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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謀失敗,審訊的風(fēng)聲吹入清寧宮,加上公主府傳來的消息,她才知道,大汗竟把鰲拜和鑲黃旗精銳派來保護(hù)jiejie,無時無刻,寸步不離! 這已經(jīng)偏離寵愛的范疇了。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手腳都在發(fā)抖,她想過無數(shù)失手的理由,卻從未料到這種。刺客嘴再嚴(yán)又如何,只要留下活口,多的是聞所未聞的酷烈刑罰,他熬不?。?/br> 她閉上眼,淚流不止。 亭內(nèi)一片寂靜。多爾袞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半晌低喝:“玉兒,你糊涂?!?/br> 不是什么犯上的奴才,而是行刺海蘭珠的刺客,怪不得探聽不出身份,唯有關(guān)押的大致方位。 那么大的事情,她竟陪著三姐摻和,便是海蘭珠再跋扈再囂張,也是她親jiejie!她…… “哥哥喜歡jiejie,大汗喜歡jiejie,就連多鐸也喜歡jiejie,多爾袞,我實在沒辦法了。”大玉兒搖了搖頭,淚眼婆娑,“不礙她的性命,只是輕輕劃一道痕,能讓大汗多來清寧宮瞧一眼雅圖,瞧一眼二格格三格格?!?/br> “我敬慕的不是大汗,也不想再生小阿哥。可他是雅圖的阿瑪啊,公主受寵與否多么重要,多爾袞,我實在沒辦法,我要為了女兒打算?!?/br> 她哭得越發(fā)悲慟:“姑姑被jiejie氣吐了血,我害怕極了她!” 像是哭盡了凄楚與心事,她擦干眼淚,許久平靜下來。 抬眼與多爾袞對視,瞧見他眼底的復(fù)雜神色,大玉兒道:“明兒是十五廟會,我愿意進(jìn)香贖罪,求長生天,求佛祖原諒我的私心?!?/br> “我也沒有摻和,是莽古濟(jì)公主告訴了我,告訴了姑姑,若你看不慣,盡管稟報上去,把我知情的事告訴大汗。”頓了頓,她自嘲一笑:“也不用上報。若是鰲拜查出主使,且與清寧宮有關(guān)聯(lián),大汗不會饒過我們,等他回京,雅圖就再也沒有額涅了?!?/br> 多爾袞久久沒有說話。 “時辰不早,我也該回去了。這么多年,是我對不住你,為了姑姑,為了科爾沁,為了雅圖,想與你解釋都不能?!?/br> 大玉兒起身,向他行了深深的福禮:“大汗怪罪下來,莫要替我求情,貝勒爺日后保重?!?/br> 說罷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八角亭的那一刻,多爾袞滯澀的嗓音傳來:“等等?!?/br> “刺客關(guān)在牢獄司的第七間房,至今沒有招供。”他低低道,“便是想招,也不會說出口了?!?/br> . 翌日清晨,關(guān)雎宮。 海蘭珠沒把踏青的遭遇告訴博敦,免得她擔(dān)憂,吉雅顯得極為贊同。一晚上睡得總不安穩(wěn),天蒙蒙亮了,她從榻上起身,拿起令牌看了很久,瀲滟著眼放入懷中。 還有八天。 給格格梳頭的時候,吉雅終于尋得機(jī)會,壓低聲音道:“防得這么深,夜深換刑具的時候,還是給他找到了自戕的機(jī)會,什么也沒問出來。” 提起這個,她健康的臉蛋氣得發(fā)紅,海蘭珠抿嘴朝她笑,嗓音如清泉流過:“不要緊?!?/br> 指尖掠過東珠耳墜,海蘭珠問:“姑姑和玉兒出宮沒有?” 吉雅點了點頭:“出宮了,雖是埋名進(jìn)香,奴才瞧著好大的陣仗。” “什么樣的陣仗?可有一百個人跟?” “格格,哪有?!奔乓淮?,忙道,“頂多二三十個,再不能多了,兩個清寧宮都塞不下一百人!” 海蘭珠望著銅鏡,銅鏡中的美人被逗得眉眼彎彎,說了聲好。 入春的廟會極為熱鬧,哲哲點燃兩炷香,又遞給大玉兒兩炷,籌謀失敗的郁氣漸漸消散,變得疏朗起來。 大汗如此荒唐,海蘭珠簡直水火不入……有多爾袞襄助,終究是喜,也算解決了她的心事。 若不是正白旗兵士護(hù)在福晉身邊太過顯眼,玉兒哭上一哭,十四弟撥人怕也甘愿。 在侍從簇?fù)硐吕@過寶殿,穿過佛寺,入眼一汪清幽的水潭,花木抽芽禪意深深。一路上實在見夠了柳樹,哲哲面露欣賞,今年景致又與去年不同。 她側(cè)過頭,想同大玉兒說些什么,忽而瞳孔一縮。 數(shù)名刺客手持白刃,現(xiàn)出身形,他們目露血煞,緊盯哲哲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向面無血色的大玉兒,干脆利落地沖了上來! 電光火石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所有人傻在了原地。 寒光乍起,他們高高舉起白刃,往兩位福晉的頭上劈砍,蘇茉爾從嗓子擠出一聲尖叫,刀身驟然一停,刃光卻是不由自主,在大玉兒的臉上劃了一道痕。 細(xì)細(xì)的血線濺上哲哲的臉,她像是收到極大的驚嚇,哆嗦著癱軟下去。 刺客順勢撇刃,向哲哲刺來,陣陣尖叫聲響起,阿娜日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她撕心裂肺地叫了聲“大福晉”,撲過來抱住刺客,叫刀身收了七成力道,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歪斜著,扎進(jìn)主子的小腿。 與此同時,哈達(dá)公主府。 “明明是無福之人,怎就這般好運(yùn),叫皇太極不顧天下偉業(yè),只顧著美人?!泵Ч艥?jì)不甘喃喃,眼底卻是截然不同的冷靜,再不見半點驕矜。 她早料到哲哲與大玉兒會找多爾袞,十四弟若還對大玉兒有情,她便省了無數(shù)心力。 要是刺客扛不住酷刑,也絕不會牽連到她,目光望向豪格府的方位,莽古濟(jì)微微一笑,吱呀一聲掩上書房的門。 痛失所愛,父子反目,江山永失,實乃三件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