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剛進循環(huán)那會兒，我總感覺，你是很不愿意和人組隊，或者說不愿意讓別人為你做什么事、或是接受別人的幫助的。”

    “呃……”宿鷺看起來竟然有一絲頹然。

    李詩情盯著她沒有血色的唇：“jiejie，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著……你偶爾可以信任一下我還有肖鶴云，不要覺得會麻煩了別人，我和他，包括生活在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是很樂意為別人提供幫助的?！?/br>
    你是不把她當普通人嗎。

    縮在座椅后，肖鶴云用口型問。

    閉嘴。

    再抬起頭，發(fā)現(xiàn)宿鷺笑了。

    很少見她笑，她似乎笑起來也沒有多開心，只是說：“謝謝你們?！?/br>
    沉默幾秒，她像是個忽然獲得說話能力的木頭人，提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我高中畢業(yè)后就離開嘉林，到現(xiàn)在是第一次回來。這中間我?guī)缀鯏嘟^了和所有朋友的聯(lián)系，甚至很少回去見父母。”

    李詩情想起之前一次循環(huán)，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江楓說：“她那時號碼也換了，我去她家找她，發(fā)現(xiàn)她父母搬了家，說是女兒讀了大學，老兩口要回老家定居?！?/br>
    他手撐著額頭，低下頭喃喃：“也問過她的朋友們，都沒有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這邊宿鷺繼續(xù)說：“我那時病癥很嚴重，感覺隨時會死掉。很爛俗的橋段，我不想讓大家多為我cao心，他們?yōu)槲一ǖ男乃家呀?jīng)夠多了，于是我就走了。”

    李詩情愣愣地看著她。

    宿鷺也看著她，很溫和地說：“時間長了，的確會開始覺得，自己不屬于人群，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煩擾別人。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有你們?！?/br>
    她重復了一遍：“謝謝你們?！?/br>
    李詩情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有點難過，那種心里堵著東西的悶疼讓她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一旁的肖鶴云嘆了口氣，看向車頭的方向：“這是一哥的業(yè)務，要不我把他叫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19、十九

    他說這話的時候，車頭的電子屏幕正好刷新，建設綠色文明城市的標語閃了一閃，被站點播報取代。

    宿鷺就說：“暫且不提這些。所以執(zhí)行新計劃對么，下車找江楓？”

    李詩情給出肯定的答案，又道：“下車之后我們盡量表現(xiàn)得正常一點吧。不然處處受掣肘，小黑屋的滋味也……”

    想起噩夢般的小黑屋，三人不約而同地默然片刻，宿鷺看了看電子屏：“準備吧，要到站了?！?/br>
    三人起身。公交車后門區(qū)域空間有限，肖鶴云憑著身量高，只抓最上面的欄桿，把兩側的扶手讓給兩名同伴。

    這正是一天里太陽最大的時候，沒了車頂?shù)恼趽?，陽光無所顧忌地照射下來。

    李詩情手搭涼棚，打量著這個她經(jīng)常乘車經(jīng)過、但并不熟悉的沿江東路站：“剛才在車上沒考慮這個問題——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宿鷺是很想回家的。循環(huán)十多次，她全都在公交車和警局間兩點一線地跑，最為自由的一次，也不過是脫離普通路線，去到盧笛所在的動漫城。

    站在陽光下冷靜了一會兒，她很快打消這個念頭。首先她真正意義上的家在外地，其次無論是閨蜜家還是她落腳的酒店，離這里和警局都有一定距離，她們下車就是做得見到江楓的打算，一來一回無疑是浪費時間。

    于是她閉了嘴，想聽聽隊友們有沒有好的提議。

    果然人不管后天發(fā)展成什么性格，最基本的習性還是不會變。

    李詩情弱弱地說有點想她寢室的被窩了。肖鶴云則表示他家在高新區(qū)，咱們還是就在這公園里找個地方坐一坐吧。

    多次循環(huán)，雖然沒有表現(xiàn)得很明顯，但幾人的精力明顯不如前了。

    沿江東路站站牌背后的清水巷公園，南起碼頭，北靠沿江大橋引橋，呈帶狀，臨海，是散步的好去處。宿鷺繞過游人，走到岸邊吹風。

    這兩次循環(huán)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身體狀況變得很糟糕，病情最嚴重時的恐怖感重新回到她身上，她甚至感覺自己隨時會失去意識。氣也短了，搬動高壓鍋比之前費力許多。

    但她不想深思。

    怪事已經(jīng)夠多了，沒必要為了這些瑣事傷腦筋。當務之急是解決循環(huán)問題……啊。

    她走回去。同伴坐在長椅上休息，聽見她的聲音，抬起頭。

    宿鷺說：“我們大概不太清醒。其實現(xiàn)在直接去找江楓也不是不可以?？傊且獜乃抢锬玫叫畔?，管別人干嘛?！?/br>
    午后的風和陽光讓人很舒服，李詩情昏昏欲睡，只是說：“張警官那關很難……”

    沒等她說完，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悶雷擊下一般，聲音發(fā)出的瞬間，似乎連風都靜止了一瞬。

    盡管經(jīng)歷了很多次，李詩情仍是覺得心里一顫。

    她困意散了大半，坐直身子，就見宿鷺不知何時接了個電話，此時正一臉平靜地坐在她身邊，聽著手機里傳來的聲音：“你待那里別動，我來接你們?！?/br>
    “好?！彼搡樥f。

    對方那里傳來發(fā)動車子的聲音，電話掛斷了。

    作為n進宮的老油條，循環(huán)小隊對從市局開車到清水巷的時間了如指掌。又在公園里待了一會兒，見時間差不多，他們便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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