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掌心寵(重生) 第40節(jié)
她蔫蔫噠噠地走著,沒注意自己無意間又走到了金寧宮的門口。 距離上回大火也才過去了一月,因為夏季多雨,所以宮殿的重建一直沒有進行。 陸夕眠站在院子門口望著,感慨道:“好空啊……” 上回薛執(zhí)派人把廢墟都鏟走,塌了的房子還沒來得及蓋,半座宮殿空空蕩蕩,幾乎是廢棄的狀態(tài)。 陸夕眠隱約瞧著主殿門口的難道身影眼熟,好像是—— “哎,衛(wèi)大人!” 衛(wèi)懲握著刀,驀地回頭。 看到陸夕眠興奮地沖他招手,衛(wèi)懲眼中的警惕變成了驚恐。 陸夕眠提步就要進院,想了想,回過頭來囑咐隨身的宮女。 “我自己進去就好了,你在這等等?!?/br> 陳妃宮里的小宮女不多話也不亂看,安分地候在原地。 陸夕眠歡快地邁開步子,朝著衛(wèi)懲一路小跑。 衛(wèi)懲站在宮殿門口,惶然無措。 他很想拔腿就跑,但他家殿下交代,不可挪動半步。 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對上陸夕眠啊。 陸夕眠那天語出驚人,回家后她也自我反思過。 “衛(wèi)大人,那日委實是我冒失了?!痹俅我娒?,陸夕眠誠懇道歉。 衛(wèi)懲看著少女那雙澄澈天真的眼睛,一陣頭皮發(fā)麻。那天就是這雙眼睛把他給騙了。 看著乖巧純良,怎么能說出那樣嚇人的話呢! 這些日子他每回上街辦差都擔驚受怕的,就連路過陸府門前那條街時都格外小心,能繞路就繞路,生怕再跟陸夕眠偶遇,被她追問謀反的事兒。 再來一次,他一定沒法子躲過殿下的審視。 到底是崇拜之人的女兒,衛(wèi)懲有些話不得說。 他悄悄往殿內(nèi)看了一眼,見宣王正忙著,他壓低聲音,好心提醒:“陸姑娘,有些話不能亂說,會惹來殺身之禍的?!?/br> 也就是他,看在陸將軍的面上,對她那些玩笑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對不住嘛衛(wèi)大人,我就是隨便說說,嚇著你了。” 陸夕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不過大人啊,您也太膽小了,隨口一言,多大點事啊,還當真啦?” 衛(wèi)懲有苦難言。 試問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有這種魄力?說他怕事?那怎么不說是她說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呢。 衛(wèi)懲覺得自己還是得離這位滿腦子奇怪念頭的陸姑娘遠些。 他想起那天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狽樣,覺得得給自己找回點威嚴。于是清了清嗓子,板著臉,一副說教的模樣,語重心長: “禍從口出。不說別的,我家殿下就聽不得這話,被他知道,當心他訓……” 不對,他家殿下從不罵人。 衛(wèi)懲改口道:“當心他不理你?!?/br> 陸夕眠扁扁嘴,心里暗笑衛(wèi)懲天真。等現(xiàn)在這個皇帝死了,頭一個反的就是你家殿下。 再說了,不理就不理了唄,反正他以前也沒見多熱情。 還騙她。 還是衛(wèi)懲好,不是都說嘛,愿意批評你就是在意就是關心,那他們現(xiàn)在應該也算是朋友了吧? 衛(wèi)大人果然比宣王殿下好拿下多了。 陸夕眠美滋滋地,看向衛(wèi)懲的目光更加熾/熱。 這個靠山雖然不比上一個,但總好過沒有啊。 別看衛(wèi)懲現(xiàn)在是個小跟班,將來可是未來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呢。 “衛(wèi)大人,令牌我隨身帶著呢,還是還給您吧?”她摸了摸袖子,體貼道,“這東西挺重要的吧?還是物歸原主,省得誤了您的事?!?/br> 衛(wèi)懲往后退了半步,堅決不要,“我已然又重新做了一塊。陸姑娘,這塊你就算扔了也別再還給我?!?/br> 他目光壯烈,避之如洪水猛獸,儼然一副接了令牌就要他命的樣子。 陸夕眠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要跟人家套近乎,那肯定不能違背人家的意愿。 