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77節(jié)
好像還不夠,城主會感恩戴德嗎?肯定不會,那就顯得不夠出氣。先生寫得一定比這個精妙! 沈瑜翻了個身,心中吶喊,屏息凝神地往下看。 當那翡翠玉佛被請出來,讓諸位相玉師們相看時,謝知玉眉頭立刻蹙了起來。 在這里,視角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變化,不再寫她的心理活動了,只寫她盯著那玉佛看了一會兒,露出了恍悟的輕笑。 眾讀者知道她看出了什么,但不知具體內(nèi)容,恨不得鉆進書里去——尤其接下來,她的舉動還出現(xiàn)了矛盾! 先是每個相玉師都被請上去單獨一觀,玉雕師少年李琢跟著謝知玉一道。他見謝知玉胸有成竹,就低聲問:“小姐覺得這是真是假?” 謝知玉道:“是真?!?/br> 然而在接下來眾人表決時,其他相玉師都認為是真,謝知玉卻道:“此玉為假!” 語畢,竟直接將玉佛扔進了靈液之中! 連城主都瞬間失態(tài),站起身,卻見靈液逐漸變?yōu)楹谏@果真是假的,里面的靈能被污染過! 沈瑜心中驚異,翻了一章,再往下,就是今日的新章。 眾人冷汗淋漓,若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屆時這些說真的相玉師吸收了功法,說不定會失去理智大開殺戒,城主的性命也會被威脅到。 城主一陣后怕,對謝知玉大為感激,引以為救命恩人。 沈瑜沒骨氣地心道,看到這他已經(jīng)痛快了,不愧是先生! 但這個情節(jié)卻還沒結(jié)束,他緊張地繼續(xù)往下看去。 謝知玉從容微笑,要了一大堆禮物,最后說:“我還沒見過被污染的翡翠,不如這玉佛也帶回家給我研究研究罷?” 城主正愁要怎么處理這東西,聞言當然滿口同意。 李琢被謝知玉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在馬車上問她為何這樣做。而謝知玉微微一笑,舉起解石刀,一刀劈向玉佛—— 玉佛從中間崩裂,碎塊之中,赫然是一尊新的玉觀音! “這一個,才是真的?!敝x知玉道。 第二天,謝氏得了一尊品相超絕的翡翠觀音的消息不脛而走。其與玉佛長相全然不同,即便城主有所懷疑,也無可奈何。 ——這才算是出了氣,不僅救了城主一命、讓他感激涕零,還要他吃個啞巴虧、生生送一份大禮。 【原來如此!謝小姐當時異眼看到的是雙層的玉佛!】 【連環(huán)計還能運用在除了歷史演義小說之外的地方,長見識了!】 【老天,翡不琢先生的頭腦是怎么長的?與之相比,我脖子上的簡直是榆木……】 ——妙,絕妙!這個情節(jié)一定能在外界驚起新的討論風暴! 沈瑜激動無比,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這一幕,狠狠寫了幾千字的夸獎準備上傳到小雅間,卻發(fā)現(xiàn)眾光球在圍著一張靈影畫,議論不止。 【?】沈瑜靠過去,【是先生發(fā)了新的小說嗎?】 眾人看它的情緒不像是負面的。 一人道:【不是,這是《聆閣日報》的瑤華版,岑枝的《萬鬼集》?!?/br> 岑枝,沈瑜也聽說過,之前他還擔心讀者會把她和翡不琢先生放在一塊比較,但后來兩邊似乎沒什么交集,他便不再關(guān)注了。 【《萬鬼集》是短篇單元集,這次她新發(fā)的這一篇……主題也是賭石?!恳粋€光球道。 沈瑜心頭一跳,還以為又是如九鵬樓主一般的抄襲仿作,趕緊快速瀏覽了一遍,而后才發(fā)現(xiàn)并非如他想的那樣。 這篇只是同主題罷了,事實上岑枝把她自己的靈異風格與這個題材融合得很好,沈瑜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篇佳作。 