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汴京賣花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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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些要等給蕭大人治完傷病之后花費(fèi)完銀錢才能知道后續(xù)呢,鶯鶯便將核算好的賬冊都又收起來。 她對著算盤又是思索又是蹙眉,被蕭照看見,他便問:“可是賬冊不夠周轉(zhuǎn),你管著家里的賬呢,盡管拿銀錢去用?!?/br> 鶯鶯搖頭,忽想起一件事:“我今兒買了布料,蕭大人可有舊衣衫?” 這個好辦,蕭照叫烏嬸從衣柜里尋出舊衣衫遞給鶯鶯,鶯鶯手巧,請烏嬸幫忙撐開,自己對齊衣縫便知其中大小,記在了冊頁上。 烏嬸忽得想起一遭:“這舊衣衫是去年的,如今恐怕不準(zhǔn)……” 去年蕭照還是站起來走動的健朗漢子呢,今年他坐在輪椅上,許多過去的尺碼并不能用了。 蕭照并不因提起過去而現(xiàn)出頹唐的神情,他點(diǎn)頭:“那便請人去相熟的布坊要尺寸便是?!苯衲晁鲞^新衣,有裁縫上門丈量過。 烏嬸搖頭:“哪里為了這個巴巴兒跑布坊一趟,不若夫人給大人量一遍便是?!?/br> 這…… 兩人雖在外人面前是夫妻,但到底約好了只是做個表面,量衣服則免不了手足相觸,恐怕不妥…… 蕭照還在沉吟,就聽鶯鶯笑:“還是烏嬸想得周到。咱們自己量了便是。” 烏嬸便取了量體裁衣的布尺遞過來,自己則笑吟吟退到外面去。 蕭照還未來得及反對,就見鶯鶯已經(jīng)拿著軟尺過來了。蕭照一時有些慌亂:“鶯鶯?” 鶯鶯神色不變,只平平常常道了聲:“勞煩蕭大人抬下胳膊?!?/br> 這一下蕭照倒懵了,鶯鶯這是要做什么?腦海里亂糟糟之際鶯鶯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蕭照被她扶起胳膊,再一想或許是自己想多了:鶯鶯坦蕩蕩來量衣服尺寸,自己扭扭捏捏倒有自作多情之嫌,于是努力調(diào)勻氣息,告誡自己莫要胡思亂想。 蕭照心里東想西想,要不然以他一貫的敏銳一定會注意到鶯鶯的耳垂珠子泛起淡淡酡紅。 鶯鶯拿著布尺從蕭照肩膀、胸脯、腰部一下下量過去:先是肩膀,嵬峨壯實(shí),怪不得戲文里有“風(fēng)骨偉岸”的說法; 再是前襟尺寸,蕭大人的胸膛緊實(shí)而有力,健壯而結(jié)實(shí)的rou塊從衣料下凸顯出來,鶯鶯指尖幾乎能感受到上面騰騰的熱氣。 別說她了,就是蕭照都能感覺到鶯鶯的小指頭繞著布尺在自己身上量體,她明明很是謹(jǐn)慎,幾乎觸碰不到蕭照,可是還是免不了會接觸到部分。 幾乎毫不費(fèi)力就能看到她修長的指尖蜻蜓點(diǎn)水從自己身前經(jīng)過,蕭照一下不自在起來,他喉結(jié)不自覺吞咽一下。 從鶯鶯這個位置正好看得分明。之前鶯鶯都沒注意過蕭大人喉結(jié)都生得極為漂亮,下頜骨清晰明澈的線條之下喉結(jié)也凹凸分明,小麥色的肌膚跟著動了一下,讓人心里也跟著顫動一下。 鶯鶯手抖了一下。 蕭照立刻就感覺到了,他往下瞥了一眼,鶯鶯的手指雪白瑩潤,像是一截水蔥,更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又涼又冰,碰到他衣料讓人心里都涼滋滋的,似乎忘記了外面正是酷暑。 他不安地轉(zhuǎn)移視線。 鶯鶯也擯棄雜思,認(rèn)真思考做見客衣裳要留多少尺寸,做家常衣裳要留多少尺寸的問題。 很快她就量完了肩膀和胸膛,而后在冊頁上記錄下做衣裳的尺寸,說起來蕭大人這身形當(dāng)真生的好。 再量下去可就有些麻煩了。 