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聲林西哥哥

    花一松今日清早就去了吏部報到。其實他剛回京不久，原打算在京候任等到通知再去報到，莫奈何昨晚吃完一頓馥滿樓之后，他赫然發(fā)現(xiàn)京師物價十年飛漲，若不趕緊領(lǐng)職就任拿糧晌，只怕要不了多久一家子就坐吃山空咯。

    如今年關(guān)將至，少有人在這個時候調(diào)任回京?；ㄒ凰衫魉鬟f上調(diào)任文書，開具覆歷呈送保結(jié)，等著上頭銓選授職。吏部官員看了一眼他的那份調(diào)任文書，笑說：“花大人莫擔(dān)憂，您的申請結(jié)果想必很快就會發(fā)放下來?！?/br>
    花一松拱手笑笑，權(quán)當(dāng)謝過吉言。

    待人離開之后中，另一名同僚走過來說：“你剛剛怎么這么跟人瞎胡說？這都快過年了，銓選結(jié)果怎么排最快也要等到三月中旬才能出得來吧。”

    那吏部官員道不以為意：“你懂什么？他那份調(diào)任文書上面可是有藍相印鑒以及圣上親筆落款，你見過哪個偏城小吏的調(diào)任復(fù)職需要如此勞師動眾？”

    “怕不是他的銓選上頭早有結(jié)果，根本無須等到三月，哪用得著咱們cao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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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馨藝園碰壁出來之后，花小術(shù)這一路顯得情緒不高。陸林西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興沖沖道：“我?guī)闳€好地方?！?/br>
    陸林西口中所謂的好地方，是京師最大的琴行名品齋。京師富貴人多有錢有閑，有的出于真正喜好，有的只是附庸風(fēng)雅。不管什么原因，有白夫人這樣的先例在前，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帶動了這一行的經(jīng)濟發(fā)展，于是催生了不少名品齋這樣的地方。

    作為本行業(yè)的龍頭老大，名品齋號稱只有你買不起，沒有你找不到的心頭好。

    昨日經(jīng)花小術(shù)一提，當(dāng)夜陸林西就起了心思。既然她對音律和樂器這么感興趣，干脆帶她上名品齋挑一件，不管是琵琶還是長笛，她若喜歡就當(dāng)作是彼此重新見面的贈禮。

    “你要送我琵琶？”起初花小術(shù)心不在焉并未多想，待入了名品齋聽陸林西喚掌柜看琵琶，這才察覺不對。

    “是呀?！标懥治髦苯恿水?dāng)?shù)攸c點頭：“不過我對音律一竅不通，你對這方面比較懂行，隨便挑件自己喜歡的吧，狗蛋哥送你?！?/br>
    “不行，太貴重了?！被ㄐ⌒g(shù)連連搖頭，說什么也不答應(yīng)。

    “你怎么老是跟我客氣呢？怎么著我們也算多年舊識，難得你回京師來，我總得給你送點什么才行啊。”陸林西努了努鼻子一臉堅持。

    花小術(shù)無可奈何，只得告訴他：“我已經(jīng)很多年不曾彈過琵琶，你就是送了我也用不了?！?/br>
    陸林西懵了懵，傻眼了：“小術(shù)，你不彈琵琶了？！”

    “為什么不彈了？為什么？”陸林西碎碎念叨：“你以前彈得可好了，不彈多可惜呀。”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被ㄐ⌒g(shù)含糊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彈了?！?/br>
    陸林西始終不得其解，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虧他還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哪成想花小術(shù)根本就不需要。

    瞧他一臉泄氣，花小術(shù)想了想，笑瞇瞇地指著對門：“你若真要送點什么給我，不如就去隔壁包幾盒糕點過來，我和小翠花都餓了?！?/br>
    陸林西瞅著對門的糕點坊，又瞅了瞅垂涎欲滴的小翠花，雖然很沮喪，卻還是妥協(xié)了。

    花小術(shù)目送陸林西離開，回眸看了眼掌柜擺出來的幾件琵琶。她撫過上面的幾根琴弦，心道確實好多年不曾彈過。

    真要說起來，倒不是不想彈，只是已經(jīng)彈不了罷了。

    “盧掌柜！”

