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汴京賣花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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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照淡淡“嗯”了一聲。又問里正:“實不相瞞,這次來是想將這位青娘子帶走,還想請您幫忙通融一二?!?/br> 里正想了想,有些為難:“大人,這是人家家務事。”只要來柱沒把青娘子打死他便不能出手,這樣窮鄉(xiāng)僻壤哪個男人不打女人? 來柱倒有些蕭索,晃晃肩膀:“我聽大人的。” 鶯鶯松了口氣,就要拉青娘子走,誰知蕭照又問來柱:“若是我叫你與她和離呢?” 來柱吃了一驚。 蕭照循循善誘:“她既然心野了留著你也擔驚受怕要防著她跑了,把她關起來她不能做工不能下地,還要讓你做飯伺候她,又何必?” 他說話沒有威逼,又沒有利誘,反而從來柱的角度勸導他。 鶯鶯先是一愣后又明白過來,威逼的話這里是來柱土生土長之地,他的鄉(xiāng)親宗族憤怒起來足以讓他們一行人走不出這個村莊;利誘的話養(yǎng)起了他的胃口,他獅子大張口怎么辦? 連里正都要畢恭畢敬的大官居然好聲好氣跟自己說話給自己出主意,來柱受寵若驚,他像是在云里霧里漂浮一樣,思索了一下也老實答:“大人說的是,可我當初娶這婆娘花費了五兩銀子呢?!?/br> 蕭照像是思索了一下:“這的確不少,按說呢你家娘子粗笨丑陋不值當這個錢,可我娘子喜歡她,我便替她出這個錢罷?!?/br> 來柱還要討價還價,里正忙道:“來柱,青娘子來你家還侍奉了公婆養(yǎng)育了兒女cao持家務這么許多年,你就是外面典一個妻來都不能全部退回?!?/br> 來柱想想也是便應了下來。里正便叫了幾個鄰居見證,自己又寫下了和離書,讓來柱按下了手印,算是完畢。 鶯鶯大喜過望,正要帶著青娘子走,誰知屋里卻沖出個女孩子抱著青娘子不撒手:“娘!” 青娘子也回頭,抱著她不離:“大丫?!?/br> 青娘子這回被騙回家不就是來柱拿女兒威脅她嗎?她怎么能割舍女兒? 鶯鶯嘆口氣,看看蕭照。 蕭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淡淡道:“你家丫頭能伺候人會端茶嗎?正好我夫人缺個端茶倒水的丫鬟,你這丫頭養(yǎng)著也費糧,不如賣給我算了?!?/br> 來柱一聽大喜,他早就想賣女兒了,奈何村里養(yǎng)童養(yǎng)媳的出錢太少,養(yǎng)媳婦的又嫌大丫太小還要吃幾年白飯,都不愿出價。 可是他眼珠子一轉(zhuǎn),不對啊,這明擺著就是為了青娘子才買下他女兒的,他當即搖搖頭:“我再窮哪里能賣女兒!不賣不賣!我對女兒可金貴著哩?!?/br> 說著就要伸手去摸自己女兒額頭以示寵愛,大丫被打怕了,還以為是爹又要打她,嚇得往后一縮。 這可不成啊,鶯鶯急得又看蕭照。 蕭照不慌不忙:“那我去村里其他人家瞧瞧便是?!庇謫柪镎骸翱捎姓l家的女孩家要賣的?要手腳麻利會伺候人的?!?/br> 推輪椅就要往外面走。 “哎等等!”。來柱慌了,忙說,“五兩銀子你帶走便是?!?/br> 蕭照便點點頭:“也好,省得再跑一家了?!毖b模作樣像真的要買丫頭一樣。 正好里正在,見證著她們簽了契書。蕭照叫長壽將十兩銀子遞過去。 來柱摸到了亮閃閃的銀子,喜得不住拿牙咬銀子,見是真的,高興得手舞足蹈。 青娘子拉著女兒逃也似的出了小院,連件衣裳都沒收拾頭也不回就往上了馬車。 蕭照又與里正寒暄幾句,這才不緊不慢上了馬車。 等他上了馬車長壽快馬加鞭駛出這村子,綠兒這才有些納悶:“蕭大人,您難道是那么想的?” 