亂。 “阿婉?”齊軒眉宇淺蹙,錦寶林急道:“性命攸關(guān),jiejie莫要分不清輕重!” “的確不是臣妾所為。”徐思婉美眸抬起,望向皇帝,沉靜溫柔,“但事關(guān)皇嗣,陛下若要將臣妾禁足審問,臣妾也絕無怨言?!?/br> 她只說了這樣兩句話,就好像不知錦寶林想要她說的是什么,言道即止。 錦寶林啞然搖頭:“jiejie糊涂……” 說罷她再度艱難地身處手,又夠向皇帝的衣擺?;实奂皶r上前扶住她,雖有不耐,還是溫聲:“別動。你有什么話,慢慢說便是。” “陛下!”錦寶林虛弱得上氣不接下氣,仍竭力道,“不會是倩婉儀,她不會這樣害臣妾,更不會以自己跳湖洗清嫌隙……因為她……因為她……” 她說及此處緊緊咬住薄唇,視線從徐思婉面上一掃而過:“因為她也已身懷有孕了!” “什么?”皇帝難免一愕。 “陛下!”錦寶林情緒愈發(fā)激動,將他的胳膊攥得更緊,“臣妾懷胎七月,胎像一直穩(wěn)固,便是落水也未見得會失子。婉儀jiejie有孕才兩個月,正是胎像最不穩(wěn)的時候,稍有不甚勢必滑胎,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誰會以這等手段害人?” 一番話畢,殿中眾人神色各異。 玉妃臉色煞白,驚然跌退一步,滿目不可置信?,撡F嬪啞然一瞬,轉(zhuǎn)而露出笑顏,攥住徐思婉的手:“真的?” 皇后也怔了一怔,繼而回神也快,同樣笑容漫開:“當(dāng)真?倩婉儀,你有孕了?” 徐思婉垂眸靜靜望著地面,面前的無數(shù)棋子在一瞬間消散,唯余幾顆依舊清晰。 伴著這幾顆僅剩的棋,那股迷霧雖然猶在,卻有一種猜測在迷霧中倏然升起。 她深吸了口氣,輕道:“臣妾并無身孕,不知寶林meimei何出此言?!?/br> “什么?”錦寶林一下慌了,她自未料到徐思婉會矢口否認(rèn),頓顯失措,“婉儀jiejie,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你分明已有了身孕,前幾日你……” “我知道你想幫我?!彼岵缴锨埃兄链策?,眼中流露出無盡的無奈與感激,“可我就是丟了這條命不要,也不能欺君?!?/br> 說罷她再度望向皇帝,平靜地跪下去,俯身一拜:“錦寶林想救臣妾,病急亂投醫(yī)罷了,求陛下莫要怪她。臣妾不曾有孕,不能以此脫罪,還請陛下秉公處置,必要給錦寶林與腹中皇嗣一個公道?!?/br>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露出疑色,許多宮人亦如是。 在他們看來,錦寶林的神情全然不似說謊,可倩婉儀所言聽著也真,一時之間,竟難辨虛實。 “皇后娘娘不必為難。”徐思婉適時一笑,“有沒有身孕,讓太醫(yī)一驗便知。其實這樣大的喜事,臣妾若真有了,如何會自己瞞著?便是慮及龍?zhí)グ卜€(wěn),也不妨先稟奏陛下,讓陛下高興?!?/br> “這話倒說得在理?!爆撡F嬪懶懶地與她附和起來,“臣妾也就是無福有孕,若不然,必定也要立時讓陛下知曉。將心比心,倩婉儀又有什么可瞞陛下的?” “不、不是的……”錦寶林有口難辯,慌張搖頭。 徐思婉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終是捕捉到她有那么一瞬望向了玉妃,只是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罷了。 徐思婉心底升起冷笑,面上溫柔如舊:“陛下不會真覺得臣妾會拿這種事當(dāng)兒戲吧?那就……請?zhí)t(yī)來為臣妾把脈好了。再則也可問問思嫣,她是臣妾的親meimei,臣妾若有喜事,一則不會瞞著陛下,二則不會瞞她?!?/br> “不是的!”錦寶林驚惶已極,徐思婉不待她多言,一把攥住她的手:“寶林meimei,我多謝你這樣幫我??烧娴募俨涣?、假的真不了,不要再為我強爭了。” 她一邊說著,手上一邊一分分用力,錦寶林吃痛卻顧不上,只茫然盯著她的美眸,忽而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毙焖纪襦咧Γ灶欁缘卣f下去,“我自知沒有害你,誰查我也不怕。況且陛下乃是明君,心里自有桿秤,如何會讓我蒙冤?你放心安胎便是,等這事查清楚,我再去看你?!?/br> 作者有話說: swan:等這事查清楚,我再去看你。 翻譯:等這事查清楚,看我去要你的命。 ========== 本章隨機50條評論送紅包,么么噠 第33章 破局 她的笑靨明艷動人, 錦寶林與她咫尺之遙地對視,卻分明辨出她眼底那股不加掩飾的危險。 徐思婉笑看著她, 眼見她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栗, 心下一笑,遂不再理會,徑自轉(zhuǎn)過身, 溫婉無限地朝皇后頷首:“臣妾謝皇后娘娘信重,但錦寶林與臣妾出事時,身邊并無宮人。哪怕真是臣妾所為,宮正司提審臣妾身邊的宮人只怕也審不出什么。