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汴京賣花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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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娘失蹤時早有準(zhǔn)備,留下書信忽然就走了,長帝姬自己就在汴京城尋了好多遍,可熟悉她的人在汴京城再也找不到她,一致推斷她去了外地。 那么她的女兒不應(yīng)當(dāng)是汴京城人士,還是什么小官宦人家,那就更滑稽了:蝶娘一向蔑視權(quán)貴,豈會嫁進官宦人家? 可這年紀(jì)倒能對得上,再加上花燭……長帝姬可從未聽說過還有誰還會制作花燭。 她一時心神有些澎湃:“套車!去花滿蹊!” 嬤嬤忙道:“如今大雨,花滿蹊店里閉店不出,長帝姬還是等雨停了再去吧?!?/br> 好說歹說將她勸住了。 向晚的時候雨停了,天邊泛出微微的亮光,汴京城里人人都激動起來:“天要晴了!” 果然當(dāng)天夜里和第二天就不再下雨。汴京城的人們走出了房舍激動在街道上奔走相告,踩踏著慢慢干燥的地面,感受著雨停了的快意。被大雨困了快一月他們已經(jīng)要支撐不下去。 可是這時候卻有個消息傳進了汴京城:“滑州河絕。” 黃河滑州段河道最為狹窄,歷年都容易在這里決堤,甚至可以說今年連月大雨的情況下能撐到此時才決堤已經(jīng)是奇跡。 永定侯府,侯爺和郜英彥兩父子得意對視一眼:雖然不是他們意料中的潭州,但蕭照這下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們派出去的探子想法子給蕭照道路上制造障礙,想將他留在了潭州,想著用蘇環(huán)預(yù)言的潭州河決來害得蕭照喪命,可滑州也不錯。 蕭照管著河務(wù),出了問題還能叫他獨善其身? 郜英彥得意之余還記得吩咐手下:“去給蘇環(huán)擺些好飯食,繼續(xù)審問她還能記得什么細節(jié)。” 蘇環(huán)很快也聽說了這消息,她先是一愣,而后終于笑了出來:這回蕭照總算是死定了。 她在落魄的日子反思了自己這一世事事不順的緣故,得出了結(jié)論就是一切都從沒嫁給蕭照開始發(fā)生改變,于是她將一切歸咎到蕭照頭上,一定是他影響了她的氣運,要不她也不會明知一切事情的走向卻仍舊這么倒霉! 再看見下人送來的大魚大rou,蘇環(huán)高興起來:看來她要開始轉(zhuǎn)運了! 鶯鶯也聽說了這消息,一下急得心急如焚:蕭大人! 她飛奔到書房懸掛著的那副堪輿圖那里去,仔細在地圖上尋找滑州的地址,而后再對照蕭大人送來的信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蕭大人當(dāng)時正好在滑州! 奶娘幾個也跟著緊張起來,長壽也跟著蕭大人辦事呢! 蕭大哥夫妻已經(jīng)被蕭五公派來探望鶯鶯,他神色凝重:“弟妹,你可要挺住?!?/br> 事到如今鶯鶯反而鎮(zhèn)定起來:“大哥,你說?!?/br> 蕭大哥便道:“滑州河決,當(dāng)?shù)乇凰蜎],如今車馬難行,洪澤滿地,外面探聽不到城里的消息?!?/br> 鶯鶯嘴唇顫抖起來:“難道……” “九郎……就在滑州城里?!笔挻蟾缙D難開口,只怕……只怕兇多吉少。 可鶯鶯像是沒聽進去,她繼續(xù)問:“那么朝堂上呢,朝廷何時派人出發(fā)呢?” 蕭大哥一頓,隨后硬著頭皮道:“聽父親說朝堂上如今有人要彈劾九郎呢?!?/br> 綠兒不解:“這什么道理?!我家大人可是在河工上勤勤懇懇治水的!” 蕭大哥苦笑:“朝堂上那些言諫官哪里管那些?他們自然是只知道九郎治理河工時河工出了這么大岔子,就要尋個人頂罪?!?/br> 于氏耐心些,給鶯鶯解釋:“我聽我父兄說河水決堤萬民流離失所,百姓失去田地房舍餓著肚子流浪,鄉(xiāng)野之間怨聲載道,這時候管他真相是什么,先找個替罪羊平息眾怒再說?!?/br> 鶯鶯雖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卻明白了過來:倘若不找替罪羊那么百姓們的怒火便會直指官家和朝堂。