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想說，那朕也不問了，不過有件事朕要問問?！?/br>
    “你都二十了吧？以前在秦地，一直忙著打仗，條件不允許也就算了，但如今，京城事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你該想想自個兒的終身大事了吧？怎么樣，這幾個月在京城，你有沒有碰到什么中意的姑娘？有的話，朕給你賜婚?！?/br>
    話是這么說出來了，但是皇帝其實根本沒指望得到回答。

    眼前這個少年，曾經(jīng)被訓(xùn)練地幾乎沒有任何感情，如同殺人兵器一般，只知道揮刀，殺戮，他和宣明、石大夫等人，是用了數(shù)年，才在這人心中留下了一些分量，至于姑娘什么的……

    皇帝懷疑他腦子里壓根沒這根弦。

    所以，問是問了，皇帝心底卻是覺得答案顯而易見的，不緊不慢地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碗茶，想著這人是會說簡單利索地說“沒有”，還是拿那種十分無語的眼神看他。

    然而，茶喝下去好幾口了，預(yù)料之中的反應(yīng)全都沒見到。

    反而看到，眼前這個從前從不知情滋味的男人，突然在他問話之后，怔住。

    皇帝緩緩睜大了眼睛。

    ——不會吧？

    “你真的有中意的姑娘？誰呀？哪家的？姓甚名誰？怎么就看上了？人家姑娘對你什么感覺？你怎么也不說一聲？”

    茶都顧不上喝了，皇帝著急忙慌地，像個街角打聽最新八卦的三姑六婆。

    陳起抬起頭，這下，倒是用那種十分無語的眼神看了看皇帝。

    皇帝：……

    咳，矜持，矜持，他現(xiàn)在是皇帝了啊，得矜持！

    “我也不多問了，總之你既然有了心儀之人，那事情就好辦了，我還擔(dān)心你打一輩子光棍兒呢。你想什么時候成親，提前說一聲，我賜婚就是了?！?/br>
    說是這么說，但皇帝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

    待會兒等陳起一走，立馬就叫人查，查是哪家姑娘這么神通廣大，能叫頑石都動了心。

    然而陳起的話給皇帝的八卦心來了兜頭一盆涼水。

    “不用，還有，別瞎猜，我沒有中意的……人?！?/br>
    “……真的？”

    皇帝怎么那么不信呢？

    陳起嘴唇微抿，點了頭?！班??！?/br>
    “那你剛剛下棋走神想什么？”

    朝堂上的事兒，他們一早就安排好了，不然此時也不會悠閑地下棋，既然沒有別的事兒，能讓他走神的，不是中意的姑娘是什么？

    陳起瞥皇帝一眼。

    “我在想——”

    “我的救命恩人。”

    “陛下，我想向您求個恩旨?！?/br>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

    第46章 下定

    自宣明被小栗子拉走后, 衛(wèi)彎彎便再沒見過陳起那邊的人。

    她等了幾天，都沒等到人聯(lián)系她。

    倒是等來晉國公府下聘。

    晉國公府？晉國公世子？

    在失去陳起那邊的聯(lián)絡(luò)之前，衛(wèi)彎彎甚至完全沒有將這些事情、這些人放在心上, 雖然也在兩家的安排下，和那位晉國公世子隔著幾丈遠(yuǎn)見了一面, 說了幾句話，但卻似風(fēng)過水無痕般，沒有在她心底留下半點漣漪，這會兒想起來, 衛(wèi)彎彎甚至想不起那位世子具體長什么模樣。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她都不記得長什么樣子的人, 馬上就要成為她的既定夫君, 接下來幾十年時光, 她都要與他一起度過？

    衛(wèi)彎彎抗拒。

    非?？咕?。

    晉國公府來下聘的前一天，衛(wèi)彎彎找了程蕙娘。

    說出了她真實的意愿。

    “娘，我不想嫁給晉國公世子?！?/br>
    程蕙娘正在寫衛(wèi)彎彎的嫁妝單子, 不停地增增減減，雖然此時才下聘，但老夫人既已發(fā)話, 那離衛(wèi)彎彎出嫁的日子必也不遠(yuǎn)了, 嫁妝自然要趕緊籌備。

    以衛(wèi)彎彎衛(wèi)府嫡女的身份, 這嫁妝必然不能寒磣，不然不能傍身不說，也會被晉國公府看輕, 就如她當(dāng)年嫁進(jìn)來時一般……但也不能太重。

    程蕙娘正左右思忖著, 猛然聽到衛(wèi)彎彎開口, 一時還沒被聽清, 又問了句“什么”。

    衛(wèi)彎彎重復(fù)：“娘, 我不想嫁給晉國公世子?！?/br>
    程蕙娘一愣，隨即氣笑了。

    “不想嫁晉國公世子？那你想嫁誰？郁子清？”

    衛(wèi)彎彎搖搖頭。

    郁子清，她似乎也不想嫁。

    雖然這是她以前親自選定的人，但那時想地太簡單，只想著找個自己不討厭、不害怕的人，而郁子清長相文雅，身形瘦弱，談吐不錯，才學(xué)也好，更重要的是，還跟衛(wèi)彎彎一樣，對衛(wèi)樞頗有意見，兩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了，于是沖動之下，便與其定下了婚約。

    實在太過兒戲。

    而經(jīng)歷過最近幾個月的事，衛(wèi)彎彎分明感覺到，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她不想那么兒戲地決定自己的人生了。

    她也想象不出與郁子清共度一生的模樣。

    所以她不想嫁給晉國公世子，也不想嫁給郁子清。

    “郁子清也不想嫁，那你想嫁誰？”

    程蕙娘眼神怪異，仿佛看什么怪物似地看著衛(wèi)彎彎。

    “娘，”衛(wèi)彎彎看著這樣的程蕙娘，覺得有點陌生，但還是放軟了聲音，撒嬌似地道，“我……誰也不想嫁，我就在家里陪娘，或者，我出家？修佛、修道……”

    這是衛(wèi)彎彎左思右想半天，想出來的兩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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