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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向書記聽了蘇全福匯報今年清河大隊農(nóng)作物的生產(chǎn)情況，他是大隊長，又認真負責(zé)，講的東西更加詳細。

    蘇全福感嘆：“天氣不好，糧食一減產(chǎn)，大家就更吃不飽了……”

    向書記還惦記著蘇葵剛才說的辦法，這會兒就直接問：“蘇葵同志，你剛才說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

    蘇葵道：“抗擊天災(zāi)需要長時，解決吃飯問題卻就在眼下?！?/br>
    “你說的辦法是？”

    “解散公共食堂。”

    解散公共食堂？

    向書記驚了一下。

    “書記，您也看到了，目前的公共食堂存在一些很大的問題?！?/br>
    這就是她玩讓向書記去食堂親自看看的原因了。

    “大家都吃大鍋飯，干多干少一個樣，久而久之，大家失去了勞動積極性?！碧K葵繼續(xù)道，“所有東西全部上交到食堂，然而僅靠食堂根本無法供養(yǎng)這么多人，一遇到天災(zāi)就會受到巨大的沖擊。”

    向書記陷入了思考：“東方同志，全福同志，你們怎么看？”

    蘇全福對這個問題最有發(fā)言權(quán)：“書記，小葵說的是對的，現(xiàn)在確實是這么個情況?！?/br>
    蘇全福著重講了一些現(xiàn)在食堂里的情況，他們的食堂已經(jīng)辦的算成功了，但依然存在這種多吃多占的情況。

    趙東方先是詫異地看了蘇葵一眼，然后道：“下面的公社大隊都有人反應(yīng)過這種情況?！?/br>
    不過現(xiàn)在全國各地都這樣，大家也就這樣過了，平時的不滿在糧食減產(chǎn)后更是達到頂峰。

    蘇葵說：“書記，您也看得出，現(xiàn)在的狀況不太好，以后可能還會更差，必須早做準備?！?/br>
    就像周建林說的那樣，他們站在領(lǐng)導(dǎo)這個位置，知道的東西更加多，他們要思考的就是如何早做準備。

    “蘇葵同志，說說你的看法。”

    “解散后，將糧食分配到各家，鍋碗等上交的東西也發(fā)還各家，多勞多得，讓大家為自己的糧食打算?！?/br>
    而且既然是自己的，積極性就上來了，還會為了不挨餓一家人精打細算，不會再出現(xiàn)覺得不公平的情況。

    這樣確實是個辦法，可向書記又說：“就算如此，恐怕糧食依舊不夠?！?/br>
    只能說最大程度上達到公平，節(jié)約糧食了。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碧K葵說，“以前是食堂統(tǒng)一種菜，統(tǒng)一養(yǎng)豬，解散后，可以重新把自留地劃給大家，把菜種起來，把豬和雞鴨養(yǎng)起來，最大程度上保證能夠養(yǎng)活全家人?！?/br>
    “這是個好辦法！”蘇全福率先說，“書記，現(xiàn)在這種情況，讓大家各管各家，才是最好的辦法。”

    “上面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下面自給自足?！壁w東方想了想說，“書記，可行?！?/br>
    向書記當然不會看不到這個辦法的好處，明顯他已經(jīng)動心了。

    “蘇葵同志，現(xiàn)在全國上下都在實行公共食堂，貿(mào)然要改的話恐怕不行……”

    牽涉的事情太大，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向書記，非常時行非常事?！碧K葵忽然說。

    “怎么說？”

    “您忘了聯(lián)考的事情了？”蘇葵笑道，“沒辦法改變所有地方，難道還沒辦法試驗一個地方嗎？”

    “你是說……”

    蘇葵直接道：“既然能在楊市舉行聯(lián)考試點，那么為什么不能在這里也舉行一次試點呢？”

    向書記的眼神亮了。

    “蘇葵同志！”他一時難以自持地站起來，甚至拍了拍蘇葵的肩膀，“好同志！好主意！”

    蘇全福和趙東方也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她。蘇葵卻依舊淡然的笑：“書記，或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試點的問題？”

    向書記一連說了幾個好，便和幾人說起，期間他不會忘了問蘇葵的意見。

    最后，暫時提出一個方案，解散公共食堂先從清河大隊開始試點，再擴散到和平公社此事和賀縣，以觀后效。

    趙東方跟進，蘇全福配合。而蘇葵——

    向書記看著她，開玩笑地說：“蘇葵同志，將來有沒有興趣到政府部門工作？”

    蘇葵笑了笑：“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向書記眼睛一亮，那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這人帶走，不過孩子還小，以后還有機會。

    向書記還要走訪幾個地方，這件事也不是說做就做的，他要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先向上級首長報告。

    “蘇葵同志，到時候如果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還得再麻煩你。”

