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汴京賣花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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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如今蕭照出任重臣,許多人送錢送房,可蕭照和鶯鶯從前是怎么過日子如今便是怎么過日子,絲毫不見奢靡。 鶯鶯平日里穿衣打扮還是從前那一套,家里也不多使喚奴婢,甚至如今鶯鶯都每日早起去自己店鋪里張羅呢。 吳氏也感慨:“我那天去鶯鶯家,她居然系著圍裙從灶間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四品官太太親自下廚的?!?/br> 鶯鶯不好意思笑:“我也是偶然來了興致才下廚給蕭大人做點菜?!奔依镉袨鯆鹱霾四?。 不過節(jié)儉總是好品質(zhì),鶯鶯和蕭照兩人節(jié)儉不張狂的事跡也漸漸在宗室里面流傳起來,人都說著兩人是個會過日子的。 原來宗室也不全是富貴習(xí)氣,總有許多敗落了的人家,蕭照重病痊愈了的事情本就近乎傳奇,這時候再有人說這兩口子是如何節(jié)儉的。 這消息有一天便傳到了官家耳里。 他畫著畫,因著問身邊的小黃門:“近來汴京的貴門里可有什么消息?” 小黃門不敢隱瞞,便答:“有兩則消息?!?/br> “一則是說忠武將軍蕭照的夫人勤儉持家,丈夫升官后她仍舊布衣釵裙,不買奴婢,親自下廚做飯菜給工匠們吃?!?/br> “不買奴婢是好事。百姓也是人,豈能這么當牲畜一樣買賣?”官家點點頭,“下廚做飯也難得,這些貴人們家里女眷爭奇斗艷,難得有這樣樸素的女子?!?/br> 又問:“第二則呢?” 小黃門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聲說:“說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妃懷孕了,人們看見一條金龍盤踞她的房頂不去?!?/br> “啪——”一聲,官家將毛筆一下拍在案頭。 眼看著廢太子受到了懲治鶯鶯便安心張羅起了生意?;M蹊總店所在東角樓街巷往南是大小勾欄五十余座,其中還有汴京城最大的“象棚”呢。 這些地方紙醉金迷,若能從這些地方得到花木訂單,只怕賺得銀兩便能頗多。 打定了主意鶯鶯便雇了個馬車請蕭照陪著自己往勾欄瓦舍里去。 她神秘兮兮隱藏行蹤,還從外面雇了馬車,蕭照便有些不解:“為何要雇馬車?” 鶯鶯四下環(huán)顧:“您如今是官員,要顧及些形象?!贝笏尾粶使賳T狎妓,即便是喝花酒也是由官妓作陪,官妓們賣藝不賣身,有嚴格的律法要求,若是被人瞧見蕭照出現(xiàn)在這一帶只怕會有損他清譽。 蕭照失笑:“朝堂里的官員大都出入這些地方,真正潔身自好的少?!?/br> 鶯鶯便如被火燒了一樣跳起來:“莫非您去過這種地方?” 蕭照慌不迭剖白自身:“沒有,沒有,我便是去也只是去談事,不信你問飄石。” 飄石忽然被推出來了頓覺莫名其妙,不過收到蕭大人警告的眼神便也老老實實回答:“沒有,蕭大人一貫不喜外人近身?!?/br> “你瞧我沒騙你吧?”蕭照松了口氣。 殊不知看在飄石眼里只覺納悶:大人這是怎么了?去就去了罷,難道還要自我辯解?向著夫人這么一頓辯白不知道的還當他怎么了呢。 綠兒也莫名其妙:自家娘子素來待蕭大人敬重不已,從不干涉蕭大人所做之事,怎的今兒倒像外面的妒婦一樣審問蕭大人? 這兩人都有些反常,只不過這反常都被丫鬟小廝覺察了,身在其中的兩人卻一無所知。 馬車停到一處勾欄。 鶯鶯便叫綠兒拿著名帖去叩門,蕭照忙用自己的名帖替換:“你一介夫人在煙花之地留下名帖不好,還是用我的吧?!?/br> 鶯鶯倒也無所謂,便換了名帖。 對方看到蕭照的名帖果然開了門應(yīng)了下來,只不過鶯鶯卻不讓蕭照進去:“您身為官員陪我去談生意難免有仗勢欺人之感,如此一來我也不知是我談成的生意還是別人畏懼討好您談成的生意。” 蕭照想想也在理,便安心在外面等著。 這座花樓喚做虹彩樓,屬于一位叫紅mama的老婦人。 