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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32節(jié)

    比周臨軒乖巧了不知道多少。

    周文懷眼見溫先生提起周臨淵就有偏私之心,轉(zhuǎn)頭喊周臨淵:“三郎, 你說讓溫先生也給你弟弟啟蒙, 做你的師弟好不好?”

    溫先生忽抬頭,也含笑問道:“羨嶼, 你覺得怎么樣?”

    他一直凝視著周臨淵, 似乎在等他的意見。

    周臨淵起身回話, 沖著溫先生再次作揖:“老師若能再教周家子弟, 是周家的榮幸。”

    溫先生既然等到了這句話,捋了捋胡子,便同周文懷和周家?guī)孜焕蠣數(shù)溃骸澳俏揖屠^續(xù)叨擾周府了?!?/br>
    他同仇御醫(yī)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全是托了周家的福罷了。

    如果要請動仇御醫(yī)給他看病,還要借住周家,周臨軒這孩子,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這一番場面話,只為過個明面罷了。

    周文懷跟幾個老爺都笑逐顏開。

    孫閣老胡同那頭,既是飯桌上明著知道的這件事,心里也就沒什么不快。

    何況他們南周家,如今也沒有合適啟蒙的孩子。

    一時間,盛福樓里氣氛好極了。

    酒過三巡,賓客盡歡。

    這一場接風宴,比大家預(yù)料中還更要圓滿。

    晚上宴席散了。

    周臨淵親自送溫先生上馬車,與溫先生道了別,才準備上馬車離開。

    周文懷叫住他:“三郎,你不回去住嗎?”

    周臨淵眸色很淡:“父親,兒子還有公務(wù),不便回去?!?/br>
    周文懷點點頭,也沒細問。

    他既答應(yīng)不過問周臨淵的公務(wù),自然也不會問及公務(wù)衍生出來的私事。

    周臨軒已經(jīng)睡著了,下人把他背在背上,一路從盛福樓上背下來的。

    周文懷眼見幼子睡得香,低聲同小廝道:“來,讓我抱?!?/br>
    小廝將周臨軒送到周文懷懷中,扶著他們父子上了馬車。

    那輛馬車里,隱隱約約傳出,周文懷輕聲哄孩子,和輕拍孩子背脊的聲音。

    幼子向來是一個家中最得寵的身份。

    曾經(jīng),周臨淵是周家三房的幼子。

    但他已經(jīng)許多年都不是了。

    周臨淵吩咐車夫:“走?!?/br>
    夜色軒朗,他回了明苑。

    -

    周臨淵雖未回周家。

    但溫先生看大夫的事情,卻是他來負責的。

    眾所周知,他是溫先生最得意的門生,這事他理應(yīng)親自出面。

    周臨淵去了一趟仇家。

    先讓仇御醫(yī)給他看了胳膊上的傷,才說要請仇御醫(yī)給溫先生看咳疾。

    仇御醫(yī)給周臨淵重新上了藥,仔細包扎。

    眉頭皺著,沒好氣地訓(xùn)斥:“周三郎,你這傷都傷得要見骨頭了,幸好沒傷及筋脈,否則你這左手就廢了!”

    周臨淵低垂眼睫,溫和道:“晚輩以后會小心?!?/br>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委實過分孟浪。

    傷得這樣重,神情淡然,似乎沒事一般。

    仇御醫(yī)無可奈何搖頭嘆氣,道:“幸好包扎的還不錯,就是用的藥差了些。我給你兩瓶上好的金瘡藥,你帶回去,叫這個伺候的人,繼續(xù)給你換藥包扎,就不用每日大老遠往我這里跑了?!?/br>
    伺候的人?

