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坦然抬頭笑道：“算投機主義分子吧，出了問題才會抱佛腳那種，哪有你這么有佛緣啊?！?/br>
    “哦，我也只是在積福而已，為了我的家庭，也為了阿KEN的公司?！彼崧暤馈?/br>
    我手不禁振了下，一連串句號不小心按出整整一頁，茫茫一片，如我那不了了之的愛情。我發(fā)狠地死命按刪除鍵，可要刪除掉卻那么慢、那么難。耐心點，鄒雨，總會有刪掉的一天。我安慰著自己。

    “菩薩知道你的誠心一定會賜福給你?！蔽覍嵲跊]法說出那個名字。

    “謝謝你，菩薩總能知道每個人的心，愿她也賜福與你。”她笑著看我，透著一種安詳。

    只有心胸坦蕩之人才會有這種安詳?shù)纳駪B(tài)，這讓我生出些許自卑。

    真怕自己失控，于是借故快步走到走道角落里，挨著墻壁做深呼吸。

    手機響起，是林啟正。想著讓江心遙快走，接起。

    “江心遙還在你那里？”他直接問。

    “一早就等在我辦公室了，協(xié)議剛弄好，你趕快來接她。”我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平靜。

    “她剛打電話讓我送她去機場，她沒為難你吧？”他試探問道。

    “她心思單純，怎么會與我為難呢？”我還是對他今早對江心遙的評價耿耿于懷，想到她那個復雜的眼神，我寧愿相信那是我的錯覺。

    “那我馬上過來！”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調(diào)整好呼吸，慢慢回到辦公室，江心遙正打電話，那親昵的神態(tài)一看就知道她與誰在通話，我硬挺挺地大步走進去，用力踏響高跟鞋，以示我的存在。

    江心遙回頭看我，滿臉春色，露出少婦獨有的明艷，對著電話柔聲輕喃道：“阿KEN，飲咗酒要慢點開車哦。See you?！?/br>
    我坐回桌前打起精神輸出一式兩份的協(xié)議，雙手遞給江心遙。

    江心遙接過，說了聲謝謝，剛好手機響，馬上盈盈笑著接起，用英文流利地對話起來，時斷時續(xù)，以我的英語水平只捕捉到其中南非，會合、捐款等不多幾個詞匯。原來，這就是昂視的距離，心里盼望著啟正的到來，卻又害怕他發(fā)現(xiàn)我內(nèi)心生出的卑微。

    不到十分鐘，啟正趕到，額頭還冒著微小汗珠，江心遙立即起身迎上，倚在他身旁，活生生的一幅才子佳人照。

    林啟正倉促地問：“都弄好了嗎？”

    江心遙回頭看看我，轉(zhuǎn)頭再看林啟正笑道：“鄒律師很專業(yè)，都弄好了。我們要不要請鄒律師一起到君皇吃個便飯，表示下謝意?！?/br>
    “……嗯。”林啟正盯著我，艱難地答。

    我著急地推辭：“不不，不用了，我……我中午還要見個當事人，不好改時間，謝謝你的好意。”我用0.1秒時間想出了推脫理由，向著她和他頷首勉強笑道。

    江心遙輕聲說了句：“那下次等你有時候我們再請好了。拜拜?！?/br>
    她終于放過我，挽著林啟正的胳膊轉(zhuǎn)身而去，林啟正則有意無意地不住用眼角掃我，顯得依依不舍，只被江心遙拉著不自覺地前行。

    “KEN，爹哋講咗呢次我翻香港要去瑪麗醫(yī)院睇下婦科，為咗我哋個BB……”江心遙聲音越來越遠。

    而我的心頓時沉沉陷下，如被一只手緊緊捏著，不得動彈。

    他們的小孩？這個意念比她狠狠向我刮一巴掌還要痛。鄒雨，這難道不就是你衷心希望的結(jié)果嗎？這樣最好，斷了他的念想，也絕了你的幻想。為什么心痛？又為何不舍？

    我轉(zhuǎn)身看著窗外，他們的背影小小的，林啟正還是紳士地替她開車門，等她坐好才關(guān)門繞到駕駛座旁，突然站定，昂頭看我，太遠，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而他也應(yīng)該看不清我的，我們就這樣默默對視著，心里感覺很復雜，無奈、不舍、惆悵，還有種道不明的柔情。良久，他才點點頭，算是再見，坐進車內(nèi)，剎車燈亮，車子緩緩前行，直至消失在樹影里。

    “鄒律師，樓下有人找?！备哒蛊烨瞄T。

    我忙回身，頂著空白的腦子準備走下去，他攔住我，笑說：“騙你的！也信。你怎么丟了魂似的，該不會真是那兩種可能吧，有錢人就是好，能拿錢壓死你?！?/br>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生氣，自覺渾身無力，弱弱應(yīng)了句：“如果想來探問什么，就出去?！?/br>
    高展旗也不惱，繼續(xù)徑自說：“以我的偵探頭腦看，這個江心遙果真不簡單，深藏不漏啊。怎么那個林啟正就看不出呢。”

    “出去！我說你出去！聽到?jīng)]有？我的事不用你管?！蔽矣昧ν扑?，吼道。

    只愿這個名字從我腦海消失。

    高展旗倒笑著舉雙手后退，說：“行啊，你。這才是看你七十二變嘛。母獅子剛好同我車里那個湊一對?！?/br>
    見我追出，立馬狂奔消失。

    第44章

    中午我心緒難平，隨便攔了輛的士，司機問我去哪，去哪？我茫然地想，看到前方遠處的公益廣告牌上寫著“關(guān)愛心靈，關(guān)愛生命?！蓖蝗幌肫鹆诌_，那位擁有年輕生命卻失卻記憶的女孩。于是說到市精神病院。

    下午的醫(yī)院很安靜，我在附近小商店買了水果，走到值班室被攔住，重重詢問，還是不讓進，因為林達在這城市只有少數(shù)幾位朋友，并沒有親屬。正在為難之時，看到張奕遠遠走來，見到我，愣了下，然后向門衛(wèi)解釋后帶我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