什么婆娘就是做飯的,什么養(yǎng)小妾,什么女兒養(yǎng)著費糧還不如賣了。 自己家娘子要是嫁了個這樣的男人,那還不如早點和離呢。 不等他回答,青娘子先答:“蕭大人這是故意呢,他不這么套近乎我們怎么能脫身得這么快?” 鶯鶯也道:“站在對方立場推心置腹對方才能聽得進去你的話,這時候大義凜然說些話激怒他,他漫天要價還是斷然拒絕,那我們怎么救人?” 綠兒不解:“蕭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他的名帖遞給里正不是那里正也嚇怕了膽?” 鶯鶯答:“蕭大人哪里是膽怯的人,自然是因著顧忌我們。這種窮鄉(xiāng)僻壤禮法不通的地方,外人進去就猶如魚rou任人宰割。朝廷事后尋來村子也只是推出個替罪羊便可。” 今日之事讓她佩服蕭照不已,她先前與人與理據(jù)爭唇槍舌劍也是仗著汴京城治安好而已,若到這種地方按照她原先磨嘴皮子的風格是行不通的,倒不如蕭照和緩治之。 飄石沒說話,只與激流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若是往常大人哪里會啰里啰嗦廢話那些,只一刀砍人便是。 如今能費盡口舌還不是因著夫人在他身邊想要保全夫人? 其實就算大人威逼也無妨,就算全村圍攻,以大人的身手和他們兩個護著夫人也能全身而退,可是大人居然連一點風險都不想冒。 蕭照面上淡淡,只從懷里掏出身契遞給青娘子:“我適才只是騙那人,不是真要買你女兒,你收著便是?!?/br> 青娘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收:“大人夫人對我如再造父母,我豈能狼心狗肺?” 鶯鶯強將身契拿來遞給青娘子:“你收著便是?!?/br> 蕭照又吩咐:“等到汴京便托人將你的身份辦出來,與你女兒辦在一起。你是想回娘家還是在汴京城單列一個女戶?” 青娘子神色毅然決然:“還請大人幫我在汴京單列女戶?!睆拇司团c女兒相依為命,頂天立地過活。 蕭照應下了。只不過鶯鶯還有些擔心:“那人有了銀子,萬一再去買妻怎么辦?” 蕭照搖頭:“很快就有徭役攤派那村子里?!?/br> 他說得沒頭沒腦,鶯鶯與青娘子卻一下聽明白了:蕭大人是要將那個來柱趕盡殺絕。 青娘子感激得在狹窄車廂里跪下去不住磕頭。鶯鶯忙扶她起來。 只不過救了一人又有何用?鶯鶯想起那個村里所有人對挨打的青娘子無動于衷,可見還有多少婦人被丈夫毆打,又說到什么“典妻”,當真可惡。 綠兒正好也問:“什么是典妻?” 蕭照答:“典妻是鄉(xiāng)村惡俗,有那等娶了媳婦的男子將自己媳婦典當給旁人做妻子,典當半年一年,典當?shù)钠拮踊蛉埩_家務或去生育兒女,期滿回自己家,生得孩子便留在出錢人家里。” 綠兒聽得直攥拳頭。她哪里見識過這個。 鶯鶯忽然道:“以后等我有能力了要雇更多的女子?!?/br> 她忽然冒出這一句,蕭照卻明白了她的心意,他抬頭看她,毫不當兒戲,反而眼神堅定而誠懇:“好。” 作者有話說: 看了唐山打人事件,真的憤怒。 第86章 鶯鶯帶青娘子回京后先去了她賃來的小房子, 只不過這房子如今卻住不得了,萬一從前村里的故舊親戚又尋來怎么辦? 索性收拾了包袱,鶯鶯便叫她先住在蕭家巷子花滿蹊后院:“那里有一派后罩房正好空著,你也不白住, 權當給我看院子, 我每月另付三十文看院子錢?!?/br> 原先那些雇來的女孩子便住在那里, 其實說不上看不看的,青娘子知道這是鶯鶯怕傷了她的自尊心委婉請她住下,忙起身道謝。 鶯鶯笑吟吟扶起她:“你也莫急著謝,以后花滿蹊的花木供應還要依仗你呢。” 青娘子做事麻利, 人又厚道,花滿蹊一半的生意都依仗著她呢。 青娘子自然是欣然答應, 鶯鶯便請她:“洗漱收拾完后要請你去花農(nóng)那里收購些玫瑰花、茉莉花、胭脂花、南紅花?!?