    一聲叫喚如平地驚雷，聲音大得仿佛要震徹整個名品齋。

    花小術(shù)嚇了一跳，匆匆抬眸，就見一名著裝華貴的年輕男子大步流星怒氣重重地跨進店里來。

    那盧掌柜聽聲聞人，連忙笑臉迎前：“這不是潯世子嗎？今兒這是又要尋的什么寶貝？小的這就給你找出來?！?/br>
    來人冷笑一聲，他手臂一抬，揚手就將抓在手里的橫笛狠狠砸在地上，看得盧掌柜滿臉rou疼：“哎喲，這可是上好的梅螺竹笛！”

    “好什么好！沒聽小王爺說你這支笛缺了個音，吹不出轉(zhuǎn)調(diào)嗎？就你這破爛玩意還值三千兩？你給本世子賠錢！”

    這人正是昨日在仙茗居當(dāng)眾出丑的懷陽侯世子薛潯。昨日他在池鏡那里鬧了不痛快，思來想去一整夜，滿腹火氣越憋越上火，必須得找點事發(fā)泄出來才行。

    他是不敢找小王爺?shù)牟?，不代表他不能找盧掌柜的麻煩。薛潯將過錯歸結(jié)為賣這支笛子給自己的盧掌柜，今早氣沖沖上門就是特地跑來砸場子的。

    盧掌柜心里實在是苦，他早就聽聞昨日仙茗居發(fā)生的事，怪只怪當(dāng)初沒看清薛潯的用意坑錯了主，今次撞在人家火氣未消的槍頭上，怕是要倒大霉了。

    不過他老人家也不是吃素的，這會兒哪能就此坐以待斃？他見店里店外聚了不少人看著，立刻作苦口婆心狀：“話不能這么說呀，這種梅螺竹笛的特性本就如此，當(dāng)初小的還跟你細細提過……”

    提沒提過不知道，反正薛潯不通音律，說了也聽不懂。薛潯扯起他的領(lǐng)子勃然大怒：“你這是怪本世子不懂行任你坑咯？！”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您看您都已經(jīng)把笛子砸壞了，小的總不能收回損毀的東西作賠錢的生意呀……”盧掌柜身型矮小，被他一扯整個人都縮了起來，看上去可憐得緊，放在外人眼里不論事情孰是孰非，薛潯這么做就已經(jīng)是過份得理不饒人了。

    人總是較為同情弱者，就薛潯在名品齋這么鬧一鬧，傳回去怕是又要給懷陽侯添堵了。薛潯不是傻子，看出盧掌柜故意給他下套子，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偏偏就在這時陸林西撥開圍觀的人找了進來，被一肚子火發(fā)泄不得的薛潯逮個正著。

    薛潯沒忘昨日陸林西怎么當(dāng)著眾人的面拍小王爺?shù)鸟R屁，登時嗤笑起來：“怎么？陸二公子昨日馬屁沒拍夠，今日也來琴行，莫不是打著主意東施效顰？”

    陸林西剛從外頭買了兩包糕點回來，一進門首當(dāng)其沖遭遇薛小世子發(fā)難，很是莫名其妙地‘啊’了一聲：“你在跟我說話嗎？”

    “……”薛潯嚴重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

    花小術(shù)忙不迭去抓陸林西的袖子，示意他低調(diào)憋說話。

    也不知是沒看見還是少根筋，陸林西將新鮮出爐的兩個紙包塞進小翠花懷里，重新抬眸環(huán)顧一圈，嘴角倏忽上揚，露出滿口白牙：“薛小世子，你在老人家面前威風(fēng)八面有何意思？要是昨日你能在小王爺面前拿出現(xiàn)在這點氣概，這會兒我還能敬你是條好漢。”

    “你啥意思？！”這話觸了薛潯的霉頭，他登時暴跳如雷：“你自己還不是只會拍別人的馬屁！”

    “那是?！标懥治髀柭柤?，故作為難：“小王爺何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