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100節(jié)
那幫人最頭鐵之處在于,他們根本不是拿文字用來修煉的,只是單純想賺錢,天道雷劫也懲處不到他們。 之前簡升白告訴過她,待她地位升高后可以推動完善行會關于抄襲的規(guī)定。她現(xiàn)在元嬰,或許可以準備插手相關事宜了。 “那雇役砸開的是我的芥子戒……我買的是最便宜的那種芥子戒,陣法才會出問題?!毖廴νt的那位梨園客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詩大家,這是我的責任。” 詩千改搖頭道:“你們先不必太自責,把當下的事務忙好?!?/br> 她心里清楚,類似的事就算先前不發(fā)生,待戲上映后也是要遇到的。 事先前誰也沒法預料,怪祝奇志嗎?但一個灑掃的雇役,干了三年,誰知道他會是臥底?怪梨園客們嗎?她們被尾隨,難道是她們的錯?而銀錢不足,買了便宜的芥子戒,這也是無奈。 梨園客小姑娘眼圈頓時更紅了,低著頭,心里充滿感激,還有對竊賊的憤怒。 祝奇志也真是服了,那雇役居然潛伏在他劇場里掃了三年的地,這種恒心放在修煉上,三年他都能入筑基了! 對街的劇院與他一直不對付,當年第一個仿造他開了流光石戲院的就是那家。仿也就罷了,它幾乎是一比一照搬,還開在如此接近的地方,剛剛開業(yè)就開出低價,寧可自己虧損一段時間也要把客人攬走。 那劇院的老板名為蒙二娘,早年曾在青樓當過老鴇,因為拐賣女子而蹲過幾年的牢,出獄后其他行當都干不下去,便自己開了劇院經(jīng)商。 起初,她還想繼續(xù)在戲院干些皮rou生意的勾當,被官府警告過幾次才罷手。 她一雙眼睛倒是很準,每回都能準確跟上賺錢的小本生意,只是手段并不光彩,每次都喜歡先模仿再用低價擠兌人。按說這樣的人早該被商行懲處了,但據(jù)傳她上頭有“從前的恩客”保護,每次插手的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因此便一直興風作浪到了今日。 祝奇志將自己所知的信息全告訴了詩千改,并道:“我懷疑那邊這次也會打出低價的旗號,我們這邊……”是不是也要相應降一降價? 詩千改道:“我們沒必要跟著她走?!?/br> 她們走的本就是高端路線,成本無法再壓。 先前三位雜劇編劇給她的修改意見里,唯獨“減少靈力元素”這一條詩千改沒有聽取。這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特色,后期的“特效”其實也是真實的靈力,為何要放棄? 因此這一塊投入占了大頭,詩千改可不想做出五毛特效。 詩千改猜測,蒙二娘現(xiàn)在也在騎虎難下——她派人偷劇本子的時候,還不知道詩千改的存在,只以為是祝奇志從哪兒新找的小文修。否則,她絕對不會招惹自己……準確來說是不會招惹自己背后的張夫人。 “她不是喜歡碰小商家嗎?”詩千改屈指輕叩了下桌面道,“這回撞到我,算她倒霉?!?/br> 別說只有半本劇本了,就算蒙二娘拿到了全本,也復刻不了流光戲。屆時撞衫,誰丑誰尷尬。 她想演,就讓她演。不僅如此,詩千改還要尋個由頭與之接觸,把她套牢,忽悠得她血本無歸。 另一頭,三芙戲院。 “班主,咱們這戲還要繼續(xù)排嗎?” 一個玉面纖弱的少年人半跪著,伏在蒙二娘膝上,有些擔憂地問。 蒙二娘目光沉沉,看著自己面前的戲本子,也覺得額角隱隱作痛。 若是提前知道祝奇志那混才撞了大運,與翡不琢合作,她是斷不會冒著暴露一個釘子的風險偷來劇本子的! ——雖說那個雇役沒讓她花多少心思就被吊牢了,心甘情愿在那掃了三年的地,但蒙二娘這種人,向來只能她占別人的便宜,不允許別人反擊。 現(xiàn)在真是進退兩難,她的眼線進了大牢,自己也被祝奇志發(fā)現(xiàn)了,還只偷到了一半的本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早就跟著祝奇志的步伐招募了新演員,現(xiàn)在收手,這些投入豈非都打了水漂? 