/br> 青娘子一帶著大丫住進去花滿蹊那些伙計胡楊、鄭家二媳婦、老黎家媳婦和小六、豬剩嫂子和林小蕓紛紛圍住母女二人,這個帶她們?nèi)ハ词?、那個上街上買甜湯、還有送衣服的、幫她們梳頭的, 嘰嘰喳喳忙個不停。 看她們相處得順利, 鶯鶯放下心來,與蕭照道完別后就轉(zhuǎn)而去街市上訂制瓷盆。 花滿蹊如今做了皇商, 自然要拿出壓箱底的絕活手藝才好。 訂制的瓷盆很快到了, 請青娘子去花農(nóng)那里收購的花朵也到了。 綠兒眼尖:“不對不對,這花都是已經(jīng)盛開了的?!?/br> 花木商行里的規(guī)矩是采購鮮花須得是含苞欲開的, 否則從花農(nóng)那里買來時便是盛開了的,等到客人購買時已經(jīng)開敗了,到時候就不好賣了。 鶯鶯搖搖頭:“這是我特意吩咐青娘子的?!?/br> 青娘子梳洗干凈又換上齊整衣裳,看上去又穩(wěn)重又體面,她恭恭敬敬給鶯鶯報賬:“這些花因著開得繁盛故以花農(nóng)們著急出手, 玫瑰兩車只用了一百文、茉莉胭脂兩樣加起來兩車一百文、南紅花一百文。一共才三百文?!?/br> 綠兒還是不懂:“這便宜是便宜, 可是娘子要這么多塊開了的花做什么?只怕放不過夜就開敗了?!?/br> 含蕊也不懂:“莫非九嬸嬸是想自己插瓶?哦我猜到了!一定是想送客人酬賓!” 鶯鶯笑:“都不是, 是給宮里預備的?!?/br> 她命令小六、胡楊、小蕓幾個仔細挑揀出盛放得最好的摘下來,再用流水小心沖去里面的泥沙雜質(zhì)在放在竹編籮筐里陰干。 這當口她已經(jīng)用豬油和牛油細細熬燉成混合油,再涂抹在瓷盆底部,再將玫瑰花瓣鋪在上面。 玫瑰柔軟的花瓣很快就被油脂吸附在瓷盤底部,看上去像是瓷盆底部長了一層玫瑰花瓣。 小蕓就笑:“難道蘇娘子是要做菜?” 幾個小姑娘笑,有豬油有花鋪在瓷盆看上去真像是道菜呢,鶯鶯也笑:“我們大理有道玫瑰餅,的確是豬油和玫瑰花做成,一會我便給大伙兒做出來嘗嘗?!?/br> 她又拿起一個瓷盆重復了這樣的動作,直到做了十來個,最后將這十來個瓷盆摞起來,而后放置在灶房。 理由當然是灶房時不時開火,溫度較高。 之后便是等待了。再將茉莉按照同樣的法子做了出來。 鶯鶯拍拍手:“挑剩下的玫瑰花給我?!?/br> 她將挑剩下的玫瑰花加了蜂蜜、黃糖一起倒進鍋里,慢火熬煮,直到玫瑰花瓣破碎,鍋里的醬都變成大紅色之后才起鍋。 這便是玫瑰花醬,蕭照瞧著有趣:“這花在中原稱作徘徊,沒想到還能做花醬。” 徘徊,這名字好聽,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彷徨不去眷戀不舍,正符合玫瑰花滿枝頭點綴的輕盈。 不過玫瑰也不難聽,玫、瑰都是美玉的名字,合在一起正好配得上玫瑰的傾國之姿。 鶯鶯說話間已經(jīng)將豬油和面做成了油酥,再橫搟豎搟做成面餅,再將適才做好的玫瑰花醬包了進去,最后放在燒過火的爐膛里加熱便是。 含蕊看著爐膛里飄散的草木灰瞠目結(jié)舌:“這做出來不會是飄滿灰吧?”她下定了主意一會一定要婉拒九嬸嬸的好意。 過一會爐灶的余溫已經(jīng)將玫瑰餅烘烤完成。 鶯鶯從爐灶里小心取出盛滿玫瑰花餅的盤子,又小心翼翼吹去上面的浮灰。 她掰開雪白色的鮮花餅,就聞見里面絳紅色的玫瑰醬散發(fā)出陣陣甜香。 而雪白外皮幾乎數(shù)不清有多少層,千層萬層如雪花片紛紛灑落,可以想見到底有所酥。 放入嘴里里頭那些雪花片立刻紛紛融化,酥軟滿口,最里面的玫瑰花醬恰到好處點綴其中,讓人甜香滿口,甚至咽下去后滿口是玫瑰花的香氣,彷佛置身于夏日的玫瑰花田里。 院里幫忙的人一人分了一塊,含蕊自然是不吃的,只看著其他人吃,可綠兒幾個吃得津津有味,她坐在那里都聞得見好聞的玫瑰花香。 這誰還能忍住呢?含蕊鼓起勇氣,吃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