此時紅mama正著急上火呢:“對門紫衣那廝欺人太甚!看我做了花魁選拔她便也跟風,借著我的東風做生意!真是個挨千刀的!” 第93章 這條街密布花樓舞肆, 堪稱汴京最頂尖的風月場所聚集地,因此競爭也極其激烈。 紅mama年輕時候便是花魁,金盆洗手后創(chuàng)建的這座虹彩樓很快就成為汴京城最大的花樓,獨立鰲頭許多年, 紅mama也因此成為整條花街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 可是今年翻過年來對門新開張了一家蝶覓閣, 走的是良家風范, 當家的mama喚作紫衣頗有些手段,下面的頭牌有男有女,一下便勾走了大部分客人。 如此一來蝶覓閣搶占了不少虹彩樓的生意,還隱約有后來居上的態(tài)勢。 眼看業(yè)內(nèi)第一的地位不保, 紅mama能不著急上火嗎? 龜公帶著鶯鶯進來時紅mama還在著急念叨:“那廝當真勾走了大半客人,要是連花魁選拔都抄我們虹彩樓可如何是好?” 小丫鬟小聲咳嗽提醒她她才住嘴, 笑容滿面抬起頭來。 只不過這笑容只維持了半瞬,為何? 紅mama原先看到蕭照的名帖一下激動了:朝中四品大員!官家的肱股之臣! 還真不能笑話她也懂朝政, 其實花樓酒肆里這些mama對朝政最為熟悉:哪兩個大臣有仇接客時得避開, 哪位尚書得了官家的青睞。 這倒不是她們多聰明,而是因著貴人們眼里這些風月女子都是與茶杯桌椅一樣的擺件, 談天說地時不會特意避開她們, 如此一來這些女子們便能知道許多外面人都不知道的朝堂門道。 是以紅mama早就知道蕭照的名號。這樣的權(quán)臣看著俸祿不高可是出手闊綽大方,而且他入門后許多想要追隨偶遇他的人隨后都會登門, 堪稱攬客利器。 可是看到的卻是為良家婦人裝扮的女子,紅mama草草往她臉上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她見多識廣,這個夫人是來捉j(luò)ian的! 無怪乎紅mama這么想,許多貴人家眷常常來風月場所捉j(luò)ian, 早就見怪不怪, 她應(yīng)付笑道:“夫人弄錯了, 蕭大人可從來沒有來過我們虹彩樓,要捉人您也要去旁處捉。” 誰知那位夫人笑起來:“我今兒來可不是為了捉j(luò)ian,是為了想跟紅mama談?wù)勆狻!?/br> 難道是想法子索賄?紅mama眉心跳了一跳,這些大官家眷常常打著家人的旗號在外索賄,難道自己今天是遇到來要錢的? 她站起來笑道:“夫人這話我聽不懂?!庇挚此齐S意吩咐小丫鬟:“昨兒個王爺落下一條腰帶你給他送過去?!?/br> 委婉告訴蕭夫人她家背后可是有大人物做靠山的,不怕她這些個勒索。 鶯鶯也聽懂了她的話外之意,她抿嘴笑:“您今兒要是請我走了,我便去對面的蝶覓閣助陣,萬一紫衣mama贏了您豈不是要更難受?” 聽見死對頭的名字紅mama神色凝重起來,轉(zhuǎn)而上下打量了鶯鶯幾眼。 先前她抱著敷衍的心思沒有仔細打量這小娘子長相,如今細看才看見她眉眼美艷,神態(tài)翩翩,最難得的是通身氣派宛若神仙妃子一般,此時她臉上神色也極其認真,不像是哄人的。 紅mama便有些意動:“您坐下喝茶?!币膊徽f逐客的話了,將茶杯遞過去,又問:“您說要助陣,這是個怎么助陣法?” 鶯鶯坐下接了茶杯,細細與她分說:“聽說您和紫衣都要做花魁選拔大賽,兩家花樓就是對門,想必到時候一定斗得轟轟烈烈吧?” 這是當然,紅mama一想到那場景就發(fā)愁,紫衣后來者自帶優(yōu)勢,蝶覓閣要是贏了那京城第一花樓的名號從此就是她的,那時候虹彩樓還能有什么翻身的機會? 她于是點點頭:“那是自然?!?/br> 鶯鶯便笑道:“聽說花魁選拔原本是虹彩樓的獨創(chuàng),當年這法子一出世便在京城名聲大噪,虹彩樓也順順當當成為了汴京第一花樓。” 提起過去的輝煌紅mama臉上有光:“謬贊謬贊?!?/br> “既如此,您應(yīng)當熟悉這花魁選拔上上下下流程,又豈會擔心后來居上呢?” 紅mama臉上的光彩褪去,又變得愁眉苦臉:“就是因著太多年了來回就那么幾個步驟,這城里的花樓都學(xué)會了,蝶覓閣的人也學(xué)了去?!?/br> 花魁選拔不外乎初選復(fù)選終選,選拔名目便是樂器彈唱跳舞,來來去去幾年也被人看了去。