    蘇葵當然說如果有需要，她一定義不容辭。

    臨走前，蘇葵順便向趙東方問起何春紅的情況，聽說這件事是移交縣里審批了。

    趙東方確實知道這件事，只是沒想到當事人居然就是眼前這個人。

    “已經(jīng)判了，她要去農(nóng)場勞改五年?！?/br>
    *

    蘇葵幾人一出門，那是受到了十二萬分的關(guān)注，眾人就看見她跟著那個什么書記站在一起，幾個人里就她一個小女娃！

    人家書記還跟她握手，跟她說話！

    說什么來著，他們好像聽見了什么“優(yōu)秀的同志”“幫了我們的大忙”“以后還要麻煩蘇葵同志”……

    書記在夸葵花??！

    娘咧，葵花這是做了什么厲害的事，居然連書記都夸她！她還一點不緊張跟人說話！

    這就是文化人嗎？

    大家送走了滿面笑容的書記，又敬畏地目送蘇葵走回家去。連蘇愛國和李桂珍都跟著在她身后，不敢靠近她三步內(nèi)。

    蘇梅站在人群里臉色難看，無論怎么說周建林都一動不動，不肯掙表現(xiàn)，你看那個蘇葵，風(fēng)頭都讓她出盡了！

    “小葵，你咋認識書記??？”李桂珍現(xiàn)在是問話都小心翼翼的，好像蘇葵是什么大人物一樣。

    連蘇葵坐著她都不敢坐下了。

    “我認識的人可多了?！碧K葵不緊不慢道，“比如什么書記，市長，縣長，哦，對了，還有人家公安局的局長——”

    乖乖，李桂珍被這些名頭給嚇得不輕，尤其是什么公安局的局長，沒看那何春紅就是被公安抓走了嗎？

    蘇葵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告訴她何春紅判了五年勞改。聽得李桂珍和蘇愛國都直咽口水。

    完了，想起以前她干的那些事，這小姑子不會哪天讓人來把她給抓走吧？

    李桂珍連忙保證：“小葵，啊不，妹子，我親妹子！以后這家里全都聽你的，你讓我干啥就干啥！”

    就是別抓她去勞改！

    “對對，小葵，咱家里都聽你的！”蘇愛國也說，反正他平時也沒什么主見，小妹厲害就聽她的。

    蘇葵很滿意這個效果，卻告訴他們，她對他們以前的行為確實非常不滿意。嚇得兩人馬上說改。

    “說改我就信了？必須有一個考察期?！碧K葵說，讓秦曉蘭來監(jiān)督他們，改掉以前所有懶散的壞習(xí)慣，別整天盯著媽的錢，盯著東家長西家短，好好勞動，爭做勞模。

    她要定期choucha詢問，看他們在家里的表現(xiàn)再做決定。

    “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有人沒聽……”

    她故意留白，這才更加嚇人。

    兩人連連點頭，秦曉蘭好像也被蘇葵說的嚇到，保證愛國和桂珍一定會改的。

    *

    蘇葵回去的時候經(jīng)過了郵局，想起李大爺求她的事，蘇葵在課堂上就關(guān)注起了李衛(wèi)民來。

    他上課看似和大家一樣努力，拿著筆寫個不停，實際上根本就沒過腦子，熬到下課一把扔了筆跟人說話。

    就聽他在說：“你們看見高一那個神童了嗎？才十歲，居然就能來上高中的課，簡直比咱們班長還厲害！”

    班上下課好多人也在學(xué)習(xí)，挺安靜的，他一說大家都聽見了。本來沒空搭理的，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比咱們班長還厲害？不可能！”

    “班長考了全市第一，他能嗎？”

    李衛(wèi)民不服：“那人家年紀還小??！”

    劉建立刻反駁他：“年紀小又怎么樣，班長能考第一，能說外語，還能寫文章，沒人比我們班長厲害！”

    “沒錯?！币幌虺聊内w慧娟也不沉默了，“班長還帶著全班同學(xué)一起進步，幫了我們這么多，李衛(wèi)民你沒良心。”

    “對！沒良心！”

    群情激奮，李衛(wèi)民懵了，他怎么就沒良心了？不是，他就順口感嘆一下而已啊！

    他們這群“班長吹”也太無腦了吧。

    他忍不住對事件主人公說：“班長，那人家確實厲害……”

    “李衛(wèi)民，那個厲害的人是你嗎？”

    蘇葵一句話，李衛(wèi)民忽然就怔住了。

    “班上的同學(xué)也很厲害，只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br>
    李衛(wèi)民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所有人都拿著筆拿著書，要么做題，要么小聲討論，除了他剛剛引出來的話題，一點玩鬧的話題都沒有！

    就連那幾個人懟完他也繼續(xù)埋下頭做題，整個班上只有他格格不入。

    他忽然有些茫然。

    “蘇葵，你說我現(xiàn)在努力還來得及嗎？”

    他忽然問，不會到時候只有他一個人考不上大學(xué)吧？

    “對，沒錯，到時候就只有你考不上大學(xué)。”

    李衛(wèi)民沒發(fā)現(xiàn)他竟然把心里話問了出來，更難相信蘇葵竟然會這么打擊他。

    “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