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5節(jié)
這才是她的主要連載,今早的更新中,全文剛剛進(jìn)入了第一個一個小高潮——劍閣選徒大會最終場比拼。 這大會洋洋灑灑寫了幾萬字,主線全是逆襲和爽點。女主柳玉釵最初是個誤打誤撞踏上道途的小姑娘,沒幾個對手把她放在眼里。然而通過一次次的比拼,她的進(jìn)步堪稱神速,像一塊被打磨的玉石,露出驚心動魄的瑰麗。 過五關(guān)斬六將,她成了最后唯二還在場上的人。其實在前五十名時,各人就已經(jīng)擁有了入劍閣的資格,會戰(zhàn)到此時,完全是為了爭奪魁首的位置——那會擁有最好的資源傾斜。 柳玉釵的對手是那個俊秀寡言的少年劍客,此人人氣也很高,或者說高得有點超出詩千改的預(yù)計了。 ——似乎不少讀者都把他當(dāng)成了男主角。 詩千改其實壓根沒想什么男主不男主,但既然讀者喜歡,她就暫且把劍客列入備選名單了。 她寫這個角色,寫他有多強多冷傲,其實只為了一點:讓女主贏他! 說到這,詩千改還有個分外不解的問題:讀者們押哪些配角會入劍閣就算了,怎么還帶押女主的?難道她想讓女主吊打全場的心還不夠明顯嗎? 這一回里,柳玉釵擊敗劍客成為首席,一紓先前的所有壓抑,天之驕子,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詩千改昨晚寫得酣暢淋漓,因此也格外期待讀者反饋。 誰知她這么一問,吳麗春卻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怎么說呢,在女讀者里反響很熱烈。但那三成的男讀者,有不少也‘反應(yīng)激烈’……” 另一邊,云亭派。 “冰湖,又來交稿啊?好勤快!” 守衛(wèi)一見李冰湖就樂了,上前欠打地招呼道,“是不是又是給翡不琢先生寫的評論?” 走在偏門不想被看見的李冰湖:“……” 他黑了臉,無法否認(rèn),只好說,“與你何干!” 自從寫了那篇分析對比文章,李冰湖可謂是一戰(zhàn)成名,所有朋友都要來取笑他一遍。他從一開始的據(jù)理力爭到最后進(jìn)入了破罐子破摔的狀態(tài),問就是:“讀文章的事,能叫食言嗎?” 這紛擾的人間,只有陸書客和他是一條線上的人! 李冰湖心中感慨,進(jìn)了屋子卻見陸書客在對著一張紙神情變幻。 那是前天押注的結(jié)果,《千金》里女主和少年對戰(zhàn)前,他們幾個門派的輯書客湊趣開的莊。押少年劍客的壓倒性的多,唯獨陸書客為了“柳妹”一擲十金。 陸書客算了半天,激動地抬頭:“冰湖,我可能要發(fā)了!” 第19章 爭議 實話實說,其實陸書客也沒想到自己能夠贏得這盤賭注。 之前他押了錢在柳妹身上,本意都沒想收回來,只是純粹表達(dá)一下自己的支持。友人調(diào)侃他一擲十金,實則也沒那么多,只有十兩白銀而已。 誰知翡不琢竟然真的寫了柳妹贏! 他高興之余,又覺得有點不真實。 李冰湖:“……” 他自己就是作者,向來不屑參與這種押注。但看到陸書客真的在這上頭賺了錢,一時有些無言。 “這有什么好稀奇的?怎么會有蠢人去押那少年劍客?”他嗤笑一聲,“這樣說吧,你幾時見過‘錦書三老’們的主角輸給過別人?” “錦書三老”也是個小說本子的文修,入道十幾年,時常被人嘲笑“什么人都能寫文章了”,因為他借用主角來“爽一把”的心簡直不加掩飾,文中全天下的天材地寶都是主角的,但凡女子,無不傾慕主角,但凡男子,無不為主角深深折服。 此人據(jù)說出身不高,文字只求人能看懂,早年寫的文章里還時常有別字和錯句,他的輯書客每次都要幫他改一遍,都已成為行內(nèi)笑話之一了。 偏偏有一批讀者就愛看他的小說,邊看邊罵,卻也帶著他到了金丹中期。是以,也催生了許多文修模仿、投入此流派。 陸書客下意識反駁道:“翡不琢先生的文章怎么能與那些人的文章一同比較?” 