真正讓眾人新奇議論的,是岑枝在篇章末尾的附言—— 【我也想看你來寫我的?!?/br> 第54章 文斗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沈瑜讀了兩遍就明白過來——“你”指的就是翡不琢。 岑枝的意思是,她也想看翡不琢寫她的志怪題材! 【嚯,好家伙!】他說道,【這算是一種……文斗挑戰(zhàn)嗎?】 以前從來沒有過啊,又是一樁新奇事! 瞬間,沈瑜和其他讀者共情了,既擔憂又期待,翡不琢先生會接嗎?她會寫岑枝那種小說嗎? 《賭翠》正寫完第一個小高潮劇情,討論度直線上升。在這關(guān)頭上,岑枝的這句話自然又為其增添了熱度。 此種你寫我、我寫你的文斗形式,一聽就很有看頭! 東南部的各個茶樓飯館,全都熱烈討論起來。 有對岑枝很不滿的: “她會寫是她了不起,但是沒人規(guī)定翡不琢先生得什么題材都會吧?” “先生還在連載《賭翠》呢!精力足夠應對她的挑戰(zhàn)嗎?我可不希望先生因此斷了連載……” “岑枝主要出彩在一個‘可怖’上,但也是有很多人會怕這些東西的,萬一先生就怕呢?她就沒考慮過?而若是單純寫志怪的狐妖山仙,這能出什么新意!” 有對詩千改充滿信心的: “先生一路走來,旁人以為她不會的,她最后都會!所以這次我也信她?!?/br> “我覺得翡不琢一定會寫一個與眾不同的靈異故事,別忘了,她總是能有新點子!” “先生肯定會接受挑戰(zhàn)的!來提前押注,看是偏向妖鬼愛恨還是偏向志怪恐怖……” 更多的是看戲瞧熱鬧的普通讀者,個個都慫恿翡不琢快寫: “翡不琢的確還沒有涉及過這個題材呢!也沒寫過女鬼書生一類的故事,實不相瞞,我想看!” “寫寫看又沒什么,不會因此墮了翡不琢名聲的,從前簡升白還有寫得很爛的小說呢哈哈哈……” “岑枝先生提出的‘文斗’很有意思啊,我看以后文修們可以推廣!” 眾位圍觀的文修看了這些言論,都覺得十分同情翡不琢。哪有像她這樣,什么題材都得插一腳的?實在是她之前總是次次出新,才導致讀者們對她抱有比其他文修更多的期待。 不同風格可不是輕易就能嘗試的,一招鮮吃遍天才是常態(tài)。多的是文修想轉(zhuǎn)型其他領(lǐng)域,結(jié)果慘淡收場,更有甚者因為鉆研新題材太過,轉(zhuǎn)回原來的也寫不順手了。 至于讀者呼吁的推廣文斗……還是別了! 他們甚至有點哭笑不得起來,萬一翡不琢真的寫得很好,那他們不是又得咬咬牙跟上了?可恨!他們又沒有翡不琢那么能寫! 反翡眾人經(jīng)過了多次教訓,不敢明目張膽地說翡不琢不行了,而是混入其中煽風點火: “岑枝寫賭石,這不是寫得很好嗎?怎么換翡不琢就不行了呢?” “賭石還是新題材,只有翡不琢一個人可以參考,但志怪類可參考的就多了,說來還是翡不琢占便宜?!?/br> “若是連嘗試都不敢,豈不是很慫嗎?這還怎么當文修!” 西南瑤華的地界也是相似的議論盛景。 但岑枝先招已出,壓力還是來到了詩千改這一頭。 …… 瑯?gòu)帧?/br> 詩千改由秘境給《桃源》第三案想出了一個朦朧的構(gòu)架,大綱還未定。第二日一起床,夜九陽便拿著報紙,給她講述了這件事。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兩人同為魁首,這場文斗必然會被拿來作為瑯?gòu)趾同幦A弟子日常吵架的素材。 “岑枝道友真是給你出了道難題??!”夜九陽一臉真情實感的凝重。 詩千改托腮思考了片刻,卻忽然笑了:“難題還是靈感,這可未必?!?/br> 夜九陽驚異:“嗯?你都想出來了?” 詩千改點頭。 對于她來說,難的不是想出什么東西,而是從中篩選出合適的、而且她想寫的。