還要不要繼續(xù)…… 雖然張總商支持翡不琢,但未必就會愿意插手金陵的事……強龍難壓地頭蛇,她上頭是金陵的官員,商人對上官總是要吃虧的,這里不是張鏡蓮的本部。 蒙二娘混到如今,商業(yè)才干不敢說多,但狠心和賭性是一定不少的。不過片刻,她就做了決斷:這個戲,她還是要排! 她在心里盤算了一遍,覺得還是不放心,決定再給自己上頭的人吃吹風,便問:“之前簽了契的那幾個姑娘呢?現(xiàn)在愿意替我做事了么?” 少年人聽到他這話,背后無端生出幾分寒意,低頭說:“還有一個不太情愿,說……寧愿賠款,也要與我們戲院解契?!?/br> 蒙二娘笑了笑,說:“那就讓她去六爺府上‘辦事’?!?/br> “六爺”就是保蒙二娘的人,據(jù)說性情酷烈,辦那事時喜歡虐待人,手下還出過人命。 少年背后寒意更濃了,低聲應了句“是”。 忽然,他下巴被捏住,強行抬了起來。 “你說,翡不琢會喜歡什么樣兒的?”蒙二娘饒有興趣道,“看她字里行間的性格,應不是那種被送個人上門就大呼大叫的小家子氣女人……” 少年整個人都僵住了,班主這是什么意思?! 蒙二娘就是以皮rou生意發(fā)家的,也用這種生意解決過很多問題,是以遇事自然而然地會思路往這處拐。翡不琢現(xiàn)在氣她,無非是覺得她擋了財路,但若是兩邊能打好關系,一起和氣生財不好嗎? 弄那勞什子保密,她就沒聽過一出戲還要提前保密的道理!害得她要費心去偷劇本。 難道兩邊同時上,翡不琢賺的錢就少了?她的要求又不高,都自降身價走薄利多銷的路線了。 蒙二娘越想越覺得可行,如果能說服了翡不琢,那是大大的好,她還能從翡不琢那兒得到完整的劇本。 只是大門派的書呆子都愛當正人君子,她得想個針對性的辦法…… 蒙二娘挑剔地瞧著少年的面容,似是不太滿意,但想到他是她手下目前生得最好看的,就算不滿意也沒辦法。 “你怕什么?”蒙二娘道,“她是瑯?gòu)值膶W生,也沒傳出過不好的名聲,你要是能成,也算攀上高枝了。” 少年對上她的表情,幾乎要發(fā)抖了。 他怕的不是翡不琢先生,而是蒙二娘——班主不是第一次玩這種美人局的戲碼了,但根據(jù)以往他所看到的,就算他能把她想合作的人套牢,他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但你現(xiàn)在的樣子還不夠?!泵啥镂⑿χ种冈谒钠つw上掐出紅印。 大部分女人都天性憐弱,這少年人現(xiàn)在還不夠慘,慘到讓少女忍不住愛憐的地步。 兩日后。 詩千改托張鏡蓮,查到了蒙二娘在金陵的關系網(wǎng)。 別說,還挺廣,要不怎么性賄賂從古至今都不能斷絕?這上面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丟進大牢發(fā)配去清除魔瘴都不算冤。 “最上面的那個是金陵本地的世家出身,在族中行六,和商會關系不錯,行會一般叫他‘六爺’。之前在一個中型門派念書,去仙閣鍍過兩年金,回金陵直接空降坐了高位?!?/br> 靈犀玉牌對面,張鏡蓮道,“但他根系不深,也不算特別難對付……你是怎么與他起沖突的?” 詩千改聽她口氣,便知道張鏡蓮與這六爺并不相熟,也不在乎他會不會被拉下馬。但她不打算再麻煩張鏡蓮替她打點,畢竟戲院又不是張夫人的生意,她并沒有這個義務,便道:“目前還沒沖突得起來,只是以防后手?!?/br> 張鏡蓮頓了下,笑道:“好,若是你有事拜托我,盡管開口。” 六月瑯?gòu)值哪曛锌荚噷⒔?,詩千改今天去找祝奇志還帶著書簍。 她掛斷靈犀玉牌,結(jié)束通訊,腦中還在思考要怎么把蒙二娘騙住。忽而,前方巷口有一輛靈獸車疾馳而來,眼看就要與她撞上! “讓讓讓——!”駕駛靈獸車的人驚呼。 詩千改反應神速,急急停步,一把拽住靈獸的韁繩,皺眉正待開口斥責其不遵守行路規(guī)則,卻聽得馬車里面穿出一個少年的聲音:“救命!——有人綁架我,救命??!” 詩千改:“?” 現(xiàn)在金陵的治安已經(jīng)這么差了嗎,綁匪大搖大擺從街上過? 