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舒朗定做的這條鏈子質(zhì)量真不錯。

    “舒朗呢？他說來接我的……舒朗……”

    諸伏景光沒再掙扎，反而發(fā)起抖來。庫拉索走過來摘掉了諸伏景光的眼罩，攝像頭靠近，把他臉上的表情拍下來，同步傳輸?shù)蕉阍谀缓蟮睦誓纺抢铩?/br>
    這可有點(diǎn)麻煩了……

    有意控制的微表情或許可以騙過人眼。但是在高幀率的攝像機(jī)面前，想要隱瞞要花費(fèi)的心力只會更多。

    諸伏景光緊緊抿住嘴角搖頭，眼睛也不肯睜開，只是不停念叨著要見可雅。

    “你會見到他的，在我問完問題以后?！?/br>
    電子混合的聲音在空曠的密閉房間里響起，朗姆不知道真人在哪里，出現(xiàn)在這里的只是一道借由擴(kuò)音器轉(zhuǎn)達(dá)的聲音。

    站在一邊的庫拉索看著這一幕，微微有些出神，畢竟那張金屬臺面她也躺過，為了一些她本不該記住的東西。

    至于是什么東西，庫拉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了，她的記憶全靠特質(zhì)的彩色卡片分隔。

    實(shí)際上，她的大腦已經(jīng)不屬于她自己管控了，朗姆會告訴她該記住什么，不該記住什么。

    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太清楚。

    那這個人呢？

    這個曾經(jīng)代號蘇格蘭，現(xiàn)在總是被組織里的人用著輕蔑狎昵的口吻提起來的「可雅的寵物」，他知道自己是誰嗎？

    “庫拉索，給他打一針吐真劑，我的時間很寶貴，沒功夫聽他說這些沒用的東西?！?/br>
    擴(kuò)音器里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

    庫拉索微微頷首，一板一眼地執(zhí)行朗姆的命令。

    諸伏景光緊繃著身體，感受到冰涼的藥水被人打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他極力壓制自己的本能，不斷地對自己進(jìn)行著心理暗示。

    你知道你是誰，你也知道你該說什么。吐真劑對你來說作用沒那么大，但是朗姆不會知道。

    假話騙不過他的話就說真話，把事實(shí)拆解出來，說出一部分，隱瞞一部分，用留白誘導(dǎo)他的想法……你能做到的，你是諸伏景光。

    你是諸伏景光。

    “告訴我吧蘇格蘭，你的名字？”

    諸伏景光眼皮下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停在了某個角度，嘴唇蠕動，半晌才小聲開口：“諸伏……景光……”

    朗姆的計劃安排得如此緊鑼密鼓。不僅是因?yàn)樗莻€急性子的人，還是因?yàn)樗?，自己沒辦法把人扣在手里太久。

    除非他真的問出了能夠一錘定音的證據(jù)。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diǎn)可笑。組織成員想要?dú)⑷?，基本上只是看需要或者干脆看心情?/br>
    如果可雅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是一個普通的組織成員，朗姆都不必廢這么多心思。

    又是找老板告狀又是派人去偷他的東西，他完全可以先把人一槍崩了，然后再隨便找點(diǎn)理由。

    但可雅不是。可雅是十多年來深得那位先生信任的組織高層，是組織里毀尸滅跡的一把好手，還是商道的維系人。除了蘇格蘭，他身上沒有任何會被人懷疑背叛的地方。

    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的行為都比他有嫌疑。

    但是可雅在對蘇格蘭的態(tài)度上太反常了。從可雅加入組織，一直到蘇格蘭臥底身份被發(fā)現(xiàn)為止，他從來沒有，一次都沒有對那位先生提出過要求。

    要知道就連琴酒都因?yàn)樗禽v不愿離身的老爺車跟那位先生申請過海關(guān)人脈的幫助。

    而從蘇格蘭這個特例開始，可雅身上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有別于往日的東西。

    前不久那次送花引起的風(fēng)波，實(shí)際上朗姆確實(shí)沒有相信波本給他報告。

    他盯著蘇格蘭曾經(jīng)在組織里的檔案看了許久，注意到這個人有一雙深藍(lán)色的眼睛。

    一種滑稽無理，又如醍醐灌頂一般的直覺提醒著他，可雅送花這件事的主角，應(yīng)該是蘇格蘭，而不是波本。

    朗姆忌憚可雅太久了。他知道這個年輕人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把那份龐大的家業(yè)摧毀到稀碎，毫不留戀地跑到異國他鄉(xiāng)，還能一絲不舍都沒有地把自己唯一的親人送到組織手里……可雅身上有一種輕描淡寫的毀滅力。不僅對著他人和外物，還對著自己。

    明明可雅什么都沒做，但朗姆就是覺得他像一匹隱藏在暗處伺機(jī)而動的狼，總有一天會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竄出來咬斷他的喉嚨。

    他迫不及待想要從蘇格蘭身上找到限制可雅的東西，讓他可以落井下石，痛快地把這個人砸死，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

    但蘇格蘭給他的答案讓他很失望。

    “你是什么人？”

    “我是……舒朗的……舒朗……狗……”

    “你加入組織以前的身份？”

    “不可以有，沒有，我不是，我不是！”

    “你有沒有接觸過官方的人，可雅有沒有幫你泄露過組織的信息？”

    “我不要知道……我不想知道……不可以被其他人碰到……”

    “你是不是出過門？都去見了誰！”

    “不出門……不要出門。不要見別人……不對，舒朗，要見舒朗……”

    ……

    可雅那家伙到底是干了什么！

    朗姆一圈問題問下來，基本上可以說是毫無收獲。蘇格蘭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十分異常，他明顯在回避原本的自己，對可雅的一些要求本能的恐懼，卻又依賴著做出這一切的可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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