鶯鶯攥著布尺子,半天才囁喏道:“蕭大人請往前傾一點(diǎn),我來量后衣長?!?/br> 做衣裳自然要量好后衣長短和前衣襟長短,蕭照應(yīng)是,往前傾斜一點(diǎn),讓自己與輪椅背板之間有些距離,方便鶯鶯丈量。 鶯鶯便半蹲下去,將軟尺從后背一下量到了腰窩,這便好了。 鶯鶯輕輕呼口氣,這功夫比她想象的還要麻煩些呢,她又道:“請蕭大人往后靠一點(diǎn),我來量前衣襟。” 蕭照往后靠一點(diǎn),鶯鶯便從他高聳的肩一直經(jīng)過胸再到腰桿,再從領(lǐng)子一下量到了腰間,定下了腰節(jié)和前襟。 鶯鶯拿著軟尺,纖細(xì)的手行云流水一般便定下了尺寸。 而后便是周身圍度,從肩膀往下,肩膀還好些,可到胸時鶯鶯便犯了難。 蕭照坐在輪椅上往外面一點(diǎn),她半蹲著將軟尺從他身后搭過去再扯過來,兩人靠得格外近,她幾乎能聽清蕭照平穩(wěn)的呼吸聲。 鶯鶯自己都疑心蕭照是不是也能聽清自己的心跳聲? 蕭照顧不上聽,他全部自制力都用力平復(fù)自己的呼吸,他在軍中受過訓(xùn)練:越是緊急越是要保持呼吸平穩(wěn),這樣才不會亂了陣腳。 也不知為何他忽然開始了扼制呼吸,讓他壓根就沒注意到鶯鶯劇烈的心跳聲。 鶯鶯紅著臉,從他袖子和手腕再量過去,記下尺寸,這卻與去年的尺寸大差不差。 量完之后便是腰圍,鶯鶯再往下蹲一點(diǎn),將軟尺從蕭照后腰輕甩過去,這是她幼時學(xué)女紅時候就會的技藝,可不知為何此時竟然覺得手抖,差點(diǎn)就沒成功。 她扯著軟尺,忙亂中居然還有閑心胡思亂想:蕭大人的腰可真細(xì),平日里他穿著寬袍大袖甚少察覺,一動手量才發(fā)現(xiàn)寬大衣衫下面猿臂蜂腰不容小覷。 她在做什么?為什么非要在腰間停留? 蕭照忍得極為辛苦。因?yàn)闇惖慕鼉扇丝瓷先ゾ拖袷窃趽肀б粯?,他不用低頭都能聞到鶯鶯發(fā)間淡淡的香草氣息。 她不愛熏香,平日里只用香草熏衣柜,刨花泡水時也會加一點(diǎn)香草,是以梳完頭后總有淡淡的草木香氣。 那香氣直往蕭照鼻子里鉆,惹得他心跳越亂。 蕭照移開視線,可是從他這個角度俯視下去,除了烏發(fā)便是鶯鶯雪白的臉頰光澤如玉,還有長長忽閃的睫毛。 蕭照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可是閉上眼睛后感官越發(fā)敏銳,他能清晰聞見草木香氣不說,就是皮膚也能感覺到她的指尖觸過。 蕭照可以想象到她的手指拿著軟尺從他后背流暢滑過、輕輕量過腰側(cè),又忽然狠狠一緊——這是在丈量腰圍。 蕭照的心猛地被什么攥了一下,隨后劇烈跳動起來,幾乎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原本被他控制極平穩(wěn)的呼吸也終于如脫韁野馬急促起來。 要糟。蕭照想。 就在這時屋檐下綠兒清脆的聲音響起:“娘子,青娘子要告假?!?/br> 鶯鶯像做了虧心事被人揭穿一樣,慌亂中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桌角,“哐當(dāng)”一聲屋內(nèi)兩人這才恍如夢醒。 “娘子怎么了?”綠兒急著問。 眼看她就要進(jìn)來,鶯鶯忙說:“無事,無事,我這就過去。” 她放下軟尺:“正好量完了。”而后如釋重負(fù)就往外走。 青娘子在后門等鶯鶯,鶯鶯要請她進(jìn)來她也不來,只說自己有事要告假幾日,這幾天請了隔壁的鄰居代勞,也不會影響鶯鶯生意,鶯鶯便給她結(jié)錢,一來一去臉上紅熱散了大半。 屋外海棠樹上不知從哪飛來一只棕褐的伯勞鳥,孜孜不倦叫了起來,與夏日蟬鳴交織,真假難辨。 蕭照一人坐在窗下,神色難辨。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有一更 第77章 蕭照自認(rèn)不是感情充沛的人。 