若要堵悠悠眾口, 依臣妾看還是先將臣妾先行禁足的好, 宮正司若來問話,臣妾知無不言?!?/br> 皇后原有心護她一道, 見她如此不由鎖眉。但因她所言在理, 皇后終是沒說什么,一喟:“那便依婉儀所言, 宮人暫不必審。拈玫閣上下一應(yīng)禁足,由宮正司查過再說。” “謝娘娘?!毙焖纪翊鬼I恚Y罷恰見玉妃面有不甘,欲言又止, 但終是沒說出什么。 “臣妾先行告退。”她又道, 皇后及時出言:“你們好好送婉儀回去……差太醫(yī)好生為婉儀看看, 天氣這樣冷,莫要凍病了。” 徐思婉抿笑,和順地又謝了恩, 便退出了殿門。 這么大的事, 只消片刻就傳遍了整個后宮, 只是因茲事體大,小嬪妃們不好貿(mào)然入殿,就都候在殿前廣場上。 眼下見她退出來,眾人的目光紛紛掃來,徐思婉目不斜視,無心多言一句話,邁出殿門就往外走。 “jiejie!”思嫣擠出人群,跌跌撞撞地沖到她面前,手輕顫著攥住她的手,臉色發(fā)白,“怎么回事,錦寶林她……” “無事。”徐思婉反將她的手一握,意有所指道,“不是什么臟水都能潑著我的,我們回去吧?!?/br> “嗯?!彼兼厅c點頭,扶著她一并離開。因皇后著意吩咐,長秋宮外已備好了暖轎。姐妹二人一并坐入轎中,徐思婉忽而覺得很累,閉上眼睛,安然歇息。 思嫣原有滿心的疑問,但掃見她的疲色就噤了聲?;氐侥槊甸w,思嫣也沒再做多問,與花晨一并扶她回房歇下,只擔(dān)憂道:“jiejie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就叫我一聲,我隨時過來。” “嗯?!毙焖纪顸c點頭,溫聲哄她,“你不要慌,沒事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現(xiàn)下一切都好好的,咱們不能自己先嚇?biāo)雷约?。?/br> “我知道。”思嫣強笑,就告了退。 她前腳剛走,太醫(yī)后腳就到了。徐思婉認(rèn)出這是素日侍奉皇后的馮太醫(yī),任由他搭了脈。那太醫(yī)兩指搭在徐思婉腕上,凝神良久,遲疑發(fā)問:“不知娘子可有什么不適?” 徐思婉淡聲:“在冷水里泡得久了,渾身冷得慌,冷到骨子里,頭也發(fā)昏?!?/br> “臣明白。”馮太醫(yī)沉然點頭,旋即又問,“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不妥?不知娘子近來月事是否正常,飲食可有異樣?” “月事慣是正常的。”徐思婉一哂,續(xù)道,“若說飲食……我近來倒的確喜歡吃些酸口的熱菜,宮人們都知道,但也僅此而已,并無旁的不妥?!?/br> 太醫(yī)默然半晌:“娘子確是受寒不輕,臣會為娘子開一副驅(qū)寒的方子,娘子先按方用上幾日。” “有勞大人?!毙焖纪耦h首,遞了個眼色,唐榆就隨馮太醫(yī)出去了。 過了小半刻的工夫,那太醫(yī)離了拈玫閣,回太醫(yī)院去抓藥,唐榆執(zhí)著太醫(yī)所開的方子回來給徐思婉看,眼中不無擔(dān)憂:“下奴不大明白,娘子似是不想承認(rèn)有孕,那又為何承認(rèn)自己近來喜酸?” 徐思婉含笑:“此事在宮中已流傳許久,不知多少人都有所耳聞,若我矢口否認(rèn),反倒顯得欲蓋彌彰,不如大大方方認(rèn)下來,由著太醫(yī)自己去判斷?!?/br> 唐榆了然,想了想,又道:“下奴看馮太醫(yī)適才的樣子……似乎不像把出了喜脈。” “他自然把不出。”徐思婉神色輕松,“脈象復(fù)雜,又不是事事都可靠搭脈知曉,所以醫(yī)者才要講究望聞問切?,F(xiàn)下我受寒如此之重,脈象中恐怕只余風(fēng)寒跡象,他想搭出喜脈,怎么也要等我風(fēng)寒好了再說?!?/br> “那風(fēng)寒好了日后,娘子要如何是好?”花晨黛眉緊鎖,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徐思婉,薄唇緊緊抿了兩下,“其實奴婢也不懂,娘子今日為何不肯承認(rèn)自己有孕?若是認(rèn)了,這局自然迎刃而解?!?/br> “你真當(dāng)錦寶林是幫我解局呢?”徐思婉瞟著她,勾起一弧笑,“嘖,我也險些信了她??扇粽骓樦脑捳J(rèn)了,只怕才是真的入局?!?/br> 花晨愕然:“這話怎么說?” “我暫且也還拿不準(zhǔn),只是有幾分猜測罷了。”徐思婉頓了頓,“不妨等我風(fēng)寒好了,太醫(yī)再來搭過脈再說。你先為我備水吧,我多泡一泡,驅(qū)一驅(qū)寒?!?/br> “諾。”花晨福身,自去忙碌。其實自徐思婉出事開始,拈玫閣這邊得了消息,就已將沐浴用的熱水備好了。只消片刻,徐思婉就如愿去了湯室。 她在熱水中浸出一陣又一陣的細(xì)汗,寒氣被逼散,令她的神思也愈發(fā)清晰起來。讓她已困惑多日的棋局終于變得分明,最令她參不透的幾顆子突然都清楚了,她只消再借一個力,從太醫(yī)口中聽到答案,就能最終摸清對方的路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