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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120節(jié)

    周臨淵與林青榮相視一眼。

    林青榮作揖道:“周大人。”

    周臨淵是朝廷命官,自然不能還禮,因此虛扶起林青榮,道:“不必拘禮?!?/br>
    林青榮改望著虞冷月和雪書,一臉正色之中終于露出些青年人的笑容。

    周臨淵識趣地和陳循禮一起先離去。

    老金塞了很多東西給虞冷月和雪書。

    兩人拒不了,只好都領(lǐng)了。

    林青榮深深地看著虞冷月,到底什么都沒說。

    他心里早對一切都釋然了,他看到了周臨淵對虞冷月的好。

    如果換做是他,哪怕賭上所有前途,也不可能為她生父洗刷冤屈。

    無他,出身鄙薄,人微言輕。

    最后,林青榮只克制地道:“伶妹,一路平安?!?/br>
    虞冷月紅著眼睛點頭,說:“我等不到揭榜了,山高水長,提前恭賀兄長金榜題名,前程似錦?!?/br>
    林青榮笑了笑,又同雪書道:“雪書meimei,一路平安。”

    雪書抹了抹眼淚點頭。

    老金和林青榮一起目送二人登船。

    攢動的人頭,漸漸都匯聚到各艘船上,岸邊只剩下依依送別的人。

    巨大的客船起航,浪花飛濺。

    虞冷月與雪書在船頭揮手同他們再次道別,直到岸邊的人都遠(yuǎn)成了一個黑色的點,她們才回到船內(nèi)。

    -

    周文懷此刻正坐在文華殿里,直到天色暗了,才下值回去。

    今天是個平常又特別的日子,他的兒子又離開了他。

    家中等待他的,大概還是徐氏,想到有人在家里等著,離愁少了些許。

    周文懷卻先等到了一封乞丐的來信。

    小乞丐把信往他轎子里一塞,就跑了。

    周文懷身邊的侍從,接過信,驗了書信無毒,才轉(zhuǎn)交給他。

    讀完信,他臉色陰沉到不能看。

    他撕了信,面色平靜地吩咐道:“回家?!?/br>
    周文懷一如既往地去見了徐氏,心情煩悶的時候,枕邊解語花向來是他最大的慰藉。

    徐氏知道丈夫最近心情不大好,時刻準(zhǔn)備著安撫周文懷。

    她正哄著軒哥兒入睡,聽見腳步聲,一抬頭正想先說話,卻瞧見一張黑沉的臉。

    “這是怎么了?”

    徐氏起身迎過去,一臉擔(dān)憂。

    周文懷直勾勾地看著徐氏,皮笑rou不笑地問道:“當(dāng)年紙鳶上的詩賦,真的都是你寫的嗎?”

    徐氏臉色頓然煞白。

    -

    “你怎么知道與我父親紙鳶傳情的,不是徐氏?”

    船上有一張榻,夫妻兩人都躺在上面。

    周臨淵在下,虞冷月躺在他身上。

    虞冷月對著燈,舉起周臨淵的手,細(xì)細(xì)撫摸,語調(diào)輕快:“我不知道,也不確信。只是覺得徐氏嫁人的時間上有些詭異。

    我若猜得是對的,徐氏與公爹早早就有了來往,這么大的事,徐家居然沒傳出任何風(fēng)聲,說明事情徐氏父母親也出手了。后來我又聽說,徐家還有個庶出的姑娘被關(guān)去了庵堂,時間正好在徐氏在閨中養(yǎng)完病與公爹定親的時候。你說巧不巧?”

    她也就是碰運氣,沒想到真讓她碰上了。

    顧豫不光查到了那位庶出姑娘所在,還從那姑娘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

    當(dāng)年與周文懷紙鳶傳情的是徐氏的庶出meimei。

    但庶出的姑娘未必能嫁給周文懷,徐家人便偷梁換柱,換做徐氏嫁過去。

    周文懷也一直以為,與自己從詩賦相識到相知相愛的姑娘,是徐氏。

    徐氏本也出身書香門第,后來的偽裝,對她而言,有難度,卻不算非常難。

    何況后來周家事多,也不天天都是風(fēng)花雪月,漸漸夫妻兩人活在家長里短里,風(fēng)花雪月也淡了,但最初美好的回憶已經(jīng)成了周文懷腦子里烙印,很難被破壞。

