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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摸摸自己的臉,國色天香奇女子,她也只沾了個女子二字。 她端起茶杯,堅定地搖頭:“傳言不可盡信,臨堯城里傳的,飄過三水十八彎就變了味了。你先頭說的,同你之后說的,定不是一個人,前頭說的紅粉知己我知道,很好的小姑娘,同陸于淵也親近,后頭那個身患頑疾的才是我?!?/br> 江嘉年翻了個白眼:“但能讓他陳兵邊境的可就只有你了吧?!?/br> 哐嘡又一聲響,這套和田白玉的茶杯算是保不住了。 江嘉年干脆往她手里塞上一個蜜桔:“四十萬兵馬陳在渭國邊境,如此看來,竟是他的退路,可嘆這個年,兩江沒一個人過得安穩(wěn)。辛越,我沒想到這個因由竟會是你,過年時一日三餐地按頓罵了你不知多少回,你,不要同我計較這些?!?/br> “……”辛越笑容都有些扭曲,“不,不計較……但是!按頓罵,會否過分了些?” 江嘉年一通插科打諢,讓辛越回了一點神采,那陸家小公子沒有直接打過來,除了顧慮兩國天險、齊國兵力強盛,恐還思慮著給這多愁多病身的紅粉知己積點陰德,那四十萬大軍,多半駐給顧衍看的。男人么,怎么折騰都是他們的事,她只希望,阿越能苦盡甘來,清清靜靜地圓滿此生。 兩人一起出神,廳中一時寂靜。 窗外北風忽然嘯嘯而來,打得窗欞撲撲作響,滿堂靜思頓散。 辛越一拍腦袋,立時想到自己腦袋不能拍,又拍了一下大腿,不拍拍哪兒,總覺得胸腔中揚起的激動顯不出來。 她扯著江嘉年的手道:“我們開春說不定能一起南下?!?/br> 江嘉年呆了呆,忙問怎么回事。 辛越將顧衍欲帶她一起去江寧的事說了,她一番激昂,卻見嘉年眉目惆悵,不解地問:“怎么了?” 江嘉年的神情垮了下來:“我婆母要昀哥兒在京中開蒙,怕是不讓我?guī)е亟瓕?。?/br> 辛越?jīng)]想到這一層,一腔激動頓時凝固。 “不提她,”江嘉年淡淡扯了扯嘴角,“她自個壓不住丈夫、兒子,就想來把持我兒子,做她的春秋大夢!” ……自古惡婆婆便是攔路虎,辛越自個沒受過磋磨,聽了她的話胸中慨然升起一股義氣:“屆時要打起來的話,管我借人,我將十七借給你?!?/br> 兩人玩笑了一陣,門外傳來敲門聲。 黃燈候在外頭,看著日頭升到正頭頂,又緩緩劃過,怕是兩位夫人一時談得忘了用飯時辰,便敲了門進去請。 辛越今日過得十分開懷,心中隱隱輕松了許多,午間和胖娃娃一道胡鬧,都不由多吃了一碗飯。 江嘉年帶著胖娃娃戀戀不舍回府后,黃燈陪著辛越消食,二人在留山園走了半圈,額上沁出薄汗,就近走過湖上木道,在了然亭上坐下歇腳。 她接過帕子,往額上按去,雪白絲帕一上一下,將她的眼簾遮了一瞬,絲帕再落下來的時候,辛越看到了一個鬼祟的身影。 那身影在木道盡頭的梅樹下探頭探腦,鬼祟得讓人想看不到都難。 她和黃燈互看一眼,后者道:“夫人,奴婢去看看。” 辛越頷首,黃燈轉(zhuǎn)身而去。 了然亭上四面透風,坐了片刻,額上薄汗盡消,冷意嗖嗖地鉆入她的脖領。 辛越攏緊脖子的披風軟毛,鼻頭一癢,第一個噴嚏打出來之后,十七從亭子旁翻了上來。 被嚇了不知多少次,如今她已經(jīng)能習慣這個樣貌俊秀、行止鬼魅的少年,一度認為若是夜半惡鬼都長這個模樣,怕是有不少人愿意被勾魂的。 她還未開口,少年將一只金琺瑯九桃小手爐放到桌上,轉(zhuǎn)身。 “咳咳……” 十七又回頭,正經(jīng)地問:“夫人可是不適?” “不是,你,”她忍笑忍得肩膀微微聳動,指著少年的身子,“回去換個衣裳罷。” 少年一愣,扭身去看,后背幾個明晃晃的小腳印顯在黑衣上,尤其引人注目。 少年漲紅了臉,翻身下去了,來去如風。 她笑笑,拿過手爐,黃燈快步走回來,開口就讓她愣在了原地:“夫人,倪總管使那小子傳話,耿夫人帶來的女子如何安置?” 第97章 、小廚娘山梔 黃燈正欲再說,芋絲和紅豆一人捧著披風,一人捧著手爐子穿過湖上木道而來,三人嘰嘰喳喳,將江嘉年帶來個女子一事東一道西一道地湊了個整。 大體便是江嘉年此番回京,打的是待上至少半年的打算,他家兩個孩子在江寧生,在江寧大。小的還好,耿思南嬌慣女兒,將女兒養(yǎng)得挑嘴得很,她便帶了廚娘上京來,問題就在這廚娘上,這廚娘并不是耿家家生子,而是簽了短契的江寧名廚。 上京時他們在路上遇著了飛遠將軍龐開雄的小兒子龐寧,龐老將軍與張起思兩人隔著一條曲橫江,一東一西地鎮(zhèn)守兩江十余載,是耿思南的左膀右臂。 此番渭國除了散四十萬大軍在邊境,還令派了探子往國界處探,龐老將軍手底下的哨子探到了幾個,好生確認了幾回,折了幾個好手,才確定了消息,同張起思兩人一商議,決定把這消息一路報給總督耿思南,一路快馬送回京。 誰料張起思個賊老匹夫,當著面應得好好的,道都包在他身上,轉(zhuǎn)頭就將奏報壓了一個月,龐老將軍深感老實人被狗欺,當即派了小兒子快馬飆進京來,務必要在顧侯爺跟前將張起思一層皮掀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