翡不琢先生的語句雖也簡約,但并非亂寫一氣,明顯是屬于“簡白”一派,而她與簡升白有私交也可證明。 并且,柳妹與其說一直在贏,不如說是一直遭遇挫折而不放棄、最終能更近一進(jìn)步。 李冰湖卻道:“寫‘三老派’,就一定格調(diào)很低么?” 他頓了頓,糾正道,“不,‘格調(diào)’確實低,我的意思是,對那種文章就一定要喊打喊殺么?” 若是將此類文章奉為經(jīng)典,那自然是眼界太低,讓人嘲笑。但若是讀者作者都知道是圖個一樂,有什么干涉的必要? 凡人的生活多勞碌,有時候并沒有那么多思緒分給煌煌巨著,這些消遣文學(xué)也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樂趣之一了。 “……”陸書客露出見鬼的表情,喃喃說,“冰湖,你變了?!?/br> 從前,李冰湖可是出了名的最看不起“三老派”的! 現(xiàn)在立場變了不說,還硬是要把翡不琢劃進(jìn)“三老派”里!這怕不是瘋了? ——如果詩千改在這里,恐怕會對李冰湖刮目相看,這人不犯傻分析綠花生的時候,還是很能看透本質(zhì)的。 她也許未來會涉足更嚴(yán)肅一些的文學(xué),但當(dāng)前要她自己論,她會叫自己“新三老派”。 李冰湖沒有否認(rèn),其實他扯一通大旗,本質(zhì)只有一個原因:看主角做贏家,那是真的很開心。 從前三老派的書他共情不了,但《千金》,他卻完全能夠共情。 李陸二人對今日的情節(jié)能友好討論,其他一些人卻是真切看不順眼。 “讓柳妹贏了男主人公,是否有些冒進(jìn)?幾個男人能接受道侶比自己強?” “翡不琢可沒說過劍客是另一個主人公!我說你們是否想太多?柳妹每一步贏的都是該得的,她這樣的女子,難道配不上比劍客更強力的男子?” “比柳妹弱的,我還看不上呢!或許入劍閣后才會有男主人公出場……” “泱泱二百人比拼,女子只占一成,最后卻是一個未及雙十的女子勝過所有男子,這安排太不真實?!?/br> “這確實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古有則天女帝,前朝末尾與我大雅都有女狀元。幽篁山莊的一代家主不就是么?” “誠然如此,可我這心里還是……” …… 吳麗春把這些議論講給詩千改聽,又道:“現(xiàn)在雙方已經(jīng)開始爭論歷史上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了,有些人還以你為例,覺得現(xiàn)實里不就有?‘翡不琢先生定能在玄春闈中奪魁首’?!?/br> 詩千改:“……我就寫個小說,他們能展開這么多?” 玄春闈,指的是早春時以三大門派為首的眾仙門選徒,一年一度,只招金丹以下的弟子?!按洪潯边@個說法,是從科舉延續(xù)下來的,而大雅朝為官的正統(tǒng)科舉也改制了,同樣一年一度,只稱“秋闈”。 吳麗春點頭:“是啊,那些人對你期望值很高?!?/br> 有男有女,以女讀者為主。但似乎女讀者更保守些,說的是“翡不琢先生能奪得前三元”。 詩千改:“……” 她現(xiàn)在連玄春闈考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寄予如此厚望! 更雪上加霜的是,系統(tǒng)彈了出來:【觸發(fā)新任務(wù):在玄春闈中最終排名前三?!?/br> 【任務(wù)獎勵:豐厚,但未知,需等您觸發(fā)場景;失敗懲罰:境界跌落至筑基,軀體病弱度 10%。】 詩千改:“?!?/br> 系統(tǒng)現(xiàn)在畫餅已經(jīng)不加掩飾了嗎? 唯獨給她安慰的是,這個劇情出來后,【支線任務(wù)】進(jìn)度條一直在蹭蹭漲,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18%了。 