    憑著這烙印,徐氏無論如何都在周文懷心中與眾不同。

    虞冷月拽著周臨淵散開的領(lǐng)口,指腹在他胸口上摩挲,瞇眼笑道:“你對你爹都不帶手軟的呀?!?/br>
    原本,周臨淵不必告訴周文懷事實。

    身居高位,連膝蓋都不是自己的,疲勞之余,偶爾有一個溫馨的港灣,便是一個男子極大的慰藉。

    哪怕是虛假的。

    但,周臨淵要親手毀了周文懷的美好烙印。

    周臨淵摟著虞冷月,想起母親的面容,因時間久遠(yuǎn),早就模糊了,搖曳的燭火在壁上投出一個影子,依稀有些女子溫婉的輪廓。

    他說:“這是他欠我母親的?!?/br>
    說這話時,衣裳從他肩頭滑下更多。

    虞冷月燦笑:“不忠的男人,活該如此。婆母泉下有知,一定樂見其成。”

    伸手,將他頭上的蟬扣取了,一頭的長發(fā)散落,雙眼里染上欲|色。

    周臨淵斂眸瞧著她,抓著她的手指頭,含在嘴里,唇瓣越來越紅潤,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臉頰,一點點變得潮紅。

    虞冷月嬌聲說:“……不成?!?/br>
    她依在他耳側(cè),低聲說了一句話。

    周臨淵欣喜若狂,“真的?”

    虞冷月點點頭。

    周臨淵小心翼翼地把人摟在懷中。

    -

    此去西北,先到的金陵,順路送了章平溪老人家。

    當(dāng)然也是為了帶虞冷月一游金陵。

    也許,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回鄉(xiāng)了。

    明日要繼續(xù)從金陵啟程,周臨淵等大家都安頓好了,命隨身的侍從去租了一整艘畫舫,與虞冷月夜游秦淮河。

    河面畫舫如織,水面浮月碎星,條條起伏的波浪,似藍(lán)緞上繡了銀河。

    周臨淵租的這一艘畫舫上,撐了兩盞高高的鶴型燈,在水聲中輕輕飄蕩,恰如白鶴沐著金光展翅,熠熠生輝。

    周臨淵在船頭上親自吩咐人起錨,虞冷月在里面吃水果。

    他生得好看,即便是夜里站在船頭上,光是沖著他的身形、面目輪廓,左右船只上就有人,往船上扔手帕、絹花一類。

    還有膽大的,直接開口調(diào)戲他。

    男的女的都有。

    周臨淵冷著一張臉,瞧都沒瞧他們一眼。

    一扭頭。

    虞冷月靠著窗,在里頭托腮,大大咧咧看他的笑話,然后笑瞇瞇喚他:“大人,來呀?!?/br>
    周臨淵壓下唇邊不善的笑意,大步走進去,緊緊關(guān)上了門。

    香帳之下,他欺身壓過去,把人禁錮住,捏著她下巴問:“為夫的笑話好看嗎?”另一只手游走在她脖頸上,一路往下。

    虞冷月臉色發(fā)紅,不是羞的,是身體自然有的感覺。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微微喘氣說:“跟你說過了……不行。”

    就是知道不行,才敢在他底線上拼命蹦跶,盡情看他難受隱忍的樣子。

    周臨淵俯身在她耳邊,垂下眼睫,啞聲說:“我不真的碰你?!?/br>
    虞冷月的臉唰的一下全紅了。

    這下子真是羞的。

    雖然經(jīng)歷過許多次了,但他們一直都很規(guī)矩,他從沒有……那樣過。

    ……

    她出了一身的汗,一低頭,他的腦袋一點點仰起來,唇邊溢著汁,他還舔了舔唇。

    -

    九月中旬,周臨淵與虞冷月夫妻兩個趕到了任上,在衙署里住下了。

    中秋是在路上過的。

    顧豫在后面也快馬加鞭地趕來了,還捎帶來了一封周家的家書。

    周文懷寫信問周臨淵可平安到達(dá)了,還開始同周臨淵說家長里短的事,譬如,軒哥兒徹底搬去了前院,非逢年過節(jié),不得回徐氏身邊,以免徐氏過分溺愛。

    他還準(zhǔn)備納妾了,希望給家里繼續(xù)添丁。

    虞冷月把這家書一看,也解讀明白了。

    徐氏失寵了,她自然還是周家三夫人,但在周文懷心中地位卻不同了。

    周臨淵看罷,只隨手回了一封信,敷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