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有人憋不住問他，那怎么會選擇來他們這個小團體。婁向聞不好意思地回答，是被老師趕走的，瞅著這邊比較安靜就過來了。

    他倒是沒說是自己先選擇坐在這里的，反而還特別誠懇迷惑地問著，“是不是打擾到各位前輩了？”

    “……”

    當時那氣氛尷尬的，連他這個老師都不忍直視了。

    而等到回來時，秦編劇還沒好氣地訓(xùn)他，婁向聞倒是委屈巴巴地點頭道歉，又小聲說，他是真的緊張，但已經(jīng)很認真地在回答了，完全不懂他們臉色為什么那么難堪。

    秦編劇看著他直嘆氣，完全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他想說，婁向聞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很正常，畢竟確實沒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作品。但那人問他有沒有看過自己的作品，其實就是想炫耀一下，在等著他吹捧。

    他們問他為什么坐到自己這個團體，也是因為他們那幾個人自認懷才不遇因此抱團，見他過來以為是仰慕他們的才華，所以才拉著他交談，想要給這個一看就是菜雞的小年輕吹吹牛。

    畢竟來這種交流會，就是讓學(xué)生新人們互相結(jié)交朋友，尋找門路，順便聽老前輩攀比炫耀的。

    因此若是遇到圓滑的學(xué)生，即使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也會小小吹捧一下，哪怕是道歉禮貌離開，其實也并不會怎么樣。可婁向聞卻偏偏是真的在認真回答，正因為能看出他的誠懇，反而讓他們覺得難堪。

    但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秦編劇看著學(xué)生干凈迷惑的眼睛，沉默了一下，不由嘆口氣，反而跟他道歉，“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你不太適合來這種……地方。等下次遇見講座或者正規(guī)的交流會，再帶你過來吧?！?/br>
    因為印象深刻，秦編劇對這件事記得很清楚。但沒想到，時隔一年，等他再見到這個學(xué)生時，卻發(fā)現(xiàn)他似乎變了很多。

    他已經(jīng)能夠很熟練地和陌生人交談，不再害怕逃避。此時他正虛心接受著他人的教誨，適時地吹捧驚嘆，讓副導(dǎo)更是得意地給他傳授經(jīng)驗。

    并且眉眼間的青澀也逐漸褪去，變得堅毅成熟了一些，似乎也學(xué)會了談話的技術(shù)，言談謙虛又自信，讓人不自覺認可他說的話。

    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不懂空氣，讓人尷尬地想逃走了。

    就像是……經(jīng)歷了蛻變，終于長大了。

    這么想著，秦編劇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失笑，他都這么大的人了，自己怎么還跟看孩子似的。

    ——唉，也就這個學(xué)生最讓他cao心吧。

    婁向聞?wù)透睂?dǎo)攀談著，隱約察覺到背后的視線，下意識回頭，就見到自己昨天打電話卻被告知出去跟戲的老師，此時正站在他的后面。

    一向嚴肅的臉上此時帶著點欣慰，目光溫和。

    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再望過去，老師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婁向聞頓時激動地小跑過去，臉都紅了，“老師，沒想到在這里看見您，您，您看見我怎么也不叫我啊。”

    可能是過于激動，他過來時根本沒注意腳下的線，結(jié)果剛踏一步就被線絆住，摔了個趔趄。他連忙扶住旁邊的架子，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沖老師靦腆笑了起來。

    一晃如初。

    好像剛才見到那個溫和成熟的青年，全然是個假象。秦編劇頓時一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輕揚，“我這不是見你正忙著正事，不好意思打擾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么莽撞。”

    “我昨晚還給老師家里打電話了，師母說您出去跟戲了，這段時間都回不來?！眾湎蚵劯遣缓靡馑?，“我還以為這次來沒辦法見到您了，沒想到能在這里見面，真是太好了?！?/br>
    師生兩人難得見面，不覺聊得多了些。知道婁向聞發(fā)生那件事后，仍舊沒有放棄還在堅持，并且已經(jīng)寫出了新的作品，秦編劇不由更是為他高興自豪。

    聽著老師不斷的夸贊，婁向聞其實有些羞愧。如果不是曲家人一直以來的支持和安慰，他說不定哪天真的就會放棄了。

    尤其在聽說老師其實一直有在打聽他的事情，想著能不能幫幫忙，介紹他去別的地方實習(xí)，就更為自己曾經(jīng)生出的心思而愧疚了。

    秦編劇知道他來京市的目的后，直接一口答應(yīng)，讓他明天就拿劇本過來。然后又問他計劃留幾天，要不要跟他在劇組學(xué)習(xí)，積累點經(jīng)驗。

    婁向聞?wù)f不心動肯定是假的，但計劃里再過幾天就要走了，沒辦法留這么長時間。正在他準備遺憾拒絕時，卻被曲檀檀扯住了。

    小姑娘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頓時一臉不贊同，老氣橫秋地叉著腰教訓(xùn)，“婁哥哥當然是要答應(yīng)啊，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不抓住婁哥哥就是個笨蛋?！?/br>
    “就算是爸爸在這里，肯定也會立刻同意，勸你答應(yīng)下來的?！?/br>
    婁向聞無奈跟她解釋，“檀檀你不懂，劇組拍戲是要很長時間的，我如果留下來，就會很久沒辦法回去……”

    “那就留下來呀，我們可以先走，等到這邊結(jié)束了你再回來。再說了，錦城可是你的家，婁哥哥總不會不回來吧？”

    “不是這么說的，那還有廠子……”

    “哎呀婁哥哥你真啰嗦，總是顧慮那么多。”曲檀檀氣鼓鼓瞪他，簡直為他這性格著急，“爸爸那邊又不是找不到人幫忙，可這種機會要是失去了，你還得等多久?。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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