他幼年時也如天下任何一個孩童一樣愛與娘撒嬌, 懇求爹帶自己騎大馬,會笑會鬧。 直到父親忽然去世,母親毅然決然拿走了蕭家細(xì)軟改嫁。 改嫁不算什么稀奇事,本朝寡婦再嫁順理成章, 就是蕭照自己也不希望母親以后成為個活死人, 可這位母親絕情就絕在一天都不能等了一樣, 卷走了蕭家明面上大部分細(xì)軟。 蕭照一直記得那個夏天的清晨。 他與往常一樣揉著眼睛起床,因著睡眼惺忪便瞇縫著眼睛在陽光下喊著“娘!娘!” 娘的睡房里沒有找到娘,蕭照有些奇怪,便放下手臂往外走去。 這時候他看到了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情景: 娘正神色慌張從大紅漆盒里往外拿銀票房契, 這些蕭照還記得,是爹在世時候留給自己和娘的, 他臨終前吩咐過娘:“這些錢可留給九郎長大成家用。” 可娘這時候慌里慌張從漆盒里拿錢的架勢就是年幼的蕭照都覺察到不對了,他上前問:“娘, 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嗎?” 娘嚇得手一縮, 再外后一看,兒子后面空無一人, 一下放下心來, 哄他兩句:“沒事啊沒事,你回自己屋里等著我就是?!?/br> 蕭照自小聰慧, 覺察到不對,并沒有乖乖回自己房里,而是躲在了屋外的窗臺悄悄往里看。 娘收攏了很多東西,卷著個藍(lán)花包袱急匆匆就往外面走。 難道是家里出了什么變故?蕭照想起從前聽人說過巷子里有人變賣房產(chǎn)看病的故事,不由得胡思亂想:娘是生病了嗎? 錢不夠嗎? 蕭照急著喊住娘:“娘!”他想說自己房里還有些銀錢, 還有祖上留下的一些妝匣并銀票, 那是爹在娘不知情的情況下先給他的, 他要交出來給娘。 可是娘聽見后只匆匆瞥了他一眼,像是被毒蛇蟄了一口一樣,眼神里是冷漠和疏遠(yuǎn),還有算計(jì)和防備。 蕭照被那眼神嚇了一跳,孩子就是再小都能敏銳覺察出母親與往常不同。 他印象里娘溫柔和藹,哪里會像個路人,不,像是個仇人一樣惡狠狠盯著他呢? 蕭照覺得自己還是在噩夢里,那個人像是志怪故事里的妖怪,和娘長得一模一樣,揭開那層皮彷佛就是一只惡鬼。 娘被它吃了嗎?蕭照鼓起勇氣跟著“娘”走到了大門。 這時才看出不對。 晨光熹微,巷子里各戶人家還沉浸在睡夢中,整座汴京城都安安靜靜,可門口已經(jīng)站了個神情古怪的男人。 他倒三角眼,眉眼兇狠,身后有輛馬車。 看見娘的那一刻他忽得變色,笑了出來,殷勤迎上去:“來我?guī)湍隳??!?/br> 等接過娘手里的包袱后還刻意掂量了掂量重量,隨后滿意將包袱扔到了馬車?yán)锩妗?/br> 再回頭看見綴在后面的蕭照,他臉色忽得變了:“怎的?你還要帶這個拖油瓶?” 娘忙不迭搖頭,一臉誠懇:“你放心,我絕不帶著他?!倍蟀迤鹉槢_蕭照兇了兩嗓子:“還不快滾!” 蕭照像是沒聽見一樣,他現(xiàn)在執(zhí)著于這一場一定是個噩夢,正在拼命掐自己讓自己醒來。 他沒動,男人卻急了:“你也不藥暈了他,莫非是想說服我再帶上他?我可不替那個死鬼養(yǎng)孩子!” 說著鬼鬼祟祟左右打量一圈:“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娘忙不迭表著忠心,見蕭照還站在那里,索性一把將他往后一推,直推倒在地,而后急急跑到男人跟前:“阿郎,我們走吧。” 男人這才滿意,拉著她的胳膊上了馬車,隨后車馬粼粼走出了深巷。 等雞鳴大亮,街坊看見蕭家九郎蹲在門口再請人去請蕭五公過來,那時候都已經(jīng)過了兩個時辰了。 蕭五公看到蕭照時,他還蹲在地上掐手指呢,小小的手被他掐得七七八八,青紫一片,偏他倔強(qiáng),鄰居攔都攔不住,蕭五公心里吃痛扶起侄兒:“九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