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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22節(jié)

    虞冷月撩開車簾往外看一眼,唇邊抿了個笑,問周臨淵:“顧郎君,下車走走可好?”

    周臨淵頷首,扔下車夫,與虞冷月下車行走。

    說是出來逛街。

    街邊攤販上的東西,周臨淵如何看得上?

    他也沒幾分耐心陪虞冷月在街上受那些平民百姓的打量。

    虞冷月走著走著,低頭捂了胸口,玉扳指烙著前胸的骨頭。

    她便同周臨淵說:“我累了?!?/br>
    周臨淵左右掃視,指了山川壇這附近最高最好的一家酒樓,說:“去那里喝盞茶?!?/br>
    虞冷月點(diǎn)頭。

    周臨淵抬腿就走。

    等到過橋時(shí),虞冷月再不肯走了,賴在橋邊不動。

    周臨淵瞧見身側(cè)沒了人,回頭一看,虞冷月還落在后頭。

    他駐足,在橋上居高臨下望著她,淡淡地問:“怎么了?”

    卻沒有回過頭走到她身邊的意思,只等著她自覺跟上來。

    虞冷月仰著腦袋,伸出手,說:“累了,走不動了。”

    周臨淵站在橋上沒動。

    一輪明月下,他一身白衣,身材頎長,眉目清清冷冷的,似畫中仙。

    良久,才走下橋,拉起虞冷月的手。

    一言不發(fā)地帶著她往盈月樓去。

    虞冷月悄然握住周臨淵修長冷白的手指,就像握他的玉扳指那樣。

    周臨淵神色淡漠。

    等察覺到了掌心傳來的微微癢意,才挑了挑眉,星眸里的光,幽深了些。

    在虞冷月耳畔發(fā)出低低的一聲警告:“老實(shí)點(diǎn)?!?/br>
    “噢?!?/br>
    虞冷月低著頭,收起自己那不安分的指尖。

    到了盈月樓門口,周臨淵便將手松開。

    虞冷月依舊跟在他身后。

    這盈月樓占著宣南坊極好的一塊位置,樓高六層,俯瞰著半個宣南坊。

    這樣的絕佳位置,自然也非尋常人可以來。

    周臨淵卻輕而易舉入了樓里,要了一間頂樓的雅間。

    扔銀子的時(shí)候,也十分的大方。

    虞冷月一路跟著上樓,余光輕掃左右,越發(fā)知道“顧則言”身份不尋常。

    二人入了雅間里。

    周臨淵隨意叫了一些酒菜,便坐下先喝茶潤口。

    虞冷月放下竹籃,坐在臨窗的位置,推開窗,第一次俯視整個宣南坊。

    她看著底下人流如織,萬家燈火,還有黑暗中陰綠的樹木,不知不覺笑了起來。

    不等周臨淵問她笑什么。

    或許,他并不關(guān)心這個。

    虞冷月先回頭,笑凝周臨淵,問道:“郎君去過金陵嗎?”

    周臨淵端著茶杯,徐徐搖頭。

    他祖籍雖是金陵,但他在京城出生長大,這些年他都沒回過金陵,并不知道金陵是什么風(fēng)貌。

    但十里秦淮,舉國出名,他倒也從士子門口中,聽說過一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

    虞冷月托腮回憶起那條一到夜晚就明亮如晝的秦淮河,自說自話,聲音輕緩。

    “畫舫像花燈一樣飄在河上,連風(fēng)里都是胭脂香?!?/br>
    “早晨我起來的時(shí)候,爹跟雪書常常都在河上穿梭的小船里買好了菜。也不是每天都買菜,院子后面種了些青菜,有時(shí)吃的淡,就在院子里摘菜洗凈清炒了,我們?nèi)穗S意吃了,爹就去坐館了。”

    半晌后,周臨淵才在黑暗里,幽聲問道:“想家了?”