只不過旁的花樓還算硬氣也不學(xué)虹彩樓,蝶覓閣的紫衣可沒那么講究,說抄就抄。 前幾天她就給客人們發(fā)放了花魁選拔的請柬,紅mama得了一份差點氣死:那請柬上面寫的內(nèi)容步驟與她們虹彩樓一模一樣,甚至連請柬顏色花樣都不變。 這可怎么辦是好? 鶯鶯倒是四平八穩(wěn):“我倒有個法子能贏得了蝶覓閣?!?/br> 她隨手抽出花瓶里一枝倒木槿,紫色大花層層疊疊如牡丹,卻比牡丹花更緊湊,呈現(xiàn)出尊貴高雅的淺紫色。 “什么法子?”紅mama發(fā)了急。 “紅mama,您酒樓里花魁選拔大可用不同鮮花代人。芍藥木香、繡球金紗、徘徊紫荊,選人送花投票,定能轟動汴京?!?/br> 紅mama一聽就愣了:“鮮花代人?” 鶯鶯便給她仔細講解:“花樓里的姑娘們各有風格,正好用不同花做比,這個爽利便插石榴,那個害羞便用合歡,總之讓客人們迅速記住這些姑娘?!?/br> 這個法子好,饒是紅mama是做生意的老手都忍不住拍手叫絕。 “等到花魁選拔時,您推出樓里的姑娘,各個不見人影由鮮花代替,而后再由下面的客人用鮮花投票,喜歡石榴便在她前面的花瓶里投一枝石榴,等最后選拔就看誰的花枝最多?!?/br> 紅mama一聽就覺新奇有趣,要是用這法子定能讓汴京城里的人轟動不已,到時候蝶覓閣也是望塵莫及! 只不過……她猶豫瞥了蕭夫人一眼:“為何蕭夫人要幫老身呢?” 她腦海里一瞬間浮現(xiàn)出許多假設(shè),連“蕭大人在對面蝶覓閣有相好的所以蕭夫人見不得蝶覓閣好”這樣離奇的理由都想了出來,卻不想那位蕭夫人順順當當?shù)溃骸耙蛑乙銖奈沂掷镔I花?!?/br> 買花? “這樣花魁選拔可需要大筆花卉,全部都要從我花滿蹊店里訂購,并且我要抽成?!?/br> 花滿蹊?紅mama恍然大悟,她是聽說過花滿蹊的名號的,先前花樓里扶?;?、徘徊花大賣都是因著花滿蹊的事情她也聽說過。原先當花滿蹊的老板是個狡猾商人,卻不想老板是美貌的高官夫人。 不過她很快就接受了:“難怪花滿蹊京城有名,原來是夫人開的店?!?/br> 兩人這便坐下商議好其中細節(jié),花魁選拔的花可不能是尋?;ɑ?,須得精挑細選枝葉粗壯花朵飽滿才為上。這一朵花在市面上不過幾文錢,可進了花樓便要幾兩銀子呢。 兩人商定完又簽了契書,鶯鶯便出了花樓門,門口蕭照正坐在馬車里看書,看她進來便收了卷冊:“如何了?” 鶯鶯點點頭:“已經(jīng)好了,多謝蕭大人等我?!?/br> 綠兒崇拜不已:“娘子今日可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說動了那mama,我看她一開始不想要我們待著呢?!?/br> 鶯鶯便將今日的瑣碎細節(jié)說出來,蕭照聽得津津有味,不過他有疑問:“你是如何得知紅mama和紫衣之間的矛盾的?” 鶯鶯抿嘴笑:“我進門就聽她自己念叨?!彼鲩T前就知道紅mama是汴京城最大的花樓主人,卻沒想到她與對門正在打擂臺,如此一來更好說服了。 蕭照又問了幾個細節(jié),車轅上坐著的飄石聽困了,打了個哈欠,納悶:“大人就連自己名下的賬冊都不過問,怎么對夫人的事情這么感興趣?” 明明就是很乏味很瑣碎,若是生意人聽起來或許津津有味,可蕭大人是朝廷官員啊,怎么也聽得頗有興致?不困嗎他? 轉(zhuǎn)眼到了原定的花魁選拔日。 虹彩樓早就熱熱鬧鬧張羅了歡門彩樓,給自己大小客人都下了請柬,更請了唱樂班子、吹彈藝人在門口招攬客人。 果然來這條街上尋歡作樂的客人們紛紛走了過來要瞧個究竟。 走近便看到虹彩樓熱熱鬧鬧,紅mama站在門口招搖著帕巾:“今兒個我們虹彩樓要選拔花魁了呢,還請各位捧場?!?/br> 客人們剛想進去就聽背后一陣歌聲,扭頭一看卻是蝶覓閣:外頭十幾個歌女正在攬客,鶯歌燕舞好不熱鬧。也在口口聲聲道:“我們選拔花魁。”有些人當即就掉頭去蝶覓閣瞧熱鬧。 紅mama恨得直咬牙,好在兩家花樓都在門口搭了高臺預(yù)備吸引客人注意,她有信心能在后續(xù)選拔環(huán)節(jié)將客人吸引來。 很快客人們便團團聚攏在兩家彩樓高臺下面細細看,很快一塊鑼響,蝶覓閣開始選拔,有個小廝上前去將選拔的流程規(guī)矩敲定,果然與虹彩樓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