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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見她是真懵,辛揚將她被劫后京里發(fā)生的事一一道來:“你被劫那日圣上被刺,緊接著全城戒嚴,武安侯高聿其挨家挨戶搜人,揪出來不少探子。第二日太后壽宴,太后、皇后擔憂圣上,齊齊病倒,圣上蔫蔫巴巴的,出來念了幾句就走人了?!?/br> 他說著越發(fā)幸災樂禍,“宴上就坐了半殿人,北遼使臣吃喝縱樂,古羌使臣烏龜似的到處貼臉,渭國使臣換了個老頭坐著屁都不敢放一個,西越國師臉色青得好似被歌姬抽干了精血……咳咳,整個壽宴整得跟喪宴似的。” 末了感慨了句,“顧衍人都追出京城了,還不忘給你出氣?!?/br> 辛越呆愣道:“出什么氣?” 辛揚恨鐵不成鋼:“你以為陸家公子為什么能帶著你出城,還不是宮里有人動了手腳。” 辛越凝思,這個手腳只能是太后、皇后其中之一,或是兩個都摻和了一手,辛越傾向于皇后。她想到顧衍提到小皇帝時的語氣,那是惱他婦人之仁,枕旁躺了一只豺狼還要盡心護著,護到哪一日這豺狼說不準還要反過來咬他一口。 辛越心中又難免擔憂起來,這回壽宴,外人看來是小皇帝被刺,全城戒嚴,太后皇后憂心病倒,使臣們一個賽一個不尋常,但其實都不需七竅玲瓏心,只消多品幾遍,就能品出波云詭譎的味道。 辛揚站起身打斷她的思緒:“話說你同那陸公子究竟什么關系?” “……債主?!毙猎矫蛄艘豢诓?。 “欠了錢?還是欠了人?” 辛越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好容易咽下去咳了半天,“什么叫欠了人?” 辛揚往側邊挪兩步,確定離開她鞭子的攻擊范圍,道:“我以為你倆……三年嘛,就沒生出點什么?人生在世,須盡歡時得盡……” 辛越砰地放下茶盞打斷他:“什么都沒有!” “好吧好吧,你倒也不必如此惱羞成怒……” 辛越氣沖沖起身:“什么叫惱羞成怒,你嘴里能不能蹦一個好詞!” 辛揚咻地就往外頭跑,辛越提著九節(jié)鞭拔腿跟上,轉過墻時經過一道黑影,步子剛躥出兩三步,就手里的九節(jié)鞭尾就被一陣力道拉住往回扯。 她整個人像個彈簧,往前繃到最緊之后,存進不得,剎那間被往回拉扯,落入一個溫軟的懷抱,后腰被勾住,頭頂沉穩(wěn)戲謔聲傳來:“夫人還是心慈手軟了?!?/br> 從懷里抬起頭來,看到男人凌厲的下頜線,辛越可惜道:“讓他溜了?!?/br> 顧衍笑笑,兩指捏住她的下巴,往側前方輕輕一扭。 辛越“噗”地笑出聲來,方才春風得意的辛小爺站在一堵灰墻前,一左一右被鎖著手,呲牙咧嘴地亂嚷一氣。 顧衍淡聲道:“扭送回宮?!?/br> “不是削職了嗎?”辛越疑惑。 灰墻旁的人嚎了聲:“是??!小爺如今是自由身!” 顧衍牽著辛越的手往外走:“你是帶罪身,作為侍衛(wèi)統(tǒng)領,圣上遇刺你護駕不利,愧對天顏,一路將賊人追到城外,擒回賊人后在圣上跟前跪求請辭,圣上掩面不舍,苦言相勸,賜了你皇家別苑養(yǎng)傷,你如今該回宮謝恩,再次請辭了。” “……” “不是沒活口么?”辛越愈發(fā)疑惑。 灰墻旁的人嚎得更大聲:“是??!不是沒活口嗎!全是灰羽衛(wèi)搞的鬼,連刺殺都沒有!刀都沒亮出來,就讓你的人拿下,話都沒蹦一句就自盡了不是嗎!你他娘的哪個幕僚給你編的這段話,竟敢把小爺說得如此娘們唧唧……” 顧衍回頭望了一眼,平平無奇的一眼,辛揚霎時住了嘴,只低著頭癟著嘴踢腳底下的小石子。 辛越心有不忍,道:“你看他這么可憐……” 手被捏得緊了緊,“還是讓他到京畿大牢里反省反省吧。” 辛越在馬車上昏昏欲睡時做了個總結,所謂歷史,自來就是由強者書寫的,誰的拳頭大,誰的事跡就輝煌,顧衍的拳頭比辛揚大,他就只能從一個赤膽忠心的侍衛(wèi)統(tǒng)領,變成娘們唧唧的白身。 第92章 、狂野 顧衍喚她的時候,辛越將將醒了一半,在他懷里嘟囔著埋得更緊:“困……你抱我?!?/br> “母親怕是不樂見?!?/br> 辛越迷蒙著抬頭,“什么?” 顧衍扶她坐起,抬手按了按她臉上的睡出的印痕,輕聲道:“回家了?!?/br> 辛越撐著顧衍的手跳下馬車,站在熟悉的府門口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回家,指的乃是辛府。 走上臺階時,辛越腳尖點了點地:“我瞧著府門口這幾階臺階也該整飭一番了。” 顧衍:“果然被踏平了不少?!?/br> “你還笑!我可是要拿侯府府庫來貼補娘家的,正好砌個赤金的臺階?!?/br> 想象了一番辛府府門口幾階金光閃閃的臺階被人流接踵踏入,來去都自帶金芒的樣子,顧衍笑道:“父親的品性怕是不愛金階?!?/br> “玉的如何?府里恰有整塊的漢白玉,原是想給你打一張榻,夏日里好歇晌。” 辛越腳下一歪,差點沒磕倒在石階上,將它染成個紅階。 管家老辛滿面紅光迎上來,問了安后,挺著腰板兒在跟前引路。 辛越和顧衍對臺階要砌個什么樣兒的討論一直持續(xù)到堂屋門口。 辛母手里捏著一顆剝好的栗子上來,笑瞇瞇道:“說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