雖然不清楚衛(wèi)懲為何不敢收自己的東西,但她還是乖巧點頭,“成吧,那我就暫且收著了?!?/br> 兩個人靠得并不近,但從薛執(zhí)的角度看,他們是頭挨著頭的。 他抱著肩,靠在屋中的朱漆紅柱旁看了許久。 等那眉來眼去的二人都不說話了,他才邁步走近。 薛執(zhí)快走到門口,才引起門外二人的注意。 “殿下……” 衛(wèi)懲暗道了一聲糟。 殿下特意收斂了氣息,致使他都未及時察覺人靠近。衛(wèi)懲的經(jīng)驗告訴他,殿下好像生氣了。 “陸姑娘,真巧?!?/br> 薛執(zhí)一如往常,笑得溫柔,面上看不出分毫的不悅。 陸夕眠收了那副討好的神色,拘謹?shù)氐拖骂^,福了福身,“殿下萬福?!?/br> 薛執(zhí)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從前她對他的那些特殊,現(xiàn)在輪到了旁人享受。 手腕處的傷口微微發(fā)癢,他的心情愈發(fā)糟糕。 不能嚇唬小姑娘,只能把郁氣發(fā)泄在除她以外的那人身上了。 衛(wèi)懲敏銳地察覺到危險,在男人開口前,尋了個理由開溜。 偌大宮殿,又剩了薛執(zhí)和陸夕眠兩人。 人少了一個,呼吸都順暢了不少。薛執(zhí)淡淡笑著,“陸姑娘怎么到這兒來了?” “我……我走錯了?!彼吐曊f,“我想回陳妃娘娘那里的。” 男人點點頭,體貼地替她解釋:“金寧宮和靜熙宮,兩座宮殿一南一北緊挨,天氣又熱,正午時候人難免會暈頭轉向,也難怪姑娘會走錯?!?/br> 話音落,又寂靜了。 自上回她說執(zhí)意要等衛(wèi)懲,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發(fā)生了極微妙的變化。 她當初突然的招惹,他不知為何。 她如今又突然遠離,他卻知道緣由。 只因為那個令牌的事,他騙了她。 薛執(zhí)活了二十二年,對許多人說過抱歉二字。道歉對他來說并不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習以為常,可偏偏對著她卻講不出。 夜深人靜時,他偶爾會想到這個問題。 為什么對著陸夕眠的時候,他就會有許多異于尋常的舉動? 她很好騙,他又善于說謊。 因為想要看她有趣的反應,所以肆無忌憚地調(diào)侃,逗弄,欺騙。 他喜歡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 他對旁人就從來都不會這樣。 他騙過那么多人,為什么近來卻時常因為自己騙過她而又生愧疚呢。 只是因為她比旁人更純粹,更好騙,所以他就又愧疚了嗎? 這一年,他多了些陌生的、不需要存在的情緒,對他來說,這是很危險的事。 脫離掌控的感覺并不好,他早就計劃好了之后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事,不該因為某一個人就亂了陣腳。 原本失眠的他隨著這些問題的深入思考,僅剩的丁點困意都沒了。 有關于她的事情,但凡去想,最后都是以徹夜難眠收場。 宣王殿下極少會讓氣氛冷掉,他本想著隨便尋點話題,跟她再說說話,思忖片刻,才啟唇,便見她神色不對。 “怎么了?”他柔聲問道。 陸夕眠吸了口氣,抿著唇搖頭。 薛執(zhí)視線下落,注意到她垂在身側的手。她輕輕揪著自己的衣側,手微微抖著,在用力。 他驀地回憶起幾個畫面,想起來她疼時喜歡抓著東西。 眉頭微蹙,嗓音沉了下去,“是耳朵在疼了嗎?” 陸夕眠詫異地望他,猶豫片刻,“嗯”了聲。 天氣太熱,她出了汗,傷口沙得疼。 跟衛(wèi)懲說話時便隱隱作痛了,但對著外人,她總是忍著,想要堅強。 她忍了半天,只眼睛有些紅,但是她低著頭呢,別人應當瞧不出啊,也不知道宣王殿下是如何發(fā)覺的。 “本王送你回家。” 男人少見的強勢語氣。 陸夕眠卻再次搖頭,“我還要回去靜熙宮,等箏箏一起回去?!?/br> “你不必管,那邊本王去說,現(xiàn)在送你回去?!?/br> 他說完便先邁開了步子,走到候在院外的小宮女面前交代了什么。 陸夕眠看到他把人支走,愣了下,連忙追過去。 “殿下,殿下真的不用,不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