    說的是虞冷月。

    周臨淵也沒解釋,只應(yīng)道:“好?!?/br>
    周臨淵將藥放進袖口里,便送仇御醫(yī)去溫先生暫且落腳之處。

    溫先生住在一家兩進的宅院里。

    除了兩個仆人正在收拾行李,便只有他的孫子在院子里踢毽子。

    溫先生聽聞仇御醫(yī)跟周臨淵都來了,親自出來迎接。

    請了仇御醫(yī)進屋坐,還笑著同周臨淵道:“羨嶼,辛苦你了?!?/br>
    “學(xué)生行舉手之勞而已?!?/br>
    周臨淵十分規(guī)矩地作了揖,在兩位長者落座后,方坐下。

    溫先生的咳疾,是積年的老毛病了。

    仇御醫(yī)給他把脈了小半個時辰之久。

    周臨淵本來想一直作陪,奈何外面溫小郎君太吵,仇御醫(yī)頻頻受擾皺眉。

    海巖又止不住孩子的叫聲。

    他只好也出去一趟,卻見溫小郎君正在亂踢海巖,海巖生怕傷了溫先生的孫子,只敢蹲下來抱著他,一動不動,肚子都被踹了一腳。

    周臨淵吩咐海巖:“放開他吧?!?/br>
    海巖抹去額頭上的汗,把小祖宗放開。

    溫小郎君走到周臨淵跟前,怔怔看著他。

    手里的毽子都落到了地上,半晌才問:“你是誰?”

    未免嚇著小孩,周臨淵扯出一抹還算柔和的笑:“我是你祖父的學(xué)生?!?/br>
    小郎君問道:“你是周羨嶼?”

    周臨淵頷首:“你祖父對你提起過?”

    小郎君輕哼一聲,踩了周臨淵一腳,瞪眼道:“祖父老是提你,我不喜歡你!”

    海巖上前一步,恨不得把溫小郎君提起來揍一頓,卻只敢收斂著氣息呵斥:“你這郎君,怎的這般無禮,沒有——”

    “住口?!?/br>
    周臨淵皺眉打斷。

    海巖自知失言,閉上嘴后退一步。

    溫小郎君似乎機敏地察覺到自己處于什么地位,壓根不搭理海巖。

    他也不理周臨淵,但莫名對眼前挺拔的郎君有些懼怕,便扭頭去爬樹。

    平常仆從都不想溫小郎君爬樹。

    但這會兒他們都去了廂房收拾東西,沒人管得了他。

    溫小郎君忐忑地回頭看著周臨淵,道:“周羨嶼,你不管我嗎?”他昂起下巴:“你就不怕我摔著了?他們都怕?!?/br>
    槐樹開了,淡黃的花瓣落在周臨淵肩膀上。

    他似未察覺,緩聲道:“你想摔就摔,疼的人不是我。”

    溫小郎君輕哼一聲,想爬樹又有點不敢。

    他看得出來,周羨嶼跟家里的仆人不一樣,他真的敢眼睜睜看著他摔下地,不會管的。

    他很怕摔,但是他很喜歡看人緊張他的樣子。

    仇御醫(yī)給溫先生診完了脈。

    一邊琢磨藥方的時候,一邊夸溫先生:“大儒這都是教學(xué)生教出來的毛病??!”

    溫先生笑了笑,謙虛道:“食君之祿而已。”

    仇御醫(yī)說:“食君之祿可不能讓人憂思這般過重,日后要注意保養(yǎng)身體,多多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吧!”

    溫先生笑說:“我一定謹遵醫(yī)囑?!?/br>
    仇御醫(yī)留下藥方。

    溫先生就送他出門。

    兩人一出去,就看到溫小郎君還是大膽往樹上爬——嫩胳膊嫩腿,自然是要摔的。

    “保保!保保!”

    溫先生突然老當益壯,健步如飛,一邊大聲喊著,一邊躥了出去。

    幸好周臨淵及時抱住了溫小郎君。

    小郎君緊緊抓著的周臨淵胳膊,哇哇大哭。

    周臨淵胳膊底下,滲出淡紅的血跡。

    溫先生連忙走過去接過孫子,抱在懷里喊:“阿保,你怎么樣?”

    溫小郎君癟嘴道:“祖父,我沒事。”

    溫先生松了口氣,道:“你嚇死祖父了!”然后才想起來板著臉故作嚴肅:“幸好有你周三叔!”

    溫小郎君爬在溫先生懷里,抽泣著道謝。

    腦子里卻不明白,周羨嶼明明說了不管他的。

    怎么還是管了?

    仇御醫(yī)擔心周臨淵的傷,也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