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代文后媽我不當了[六零] 第5節(jié)
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想到書中原主那悲慘奉獻的一生,或直接或間接都跟眼前這個人都脫不了關(guān)系,蘇葵實在沒什么好心情面對他。 李桂珍還想說什么,周建林卻忽然開口:“我能和你單獨談?wù)剢???/br> 蘇葵冷眼看著,不置可否。 周建林看向李桂珍,李桂珍想不同意也沒法,一步三回頭,還不斷叮囑:“那你們談,好好談啊,都是一家人,沒什么說不過去的……” 堂屋大門開著,兩人坐了一會兒不說話,氣氛很是冷硬,最后還是周建林開了口。 “蘇葵同志,相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 第5章 “我媽和二娃的事,我很抱歉?!彼裁靼走^來,她媽和蘇葵是相處不好的,于是承諾,“你放心,以后等我的級別上去了,可以申請讓你隨軍?!?/br> 他現(xiàn)在是連長,等升到副營級別,就可以申請家屬隨軍。 “如果你同意,我這次回去就可以打結(jié)婚報告?!?/br> “我拒絕。”蘇葵同樣坐得筆直,沒有絲毫猶疑,“我以為我那天說得已經(jīng)很清楚了。” 隨軍?書中是有這么回事,可誰知道原主一等就等了五年呢? 丈夫常年不在家,家里一個老的,三個小的,做家務(wù)帶孩子看老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壓在原主身上。 從十八歲到二十三歲,本應(yīng)在學(xué)校里奮斗的年華,她都圍著這一家子打轉(zhuǎn)。然而那一老三小還是一口一個“懶婆娘”“惡毒女人”,就把她當個保姆似的。 蘇葵想著想著,拳頭就開始硬了,說話也變得不客氣:“冒昧問一下,你想和我結(jié)婚,應(yīng)該不是對我有好感吧?” 周建林想否認,在他心里,他對蘇葵是有好感的,然而沒等他回答,蘇葵又接著問:“那你和我結(jié)婚是為了什么?照顧你的孩子?還有你媽?” “不是——”周建林又下意識否認,可當初他不就是怕孩子沒人照顧,才想著再找個人結(jié)婚的嗎?蘇葵這話不算錯。 “蘇葵同志,你家里的情況我都了解?!毕肓讼?,他才開口,帶著鄭重的語氣,“如果我們結(jié)婚,以后我的工資津貼都交給你。” “你的意思是,你付給我錢,我?guī)湍阏湛蠢先撕⒆訂幔俊?/br> 蘇葵笑了,這聽起來仿佛是把家里整個財政大權(quán)都交給了她,原主當時感動于他的信任,為家里付出沒二話。 可實際上呢,工資一寄回來,還不是全都花在他們兄妹幾個還有周老娘身上,原主得到了什么呢?哦,得到了周老娘罵她“爛心肝的婆娘”,說她不給孩子吃穿,把著錢不給她這個老人,說她拿回去貼補娘家了。 周建林的工資聽著是不少,可他有三個孩子!吃飯穿衣上學(xué)跟吞金一樣,還有周老娘時不時嚷著這疼那疼,讓原主給她買藥。日子過得緊巴巴,原主有時為了孩子,一年連件新衣服都裁不起。 這就是他說的“掌握”財政大權(quán)。 蘇葵下意識想推推眼鏡,想起來這輩子沒近視,就著手摸了摸頭發(fā):“如果是給錢辦事的話,我建議你直接找一個保姆更劃算,你按月發(fā)工資就行。人家拿了錢的,不會虐待雇主家的孩子,孩子也不會多個后媽,你覺得呢?” 說真的,原主還不如保姆呢,起碼人家拿了工資那是自己的,蘇葵是拿了錢還得花在“雇主”身上,等于打白工。 或許是蘇葵說話太過直白,將這場因為兩人“利益”而組成的相親剖碎了擺在臺面上,如果不是蘇葵的家庭原因,她確實不必當什么后媽。周建林反而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羞愧感來。 