若是有替罪羊,又被朝廷大張旗鼓下獄、砍頭,那么百姓就會安穩(wěn)下來:“都是有貪官,天子還是圣明的?!?/br> 她想通這一點立刻臉色煞白,如此一來蕭照還能有活路? 于氏擔(dān)心扶住鶯鶯:“你放心,你蕭大哥很快就出發(fā)去滑州探聽消息,我公爹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至于污名那不是我們婦道人家能左右的,有我公爹和九郎部下一起周全,你現(xiàn)在去我家,由我照顧你些時日?!?/br> 她是個賢惠能干的,很快就將主心骨立了起來,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可鶯鶯將胳膊從她手里抽了出來:“多謝哥哥嫂子,可我不去,我現(xiàn)在要進宮?!彼裆珗远?。 “進宮?”諸人像是被她的舉動驚訝,一下都看著她。 “對,進宮。”鶯鶯點點頭,“我是四品的誥命夫人,可以求見皇后娘娘,我要為蕭大人討個公道?!?/br> “他為百姓殫精竭慮,就算真是遇到了不測,也不應(yīng)當(dāng)伴著這么個不清不楚的罪名下葬?!?/br> 第101章 只不過想進宮自然不能打著伸冤的名頭, 鶯鶯想了想,親自收拾了一小盒花燭并花箋,又備了些玫瑰花露,請蕭五公幫忙向?qū)m里遞了牌子, 說是有些稀罕玩意兒想送給賀皇后。 很快便接到宮里信, 說是允許進宮一見。 四品恭人的命婦品服鶯鶯還是第一次穿。 頭頂六枝花釵的花釵冠, 冠上兩博鬢垂下細細碎碎的米珠,身上則穿著青羅繡翟衣,透亮的藥玉墜子垂下裙踞,紅霞帔翩然如飛。 鶯鶯穿戴一新后便與于氏一起出發(fā), 于氏到底還有幾份體面也曾進過宮,便小聲指點她宮里一些事情:“賀皇后性子溫和, 不大會刁難人,繼位后也過過些苦日子, 算是體恤人。人只要與她閑聊她沒有刁難的道理……” 這話說了一半她便住了口, 鶯鶯這回進宮哪里是普通的閑聊?只怕要爭取皇后的同意,這談何容易?后宮不得干政, 皇后更是明哲保身, 豈會阻撓官家的政事? 何況鶯鶯與她也只是第一次相見罷了,怎么能指望她會為了個只見一面的人就向官家求情呢? 鶯鶯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含笑道:“嫂子莫急,我自有打算?!庇值溃骸吧┳硬蝗缭倥c我講講宸妃,聽聞她與皇后不和,是也不是?” 都是一家人于氏自然不瞞著:“是,宸妃仗著二皇子得臉便在后妃中飛揚跋扈, 連皇后都要讓著她一射之地。” “宮里可還有其他嬪妃?” 于氏想了想:“德妃育有三皇子, 可平日里就像沒這個人一樣, 淑妃呢沒有子女,卻與皇后走得極近?!?/br>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皇宮門口,再往里于氏就送不了了,鶯鶯安撫她:“嫂子歸家等我,叫馬車夫留在這里便是?!?/br> 于氏心里七上八下,捉住鶯鶯的手:“莫要強求,你瞧著不對就踏實回來,總歸一切都有我公爹出面?!边@話說得掏心掏肺,絲毫沒有將鶯鶯當(dāng)作蕭家媳婦,反而是將她當(dāng)作自家妹子一樣吩咐。 鶯鶯點點頭:“多謝嫂子?!?/br> 她下了馬車整了整衣襟,這才踏進了大門。 早有當(dāng)差的小黃門在大門這里候著她,見到她之后也客氣:“咱家是皇后娘娘宮里的錢如意,特來接恭人入宮?!?/br> 鶯鶯上前福了一禮,而從袖子里掏出個荷包遞過去:“勞煩大人了。” 荷包里的銀稞子在傳遞中產(chǎn)生了碰撞聲, 錢如意掂量了下荷包,沉甸甸的,他笑得合不攏嘴:“什么大人,您抬舉我了,吩咐我為小意子便是。” 鶯鶯可不敢,只笑道:“錢大人。” 她謹言慎行,惹得錢如意生了幾分好感,一路上便提點了她幾句:“皇后娘娘孕中百無聊賴,聽說花滿蹊的老板娘居然是四品恭人,一時好奇就招了進來?!?/br> 鶯鶯點頭:“我們店里新得了個稀罕玩意兒,想著進獻給娘娘。只擔(dān)心娘娘們見慣了奢華,我們那花燭素凈沒得污了娘娘們的眼?!?/br> 錢如意便道:“咱們娘娘好說話,日常修身極正,平日里不喜那些珍寶首飾,最樸素不過?!?/br> 修身正嗎?修身正的話豈會養(yǎng)出太子那樣的兒子和縱容出見錢眼開的錢如意?只怕要么是沽名釣譽,要么是過于懦弱難以挾持住兒子下人。 鶯鶯在心里暗暗揣摩著這位皇后的為人。