二人之前已經(jīng)看完了房子,現(xiàn)在正在逛靈器售賣街,為新家購入必需品。 詩千改看中的是一套在績溪縣城內(nèi)的二層房,位于一片名為“綠衣巷”的住房群落里。綠衣巷內(nèi)幾千人口,皆是典型的徽派樣貌,粉墻黛瓦馬頭墻,建筑有些年頭了,充滿很安逸的煙火氣。 她一口氣直接租了四個月,錢包癟了一大半。 “修士布置新房,有個‘三大件’的說法,”吳麗春走進(jìn)一家三層樓的煉器閣,興致勃勃給她介紹,“小廣寒、屋祝融、無塵壁?!?/br> 詩千改邊聽邊看,覺得十分奇妙。 小廣寒,就是冰箱加冷空調(diào)。外表像個模型宮殿,上面還有塊小小的匾額,提了“廣寒宮”三字,打開里面就分了格子,用來放菜品。型號不一,最小號也有一個成年人臂展長; 屋祝融,取“屋子里的祝融火神”之意,火爐、微波爐、暖空調(diào)一體機。外表像一棵青銅小樹,枝杈是托盤狀; 無塵璧功能也多,用來清潔屋子和衣物都好,是一塊磨盤大小的扁形玉璧。 她一時上頭,全買了高品質(zhì)的,以后換房子還能帶走。 等清醒過來,詩千改沉默了。才初七,這一天下來,剛到手沒幾天的酬薪只剩寥寥幾張銀票了! ……問題來了,她是加更呢,還是再寫一個短篇賺快錢呢? 次日,臘月初八。 績溪縣城,玄門書院。 可能是臘月里大家都太閑,再加上剛剛過去的匿名票選吸引了眼球,圍繞《千金》新情節(jié)的討論竟然有越演越盛的意思。 “翡不琢”這個筆名仿佛是天生的熱點命,不管做什么都獨樹一幟、標(biāo)新立異,能引得各方人馬下場討論。對于一個入道不到半年的非世家新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書院里全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這個年紀(jì)愛看詩詞歌賦古文的少,是追看小說話本的主力軍。他們對《千金》的新情節(jié)倒是接受良好——書院差不多每個甲子班都會有一個課業(yè)第一的女孩子,有什么稀奇的? 沈若伊便在績溪書院念書,以往這個時候,她早在偷偷讀《千金》的新章回了。然而這一早,她卻難得地發(fā)了呆。 她書本下就壓著新的《徽女日報》,遲遲未讀;手頭則是一份拆開的信,看落款,正來自沈氏主母、她的生母。那信中言辭款款,滿是溫情地說: “已經(jīng)訂婚了,你該讓讓你的未婚夫。你也知曉,他是個爭強好勝的,若總是輸給自己的未婚妻,多沒面子呀?” “他不對你說,是因為歡喜你。但你作為女子,要懂得體諒夫君。年末的比試,你就將魁首的名次讓給他,他定會憐惜你、更歡喜你的?!?/br> 第20章 信 沈若伊自從看完這封信,情緒便很消沉。 信中的所謂“未婚夫”,與她在同一個書院念書,二人其實根本沒見過幾面。在上個月訂婚之前,她對他的印象只有——“好像是爸媽友人家的兒子”以及“去年她的手下敗將”。 她這種出身的女孩子,訂婚往往比尋常百姓要早。 自從靈氣出現(xiàn)之后,人的壽命延長,普通人哪怕一輩子不學(xué)修煉也能活到八九十歲,因此早在大雅朝頭十年,律法就改了,女子二十及笄,與男子加冠年紀(jì)相同。 沈若伊聽自己同窗的女孩說過,她們普通人家的女子往往二十四五才會婚配,婚前婚后一般也都會有自己的謀生活計。 但沈若伊等人卻不同,她們無需謀生計,婚嫁也都遵循前朝規(guī)矩。沈若伊如今十五就有了個“未婚夫婿”,她還知道有朋友十三四便訂婚、乃至出生就有一門娃娃親。 當(dāng)然,比起前朝,她們受的限制沒“那么”多——婚前婚后都可拋頭露面,若想繼續(xù)修道族中也會支持,只是多了個“道侶”罷了。 上個月末,沈若伊和“未婚夫”見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