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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這么容易就被他握在手里。 這種興奮和快意,是任何其他事都比擬不了的。 不,這并不容易,只有你才能做到。 鄭平對自己說。 你克服了心理障礙,突破了常人無法突破的極限,才得到了這樣穩(wěn)穩(wěn)的勝利。 一股扭曲的驕傲感浮上心頭,鄭平伸出手,用力握住紅色旗幟。 就在這一瞬間,周遭的世界,忽然改變了。 仿佛紅色的墨汁從旗幟上散逸開來,本來湛藍無云的天空,忽然間透出絲絲血紅。 就像大雨初晴的傍晚,綴滿水氣的云朵被夕陽一映,顯出絲絲縷縷泛著金的紅,又鮮艷又明亮。 現在,那些血云亦出現在山頂360度的天空里,紅光照亮了鄭平的視野,使他不管往哪里看,都仿佛隔著一層淡淡血霧。 “這是……什么……”鄭平看著自己的手,即便這樣近的距離,他仍然能感覺到手上面蒙著一層緩緩流動的血霧,絲絲縷縷,呈現半透明膜狀的淺紅色物質,正在他的眼睛和手之間的空氣中慢慢流過去。 鄭平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空氣中的血霧反而更多了,還絲絲拉拉牽扯出許多蛛絲一般的細線,仿佛某種人體組織,脫離人體之后仍然具有一定活性,一邊在空氣中游動,一邊伸縮著破碎的組織黏膜。 鄭平的眼睛正是他釋放天賦的地方,他只要他想,就可以用目光切斷任何東西,因此,他非常愛惜自己的眼睛,比常人還要愛惜,他的視力一直很好,眼瞳像幼兒一樣澄澈,黑白分明,這雙眼睛看到的世界也是純凈的,通透的……直到上一刻,他伸手抓住紅旗。 恐懼攥住鄭平的心臟,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暫時切斷視覺。 黑暗之中,鄭平的心緒稍微穩(wěn)定下來,他摸索著扶住身邊的石碓,手中的旗桿一不小心滑落,摔在地面上,發(fā)出微小的響聲。 鄭平卻沒有心情去撿。 比起什么勝利、榮譽,他的眼睛更重要! 現在,他的眼睛出了問題,這讓他感到渾身發(fā)寒! 不,一定是幻覺,是使用天賦之后短暫的幻視,只要他休息一下,緩一緩,再睜開眼睛,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這樣想著,用手心扣住自己的眼睛,緩慢地揉動兩下,感到眼球沒有什么不適,他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視野打開了一條縫隙。 漫天紅色的血云已經凝結成可怖的形狀,濃重發(fā)黑的血塊一塊一塊糾結在一起,滿天滿天,全都是這種東西,更可怕的是,它們還以同樣的速度和方向移動著,有時快,有時慢,密密麻麻,無休無止地晃動著,震動著,就像有生命一樣。 “啊——?。?!”鄭平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使勁地揉,簡直恨不能把眼珠子揉出來。 他心里恐懼到了極點,因為,那些血塊一樣深紅色的物質,分明是跟著他眼球轉動的方向,一起移動的。 就好像那些血塊不是浮在半空中,而是存在于他眼球的晶狀體里一樣。 “鄭平?” “你沒事吧?” 一個試探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br> 鄭平跪在地上,兩手捂住臉,將頭埋在膝蓋中間,頭頂一下下頂著堅硬的地面。 他就像一個遭遇了極大打擊,心理防線崩潰的瘋子,只有弄痛自己的肢體,才能緩解內心的痛苦。 在他身邊不遠處,象征著榮譽和勝利的紅色旗幟隨便丟在地上,仿佛只是路邊廉價的裝飾品。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五虎山派來的人,還那樣渴望著這柄旗幟。 鄭校長向他們許諾,誰能拿到這柄旗幟,校方就會給他們最豐厚的獎勵。 不過在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被派出參加比賽的五虎山選手們心里多半有底,這獎勵恐怕不會落在他們頭上,因為鄭校長最喜愛的外甥也在他們中間,而且鄭平擁有著他們無法比擬的天賦。 用眼睛就可以切割物體,攻擊人,只要盯著一個地方注視一會兒,那地方就會灼燒出一個小洞——還有哪個天賦者能有這么強的天賦,這簡直是受到老天鐘愛的寵兒。 這名隨后趕到的五虎山弟子,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旗幟就丟在地上,而這位老天爺的寵兒似乎遭遇了什么沖擊,已經無暇分心旁顧,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夠到那柄紅旗。 這名弟子只短暫地猶豫了一下,就越過鄭平,將紅旗搶到手中,他飛快地向石碓上跑去,想要坐實自己冠軍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br> 五虎山弟子愣了一下,回過頭,看見石碓下面,剛才還在發(fā)狂的鄭平,這時正冷冷地盯著他看。 五虎山弟子打了個寒戰(zhàn),沒想到鄭平這么快就恢復過來了,剛才他不會是演的吧?可是完全沒有必要啊,鄭平已經是第一個拿到紅旗了,他為什么還要演這么一出呢?一時間,亂七八糟的思緒在五虎山弟子腦內翻滾。 但是,有一件事,他無比清楚。 他正站在最危險的位置,鄭平的目光鎖定處。 鄭平可以用眼神燒灼任何東西,他可不想變成人形烤rou。 這樣想著,五虎山弟子立刻伸出手,雙手將紅旗交還給鄭平:“鄭師兄,你的旗,我這不是怕你上不來嘛,所以幫你拿上來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