    虞冷月輕“嗯”一聲,神思沉浸在不知名處。

    京城和金陵太不一樣了,縱然她活了兩世,但在金陵的十八年時(shí)光,早就在她腦海里留下了不可剝離的回憶。

    人在高處,將夜色看的格外分明,腦子里牽扯出些不能自控的思緒。

    周臨淵抬眼看過去。

    花窗開半扇,月光漏進(jìn)來,落入她那雙含愁媚眼里,生出兩點(diǎn)清亮的水光,削去幾分媚色,平添幾分帶著清冷的楚楚動人。

    不知為何,此刻的她,竟似奇異地生在雪中的清麗杏花。

    茶杯上的杏花紋樣貼著周臨淵的掌心。

    他握得越發(fā)緊了。

    虞冷月起身,走到周臨淵跟前。

    周臨淵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腳步。

    虞冷月站在他面前,低頭解開領(lǐng)口的扣子,一顆,兩顆。

    周臨淵眉頭一皺,薄唇微啟,到底沒開口。

    靜等她接下來的舉動。

    但虞冷月只是將脖子上的玉扳指取下來,放到桌上。

    周臨淵卻看到了她細(xì)嫩的脖子上,猶有幾道淺淡的痕跡。

    是那日的畜生留下的。

    他的喉結(jié)不動聲色地滾了滾。

    虞冷月?lián)P唇笑說:“這次是真的謝您。不過,這玉扳指,現(xiàn)在得物歸原主了?!?/br>
    周臨淵瞧著那桌上的玉扳指,淡聲道:“既給了你,就是你的?!?/br>
    虞冷月?lián)u頭:“郎君還是收回去吧,我試過的,不合適?!?/br>
    周臨淵靜默地打量著虞冷月,同時(shí)松開了手里杏紋樣的茶杯。

    “如果,我說合適呢?!?/br>
    這話說出來,周臨淵自己都沒想到。

    他莫名有些煩躁,撂下茶杯,站起身直勾勾地瞧著虞冷月。

    虞冷月有些意外地回望著他。

    周臨淵低下頭顱靠過去,似要將她洞穿,嗓音低啞地道:“合不合適,已經(jīng)不由你說了算。”

    虞冷月一邊發(fā)怔,一邊嗅著他身上的淺香,呼吸微滯。

    周臨淵命令她:“戴上?!?/br>
    隨即松了手,與她拉開距離。

    虞冷月又將玉扳指戴在脖子上,扣上扣子。

    她摸了摸袖子,含羞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里輕輕響起:“我也有一樣?xùn)|西,想送給顧郎?!?/br>
    “什么東西?”

    周臨淵看著她的袖口。

    虞冷月摸出一只香囊,捏在手里,不急著送出去,而是說:“如果顧郎肯收,便只許收我這一個。若要再收別人的,便給我還回來。我這香囊,絕不與旁人同在一個男人身上?!?/br>
    周臨淵默然了。

    虞冷月便將香囊系在了他的腰間。

    末了還仰頭笑著撒嬌一般道:“第一次見顧郎時(shí),便想送您了?!?/br>
    周臨淵忽斂眸,抬手掐住虞冷月的下巴,輕聲嗤笑:“你都是哪里學(xué)來的勾人手段?”

    虞冷月下巴驟痛,眉尖蹙著。

    天生的本事不成么?

    第18章

    虞冷月自然不會告訴“顧則言”,自己“天賦異稟”。

    她忍著下巴上的痛,眼波流轉(zhuǎn)地低嚀出聲:“那我的手段,對顧郎有沒有用?”

    周臨淵睨了她幾息,才松開手。

    卻也沒有回答,有用還是沒用。

    虞冷月咬著唇,揉了揉發(fā)痛的下巴。

    心道,大抵是沒用的。

    不然他也不會下這樣重的力氣,比那日叫人撓了脖子還疼。

    兩人坐在桌前。

    茶也喝了幾杯,還不見小二上菜。

    屋里只有他們二人,雖然清凈,沒個人伺候,到底還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