她腦海中領(lǐng)先這個時代的點子太多了,隨便挑選一個寫都是經(jīng)典套路。 要說“靈異恐怖”的推理小說案件,詩千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歌謠殺人”。 自從阿加莎·克里斯蒂寫了《無人生還》之后,歌謠殺人就成了一個常見的連環(huán)殺人手法。死者們按照歌謠里的歌詞一個個死去,仿佛有鬼魂在背后索命,還有比這更靈異的嗎? 而且這位推理小說女王,還在此作中做出了另一個貢獻——推理小說的暴風雪山莊模式,又叫孤島模式。封閉的環(huán)境,接連而死的人,可以將恐怖的情緒渲染到最高。 她靈感迸發(fā),幾乎頃刻間就構(gòu)思出了整個故事。 次日,皖州。 李冰湖看完《賭翠》沉迷寫分析,樂不思蜀。 “我覺得,玉佛后面有多少股勢力,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論。第一股在真翡翠上面嵌套了假玉,它的目的是什么?極有可能是為了偷天換日,且稱為勢力甲?!?/br> “但這尊翡翠像卻意外被城主買到了,看城主的態(tài)度,他顯然是不知情的。那么這是單純的巧合?還是有另外的勢力從中作梗,造成了這樣的局面?目前給出的信息太少,我暫且就將它命名為疑似的勢力乙做的……” “再來看給城主字條的人或組織,它稱玉佛為假。而這張字條造成了城主召集相玉師來給它相玉,我個人認為,這股勢力的目的就是這個。它也不知道翡翠雕像是真是假,但是聽到了些許的風聲,于是借了城主的手來看看結(jié)果。那么就叫它勢力丙吧?!?/br> “最后就是給謝小姐寫信的人了,在文中它與那張字條的字跡并不相同……但是這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jù),先擱置。重要的是觀察其目的——我覺得它很有可能給所有相玉師都寫了字條!否則為什么眾口一致說它是真?文中暗示得也很明顯,‘謝知玉見他們相得這么快,心覺不合理,難道他們的水平竟就這樣高了?’。 “而若是沒有謝小姐的打斷,結(jié)果會如何?相玉師們的功法會被污染,而后會失控大鬧城主府。場面混亂之下,這股勢力就可以將翡翠順走了??梢?,它很明確地知道嵌套的事,有可能是一開始的勢力甲,也有可能是新的勢力丁……” 李冰湖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覺得看《賭翠》比看《千金》要痛快許多。后者的文章構(gòu)架總體來說趨向于簡單,主要講少年少女們的歷險與成長,沒有太多彎彎繞繞。 而《賭翠》則以爭斗為主線,翡不琢逐步鋪陳,條理清晰,讓他分析起來很過癮。 其實他最喜歡的還是《桃源公案》,可以跟著主人公桃夏生一起解密,只可惜翡不琢到現(xiàn)在只寫了兩篇。 當然,市面上有其他話本子模仿這種寫法,他都找來看了。李冰湖自己同樣腦內(nèi)構(gòu)思過,但很快就打了退堂鼓——作者自己可是知道全部真相的!那就沒有分析的樂趣了。 李冰湖也是看了翡不琢的小說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這種愛好,一想想自己之前看的書,簡直是索然無味??! 不過他這兩天被門派制裁了,陸書客給他定了死線,說祖宗你都多久不寫自己的小說了,這回不寫出來就不準參加門派的踏青! 這日,陸書客登門,李冰湖正沉迷寫寫畫畫,一見他就跑:“不要催,在寫了在寫了!” 陸書客:“……” 你大爺?shù)模?/br> “不是催你寫!”陸書客沒好氣地把報紙丟到他面前,“我是給你帶你那敬愛的翡不琢先生的新文章來的,知道你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