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臺得意的一笑：“沒等他們知道這錢已經(jīng)收回來了，我已經(jīng)把自己該得的拿到手了。”

    歐也妮提醒他：“那您一定要把帳記好，也要把自己的助手盯好?！庇卸嗌儆卸际窃栽谧约核^的心腹手里。

    對此葛朗臺明白，點頭讓歐也妮放心：“我每一筆錢都記了兩本帳，一本放在辦公室，還有一本每天拿回家。助手，只是替我跑腿的人，究竟收回了多少錢，他們也不知道?！?/br>
    歐也妮知道能在帝政時期擴大自己財產(chǎn)的葛朗臺，不是那么好讓人抓住把柄的，沒問出他收了多少錢，也就暫時放下了。

    同樣向人收錢的紐沁根，則被氣得肝疼——王上的侍從室有令，巴黎的銀行家們不得不出席會議。等聽到紐沁根要求他們拿出錢來共同救市，一個個就叫起苦來。

    大家的理由十分充分，那就是他們在鐵路公債發(fā)行初期，都大量購進，見公債價格一路上漲，更是不時增加持有。所以各銀行的資金都不多了，幾天前市價暴跌，銀行家們的帳面已經(jīng)不大好看。

    總之一句話，他們手里的錢都不寬裕，拿不出紐沁根希望的那么多。

    此時的紐沁根銀行，已經(jīng)投鐵路公債市場二千萬法郎了。其實這些銀行家們只要再湊出一千萬法郎，支撐過明天一天，市場見到買入力道不減，信心必然會提振，后天需要的資金就會大大減少。

    偏偏這些平日奢侈的銀行家們，竟說連一千萬都湊不出來。紐沁根不得不再次向涅日朗伯爵求助，他聲明，如果這些人不配合集資的話，紐沁根銀行沒法獨自支撐救市的重任，王上一定這樣要求的話，紐沁根銀行就得清算了。

    哪怕是一句帶著威脅的話，法王也得承認(rèn)紐沁根銀行這一次比其他銀行更讓他滿意。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個法國最大的銀行清算——紐沁根銀行現(xiàn)在持有的是近三成的鐵路公債，如果清算的話必須賣出。

    市場承接不了這么巨大的賣出盤。

    于是涅日朗伯爵陪同紐沁根一起，再次召集巴黎的銀行家們歡聚一堂，很和善的提請他們注意，現(xiàn)在財政部的監(jiān)督官葛朗臺伯爵大人，可不光會查軍費支出，他最知道大家隱秘的金庫會設(shè)在什么地方。

    如果銀行家們拒不集資，那么王上便會讓葛朗臺伯爵停止監(jiān)督軍費支出，先行對各銀行的資金情況進行核驗。一旦發(fā)現(xiàn)哪個銀行的資金情況與銀行家們說的不符，那么將按欺騙王室的罪名，沒收全部財產(chǎn)。

    因為王上有理由相信，那些不愿意拿出錢來救市的銀行家，就是最初導(dǎo)致鐵路公債下跌的人——誰愿意花錢把自己賣出去的東西再買回來呢？

    不說那些銀行家知道了法王的態(tài)度，不一會兒就湊齊了兩千萬法郎資金救市，只說歐也妮要是知道法王是這么威脅銀行家們的，都會忍不住給他上一課：

    并不是所有賣出的東西，都不愿意買回來，比如公債，高賣低買是多正常的一件事？

    現(xiàn)在歐也妮就已經(jīng)拿到了八萬五千股公債憑證，的確比王后從她這里敲詐的還多出來些。泰伊古太太看著歐也妮分給自己的五千股公債憑證，心動得再厲害也要推辭：“我一直養(yǎng)病，并沒有幫到小姐什么?！?/br>
    歐也妮繼續(xù)把分債憑證往她面前推：“您只管收好，雖然不多，可是公債的收益比一般的投資高些，也穩(wěn)妥?！?/br>
    泰伊古太太跟著笑了一下：“這一次動蕩的很厲害?！痹趺催€說穩(wěn)妥呢？

    閑得沒事的歐也妮跟她磕打牙：“再動蕩，您看也有一部分人一直持有，并沒有賣出不是。這就是想要穩(wěn)定收益與投機的區(qū)別。您又不做投機，只求比別的投資收益高些，一直持有就是了?！?/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泰伊古太太便收了起來。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拿農(nóng)的大嗓門傳了進來：“小姐，我回來了，怎么不見老爺，他又去買金子了嗎？”

    一邊說，高大的身影就堵住了半個門。歐也妮已經(jīng)歡呼著站了起來：“啊，拿農(nóng)，你總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等到播種之后，才肯來巴黎呢?！?/br>
    “我的好小姐，”拿農(nóng)打量著歐也妮：“播種的事兒有高諾瓦葉呢，我要完成老爺交待的事?！闭f到這里就不往下說，眼睛警惕的看著泰伊古太太。

    泰伊古太太知道拿農(nóng)一直防著自己，現(xiàn)在她從索漠回來，正是有話要對小姐說的時候，便起身向歐也妮說：“那我就回房間休息了?！闭f完，還向拿農(nóng)點了點頭。

    哪怕泰伊古太太如此對拿農(nóng)示好，等她走后拿農(nóng)還是不放心的問：“她是不是又向小姐要錢了？”

    這在有多大的心理陰影，才讓拿農(nóng)一見泰伊古太太與自己呆在一起，就懷疑她想算計自己的錢呀。歐也妮含笑向她搖頭：“你一路還平安嗎，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拿農(nóng)得意的仰了一下頭：“高諾瓦葉把我送上車，替我付了車費，一路上很順利。剛到巴黎，就有人接我，怎么會遇到麻煩？”

    歐也妮看看拿農(nóng)一身女傭打扮，連圍裙都戴著，想想她不說話不笑時臉上平板的、生人勿近的表情，也相信她沒有遇到麻煩——說不定別人還得躲得遠遠的，免得激怒了拿農(nóng)。

    “小姐，我和你說?！蹦棉r(nóng)湊近歐也妮，小聲說：“這一次我才發(fā)現(xiàn)，老爺一直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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