周建林比蘇葵大許多歲,雖然蘇葵的行事作風給人一種成熟感,但周建林認為她年紀還是太小,還不懂什么才是對她好的。 “蘇葵同志?!彼肓讼?,還是說道,“你家庭有困難,我家庭也有困難,我們結(jié)婚,對雙方都是好的……” “抱歉,我可能沒說清楚?!碧K葵打斷他,正色道,“我現(xiàn)在并不打算結(jié)婚,不管是你還是誰?!?/br> 周建林:“……那你想過以后怎么辦嗎?” “讀書?!焙啙嵉脑捯裘摽诙?,這個答案好像早在心頭一樣,連蘇葵都有些驚訝。 說完,她好像如釋重負般,繼而堅定說道:“我要繼續(xù)讀書,考大學(xué)?!?/br> “那你的學(xué)費……” 蘇葵站起身來:“我自己會解決?!?/br> 周建林像是怔住了,眼前這個說著讀書,眼里好像有著光芒的蘇葵,真的是他認識的蘇葵嗎?還是說他從來沒有看清過她? 好半晌,他才輕聲開口:“挺好的,讀書挺好的?!?/br> “如果——如果有困難,可以來找我?!?/br> “不用了?!碧K葵拒絕得干脆利落,她往門外走,又回頭禮貌問,“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出門了。” “哦,對了,錢要等我下次復(fù)查后再把剩下的退你?!?/br> 蘇葵站在背光處,冬日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的面容有些朦朧,好似在夢中見過。 冥冥中他好像有一種預(yù)感,如果他不抓住,有些東西就要永遠離他遠去了。周建林下意識伸出手,蘇葵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走了。 他掩住心頭那股悵然若失的感覺,也踏出門。 “怎么就走了?”李桂珍一直在院子里看著他們,趕緊上前,“怎么樣,談好了吧?我就說這一家人……” “沒有什么一家人?!碧K葵說得,“我和他已經(jīng)說清楚了,以后我和周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麻煩你不要出去亂說,免得多個長舌婦,丟你們老李家的臉?!?/br> “你、你你——”李桂珍都不知道是該氣蘇葵罵她還是氣她毀了這門好親事,“這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怎么說沒就沒了!” 她去看周建林,周建林卻一言不發(fā),這下心里涼了半截。 說完,蘇葵就推著自行車往大隊去了,也不管李桂珍在原地跳腳。 …… 蘇葵沒想到她來大隊的時間這么巧,不僅她二叔蘇全福在,二嬸吳蓮英也在,還有大隊里的會計和記分員。 吳蓮英看見她來,嚇了一跳,下意識去看蘇全福,生怕蘇葵是來告狀的。 蘇全福只比蘇葵父親小兩歲,兩兄弟小時候特別親??匆娞K葵來,他連忙起來幫她推車:“小葵,二叔來推,你歇歇?!?/br> “頭上的傷沒事吧?怎么不在醫(yī)院多待兩天?” 昨天他開會去了,早知道發(fā)生這種事情,他說什么也不能走! 蘇葵笑了笑:“沒事二叔,今天早上敷了藥我已經(jīng)好多了。” 蘇葵能感覺到,他對原身的關(guān)愛不是作假,自然也不會冷眼相待。 別的不說,蘇葵原本要叫蘇葵花,蘇梅也是花,是蘇全福頂著壓力給她們?nèi)サ袅?,就沖這改名之恩,蘇葵也得感激他,畢竟誰也不想叫葵花?。?/br> “小葵,大隊長可惦記你了,剛回來就說要去看你呢?!?/br> 說話的是會計小王,是個長相憨厚的青年。 “我看跟親閨女也沒差了?!迸赃叺挠浄謫T也笑。 旁邊的吳蓮英斜著眼嘀咕,可不就跟親閨女似的,自己親閨女沒見他這么上心! 蘇全福卻不這么想,他嘆了口氣,臉上帶著歉疚:“二叔要知道周家是那種人,怎么也不會叫你去,都怪二叔,差點害了你!” 雖然人是吳蓮英介紹的,但也是他看過首肯的,誰知道會把小葵害成這樣。