第67章 流光戲 本著修士的行事準則,詩千改直接召喚出了本命劍,問道:“你是綁匪?” 駕車人看到了她的劍,便驚嚇似的舉起手道:“我們沒綁架!我是個良民啊!” 詩千改:“……” 她看起來這么可怕嗎? 她撩開馬車的簾子,看到里面有一個少年。 這少年蜷縮在角落,身如細柳,面容溫文秀麗,是那種很能讓人起憐惜之心的長相。尤其是他手腳都被草繩綁縛著,身上還有一些鞭痕,血跡滲透了白衣。 詩千改劍尖一挑,草繩便齊齊斷裂。 “……多、咳,多謝謝仙長救我。” 少年似乎想下車,但使不上勁,狼狽地朝她栽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只剩下半條命了,“仙長……!” 詩千改再次蹙眉,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摸到一手溫熱的血。她總覺得這一出場面有哪里不對,少年道:“仙長,其實我……” “停?!痹娗Ц奈⑿Φ溃澳銈冇惺裁磥睚埲ッ},都去官府解釋吧?!?/br> 半小時后。 詩千改再度光榮地坐進了玄靈閣的大廳,吳靈差看見她,嘖嘖稱奇:“怎么又是你。” 簡易版的口供已經(jīng)出來了,那少年名為芙官,是三芙戲院的一個梨園客,據(jù)駕車人所說,他只是奉了班主的命將芙官送到戲院的另一處分院去; 而據(jù)少年自己的說法……他說蒙二娘是他的養(yǎng)母,他之前說的綁架只是為了引起路人注意,實際上只是與養(yǎng)母起了口角,養(yǎng)母要將他送到別苑關禁閉罷了。 雖然整個口供充滿了槽點,但玄靈閣查了下記錄,他說的養(yǎng)母子關系的確屬實。 但凡涉及到“父母教訓孩子”的家事,外人都難以插手,尤其這還是個古代。玄靈閣給芙官驗了傷,也不算特別嚴重,就是看起來嚇人。 這起沖突里只有那拉車的靈獸屬于玄靈閣管制范圍,再加上芙官自己也為蒙二娘說話,吳靈差最多也只好將蒙二娘喊來教訓幾句。 詩千改第一次正面看到了蒙二娘。她先前還正想著要怎么坑住蒙二娘,這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蒙二娘外貌看起來四十五歲左右,長了一副很會逢迎的面孔,見到詩千改就笑道:“不好意思,詩大家,家事繁雜,讓您見笑了?!?/br> 雖然藏得很好,但詩千改還是從她眼神中讀出了一點咬牙切齒。 大雅律法中,煉氣初期和中期都算作凡人。蒙二娘就是個凡人,若修士與凡人起了沖突,發(fā)生斗毆,一般都是修士擔主要責任,就和自行車和轎車撞車了差不多的道理——這也是為什么詩千改不能直接去武力威脅蒙二娘的原因。 詩千改也笑,沒有搭話。有意思,蒙二娘為什么要咬牙切齒? 虛偽地打完招呼后,蒙二娘和吳靈差登記去了,大廳內(nèi)只留下詩千改和芙官二人。 “仙長——我才知道,原來您就是翡不琢先生?!?/br> 忽而,芙官開口了,他抬目看著詩千改,流露出哀求之意,“詩jiejie,我阿母想將我送給你賠罪,我正是因此才與她起爭執(zhí)的。我若是不從,她就打我,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待會出了玄靈閣阿母大約就會和你提起這件事了,您能不能假借答應,陪我做場戲?” 詩千改揚了下眉,這下是真有些詫異了。她道:“不要叫我jiejie?!?/br> 而后停了下,淺笑道,“還有嗎?你繼續(xù)說。” 她有點琢磨過來了,自己這該不會是遇上美人計了吧? 詩千改都有幾分不可思議,她難道看起來很愚蠢或者很好色嗎? 芙官:“……” 他有點被這態(tài)度噎住了。 在馬車上,詩千改的處理方法就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在蒙二娘的設想中,他至少應該先被詩千改帶回去治傷的,這些臺詞應該那時趁機說出來,求她“幫忙”。接下來則是繼續(xù)英杰救美,走進蒙二娘設計好的劇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