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甬道又過了一道宮門,這便是到大內(nèi)了,左右皆是亭臺樓閣,白玉大磚鋪地,氣象中自有天家威嚴(yán)。 不過倒不是過于奢華,本朝官家們都以百姓為重,不大修繕宮闈,甚至有時因著不忍占用百姓房舍而放棄了擴充宮闈。 很快便到了皇后宮里。 鶯鶯走進宮門又覺比外面更樸素些,有些地方的朱漆褪了都未及時修繕,不過宮里上下整齊潔凈,宮人們往來悄無聲息。 這便是天家氣象了,鶯鶯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跟著錢如意走到兀廊中。 兀廊也有宮娥們侍奉,檐下掛著一溜的黃鸝、百靈,想必是皇后養(yǎng)來解悶的。錢如意與個宮娥說了聲,宮娥又進殿中請示,這才將鶯鶯迎了進去:“四品恭人蘇鶯鶯到。” 本朝女子地位不低,再加上常有太后臨朝攝政使得世人不敢小覷女子,是以說起這些內(nèi)外命婦并不以“蕭照氏”,而是直呼其名。 鶯鶯進了殿中,就見一群宮娥簇擁著一位身著鳳凰展翅紅羅緞裙、頭戴九鳳含珠金鑲東珠頭冠的婦人坐在其中,正是賀皇后。 鶯鶯忙照著于氏教過的法子行了覲見禮,又畢恭畢敬道:“臣婦乃忠武將軍蕭照內(nèi)眷,因著名下嫁妝鋪子新得了一種花燭,特來孝敬娘娘?!?/br> 賀皇后笑著叫她平身,又叫人給她賜座。 鶯鶯再□□讓才淺淺在凳角坐了,陪著賀皇后說話。 也算是鶯鶯運氣好,賀皇后此時身子重了,胎像平穩(wěn),卻因著孕期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約束,這些天想做什么都被下面宮人攔著,加之最近天天下雨,她簡直要悶壞了。 聽說鶯鶯求見自然忙不迭召見。 此時見鶯鶯生得美貌,穿著沉悶的外命婦衣裳都叫人心生憐愛,不由得笑得:“居然還不知花滿蹊背后是你家開的?!?/br> 鶯鶯便道:“是臣婦嫁妝奩產(chǎn),原本只是一爿賣花的店鋪,后來運氣好生發(fā)起來成了皇商?!?/br> “哪里是運氣好?!辟R皇后也不是不通四六的人,“商產(chǎn)經(jīng)營也有其道理呢。聽說那并蒂蓮、蝴蝶蘭都是你培育出來的?!?/br> 鶯鶯恭敬點頭:“是?!倍笥峙醭鲎约核蛠淼幕T請宮女遞過去。 賀皇后打開盒子就聞見一股花香,花露她自然是認得的,不過此時吸引她目光的是花燭。 小小花燭,有貝殼形狀的,有桃子形狀的,還有彎月形狀的,一個個胖乎乎圓鼓鼓憨態(tài)可掬。顏色則是淡紫淺藍,上頭還夾雜著各色花瓣。 賀皇后一見便喜歡上了:“嗬,瞧著精巧?!币f深宮寂寞,宮里的妃嬪們便將多余的精力都用在了講究吃穿用度上。 宮里什么好蠟燭沒見過?無煙的、摻雜金粉的、鍍金的、雕刻上龍鳳吉祥圖案的、粗如兒臂的。 可還真就沒有這樣小巧可愛又粉紫的,讓人一看就忍不住驚嘆兩句。 賀皇后前面的蘇宮女笑:“上回我說當(dāng)初挑選花滿蹊是因著好看不是旁的,還差點惹出麻煩來,如今宮里上下可得給我作證?!?/br> “就你嘴快?!辟R皇后笑話她,“不過的確那些男皇商不懂咱們女子的心,還是女皇商好些?!卞兘鸫蠹t粗如兒臂的蠟燭和這般粉紫小巧貝殼的花燭放在一起,誰都知道會選哪個。 鶯鶯忙道:娘娘謬贊。又向蘇宮娥致歉:“上次的事給您添了麻煩,著實對不住?!?/br> “那不怪你,無妄之災(zāi)罷了。”賀皇后淡淡道,又道,“可惜我如今在孕期不便用這些?!?/br> 鶯鶯忙道:“這內(nèi)里的花瓣都是精心挑選過,孕婦也可用的。” 賀皇后點點頭:“難為你有這份心思?!彼愿捞K宮娥收起這籃子花燭。 鶯鶯稍微心定,又與賀皇后聊兩句店鋪經(jīng)營過程中的趣事。 賀皇后在宮闈里待了許久,聽鶯鶯說起這些市井里經(jīng)營格外有趣,聽得津津有味。而后嘆息:“難為你一個婦道人家自己張羅得井井有條?!?/br> 鶯鶯卻笑道:“圣人娘娘這是謬贊,我家店鋪還是我與夫君的媒人呢?!?/br> “媒人?”賀皇后和宮娥們都來了興致。 看她入彀,鶯鶯笑著道:“當(dāng)初我去上香馬車出了問題幸而得蕭大人相助,只不過他高風(fēng)亮節(jié)救了我便走也未留下姓名,再后來我家馬在鬧市發(fā)狂多虧蕭大人二次相助,這才知道了蕭大人認識我家人,再之后我要賃店鋪,中人請了店主出面簽契書,卻沒想到那店主是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