這要是蘇葵有個萬一,他怎么對得起死去的大哥! 這話吳蓮英就不愛聽了,周家怎么了?不就孩子不聽話搗蛋嗎,讓他說得跟殺人放火了似的。不過這話她也只能在心里說說,可不敢當著蘇全福的面說。 “二叔,這是周家自己的錯,怎么能怪您?”蘇葵看吳蓮英一副撇嘴不屑的樣子,故意喊她,“是吧二嬸?” “啥?”吳蓮英先是怕蘇葵告狀,后來沒動靜她還以為蘇葵忘了,誰知道這會兒會忽然喊她。 蘇全福在這兒她當然趕緊附和:“可不嗎,都是他老周家的錯……” “誒,不對啊,蓮英嬸子,你昨天在周家可不是那么說的?!庇浄謫T錢大妹忽然開口。 她好似在回憶:“我記得你說小葵也有錯,什么蒼蠅不叮無縫蛋,什么后媽的心最毒……” 蘇葵沒想到這兒還有個神助攻,錢大妹對她眨眨眼,她跟吳蓮英那是老早就有的矛盾,之前還仗著自己男人是隊長,要搶她的位置。雖然沒成功,但這仇她是記住了,這回可算讓她逮著機會了。 錢大妹越說吳蓮英臉越白,蘇全福已經(jīng)瞪大眼睛,指著她的手指顫抖:“你真這么說!這是你對孩子應(yīng)該說的話嗎?這是你當二嬸能說的嗎!” “我啥、啥時候說過這話!你聽她瞎說!”吳蓮英想反駁,卻底氣不足。 錢大妹冷哼一聲:“什么瞎說不瞎說的,這大隊里又不止我一個人看見?!?/br> 她也不為難蘇葵,指指會計:“小王也聽見了啊?!?/br> 小王已經(jīng)縮到邊上去,可面對錢大妹的目光,憨厚的他不會說謊,只能老實點了頭。 “吳蓮英——” “喊、喊什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吳蓮英也逆反了,“那我也沒說錯啊,她就沒錯嗎她——” “你,你還……”蘇全福氣得哆嗦,正想要發(fā)火,看見蘇葵,又看見還有別人,硬生生把火憋住,“回去!回去跟你算賬!” “回就回!”吳蓮英硬氣地挺直腰板,她就不信了,蘇全福還能為一個外人把自己咋樣! 出門前她狠狠地瞪了蘇葵一眼,誰知蘇葵沒生氣,反而低著頭說:“二叔,你也別怪二嬸,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吵起來……” 這下吳蓮英的眼睛是真的瞪圓了。 第6章 看蘇全福發(fā)火將吳蓮英帶走,錢大妹悄悄給蘇葵豎了個拇指。 蘇葵因為受傷,暫時不用上工,回家時秦曉蘭給她從公共食堂里帶了個夾著粗糧的玉米饃,和上輩子做的那些粗糧饅頭完全不一樣,十分拉嗓子,蘇葵吃得很艱難。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糧食收成越來越不好,食堂里也不做好飯了。” 以前多好啊,那是頓頓干飯饅頭,還有雞蛋吃。 秦曉蘭邊看她吃邊嘆氣:“媽待會兒去你二叔那兒,看能不能再給你換個雞蛋來,要是有紅糖也給你要點?!?/br> 小葵受傷了,家里卻沒條件給她補補,都是她這個當媽的沒用。 蘇葵艱難咬完一口,就著水咽下去:“媽,別去了,我吃什么都行?!?/br> 吃完秦曉蘭上工去了,叮囑她好好休息。家里沒人,蘇葵終于有機會將整個房屋好好打量一遍。 屋子是蘇葵她爺爺奶奶當年住的地方,二老臨終的時候給兩兄弟分了家,這房子就分給了蘇永年,蘇全福家則是另外申請地基蓋的。 房子不大,光線也不好,全都是土墻,要是地震來了,蘇葵懷疑堅持不到三秒就得垮。 廚房那些在院子里,蘇葵沒有看到任何吃的,甚至連鍋都沒有,就一個陶罐。 因為這個年代所有收上來的糧食全都得上交,統(tǒng)一分配,統(tǒng)一在食堂吃飯,家里的鐵制品也全上交煉鋼去了。 坐在書桌旁,看著它瘸了被墊起來的兩個桌角和已經(jīng)被用到掉瓷的搪瓷缸子,蘇葵沉默了。 再不創(chuàng)收,別說學(xué)費了,連吃飯自由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