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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不知是否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只是映著落地窗中透入的夕陽余暉,笑得晦暗不明:“是啊,的確很漫長?!?/br> …… 這一天,港口黑手黨內(nèi)部發(fā)生了許多事情。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 大到身為首領的森鷗外同異能特務科談判成功,帶回了令所有異能力集團垂涎的官方所頒發(fā)的異能開業(yè)許可證。 從此,港口黑手黨就是受政府承認的組織,不必再擔心隨時遭到政府鎮(zhèn)壓甚至清掃的可能。 自龍頭戰(zhàn)爭后便一直積壓在森鷗外心頭的這塊心病,終于徹底鏟除,港口黑手黨也將就此開始一個新的時期。 小到身為底層打雜人員的織田作之助的死亡。這件事情并沒有受到太多人的關(guān)注。 甚至連港口黑手黨內(nèi)部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清楚這個籍籍無名的底層人員究竟是因何而死的。 織田作之助生前的親友并不多,收養(yǎng)的孩子和咖喱店老板都作為棋子死在了這場博弈中,兩位友人,一位回歸了異能特務科,另一位則將其安葬在了海邊的墓園…… 在一個能看到大海的房子里寫作,這個生前的愿望,至少要實現(xiàn)一半啊。 夜,港口黑手黨總部,首領夫婦起居層的臥房里—— 自從源生病休養(yǎng)以來,二人第一次如此放縱自我,簡直想要把一切都傾注在此刻。 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溺于此夜,沉溺于這剎那的忘我。 今晚的月色,似乎比過去這些年的任何一晚都要美。 源偏過頭來看向身旁的男人,輕笑著問道:“林太郎,你開心嗎?” 懷抱著自己最愛的女人,動作帶著無比的珍惜,森鷗外微微瞇著眼睛,不需任何深思熟慮地便予以回應:“當然,和源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很開心?!?/br> 對于這般動人且并不輕浮的情話,源受用地笑了笑,卻并沒有徹底就這么被對方把話題帶偏:“我指的是拿到異能開業(yè)許可證的事情,林太郎開心嗎?” “談不上開心不開心,對我而言,這只是我需要去完成的一件事罷了,而且每一個步驟都和我計劃得不差分毫,一切不過是在如我所安排的那般推進?!?/br> 森鷗外微瞇著的眼睛一點點睜開,紫紅色眼眸中那原本由情?欲所帶來的迷蒙也一點點消散開來,變得如平日那般理智而又清醒。 “是啊,林太郎總是像一個俯視著棋盤的觀棋者,任何一枚棋子似乎都逃不出你的這方棋盤?!?/br> 源一點點將頭從他的肩窩處移開,藍寶石般的眸子凝視著咫尺之間的男人,“那么,如果有一天能遠離這方棋盤,林太郎會想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啊……” 森鷗外當真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過往三十六年人生的一幕幕仿佛也在眼前閃過。 年少時一心向醫(yī),然后他成為醫(yī)學生、成為軍醫(yī)、成為港口黑手黨先代首領的私人醫(yī)生; 成長后,他決心加入夏目老師的三刻構(gòu)想計劃、守護這座他摯愛的城市。然后他便上位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想要做的事情似乎都做到了,如果說還有什么未能實現(xiàn)的遺憾的話…… “當個小說家,似乎也不錯?” 突然聽到的話語,讓源心頭一震,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向?qū)Ψ剑瑢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閃動。 那些印刻在她十三歲時心頭上的名為《泡沫》的文字似乎也在她眼前、在她心頭緩緩浮現(xiàn)開來。 只聽森鷗外仿佛陷入前塵往事回憶般地說道:“其實,在我還很年少的時候,我有寫過、發(fā)表過一些小說,只是后來經(jīng)歷了一些挫折,就封筆不再寫了……若是將來,能有機會彌補上這個遺憾,倒也不錯?!?/br> 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回以怎樣的話語,那種夾雜在希望與絕望中的感覺,這輩子怕是也只有這個糟糕的男人能帶給她了。 待到找回自己的聲音時,她只聽到自己說著:“真希望能夠有機會……再看到林太郎寫的小說啊。” 下一刻,臉頰覆上了男人手掌心的溫度,男人輕吻上了他的額頭,如同在向她許下一個虔誠認真卻也許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約定: “如果我再次動筆寫作……我的下一篇小說,一定是為你而寫?!?/br> …… 一周后—— 港口黑手黨內(nèi)部發(fā)生了一起石破天驚的大事件——身為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叛逃了。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第86章 Chapter 86 橫濱的雨季,總是那么的陰冷,而夜晚的雨,更顯出一份蕭索寂寥,冷得仿佛滲透進骨髓中。 橫濱一處不起眼的安全屋里—— 屋內(nèi)沒有開燈,只能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光亮看清屋內(nèi)。 角落里,上身只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的太宰治靜靜地站著。 叛逃港口黑手黨已經(jīng)一天一夜了??v然逃脫追捕對于太宰治而言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否則他也不會有膽量這么干了。 但是過程并不輕松,畢竟港口黑手黨的勢力已經(jīng)滲透到了橫濱的每一個角落,看他身上這件變得有些皺皺巴巴甚至沾上了污垢的白襯衫就知道了。 而那件一直披著的黑外套,已經(jīng)被燒成渣了。 源看了眼房間角落里那坨外套焚燒過所留下的殘余灰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