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頭蹙起。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華玉，她的身子依舊俯著，仿佛要坐在他的懷中。他的視線再往上抬，是女人溢香的唇，再往上，是那雙無辜單純卻又勾人的雙目......

    檀云秋的臉頰在這樣的氣氛下，慢慢紅透了。他的眼神卻變得冷靜。

    他道：“確實(shí)很香?！?/br>
    華玉淺淺一笑：“王爺喜歡便好。”

    他明知故問道：“為何會用梅香？”

    華玉站直身子，往檀云秋身邊走近。

    “我特意打聽了王爺?shù)南埠?。王爺喜歡梅花，每到冬日，日日都會去梅園，我便猜測，王爺定會喜歡梅香，于是，我的妝奩內(nèi)，所有的香料都加入了梅花。”

    檀云秋冷硬的面龐，因她的話有了緩和。

    華玉的胸中像裝著一頭鹿，快要跳出般。

    她對檀云秋，又怕又感激，還存著那么絲討好的心思。因此，有些事她就不得不主動去做。

    她在檀云秋晦暗不明的目光下，緊張地咬住下唇，久久，她才松開。聲音輕輕帶著邀約般，問道：“王爺要嘗嘗......梅香的味道嗎？”

    作者有話說：

    原文名不能用啦，隨便改了一個，想文名實(shí)在太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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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華玉眸如春水,腮頰點(diǎn)朱。唇瓣rou嘟嘟溢出淺淡的花香，紅艷艷如同屋內(nèi)燃著的紅燭。她眼中含著羞澀，亦有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他會怎么樣呢？

    華玉暗忖，沒有思緒。

    她也怕,也羞。可這怕與羞,在夜色朦朧燭火高照的臥房內(nèi),顯然不足一提。二人雙目久久相對，她實(shí)在不清楚檀云秋的想法，只見他眸光晦暗難測，薄唇微抿,分辨不出是如何。

    男人在女人臥房中還能圖什么呢？

    華玉咬住下唇。這樣詭異安靜的氛圍令她分外難熬，她索性大著膽子,在心底給自己鼓足了勁,她垂下頭，唇瓣落在他的臉側(cè)。又快又急,輕輕一碰,華玉便站直身子往后退幾步。

    視線所及，男人的臉側(cè)有抹刺眼的紅痕。

    檀云秋久久未動。

    華玉垂頭小聲囁喏道：“......夜深了，我伺候王爺寬衣？”

    ......

    華玉的動作又快又急，出乎所料。待檀云秋反應(yīng)過來,頰邊只余雙唇?jīng)鋈岬挠|感,輕得仿佛羽毛拂過,再然后，連這絲觸感也消失不見。

    檀云秋眸光深暗，抬頭。華玉腮頰泛紅,雙眸溢珠,乖順安靜站在一側(cè)。漸漸地,他的掌心溢出層密麻的汗珠，似乎有股子熱氣在他的四肢百骸亂竄。

    他闔起雙目，靜待了片刻。

    他的雙眼隱隱顯露赤紅色，面龐卻越發(fā)冷靜自持。他的雙唇抿成一條堅硬的線條，周身散發(fā)出的冷氣拒人千里。他抬眼輕掃華玉，女人似乎被他的神情嚇到了，身子哆嗦一下。

    他從袖中掏出帕子，將臉頰一側(cè)狠狠擦拭幾遍。

    “......今日我饒你性命，以后不可如此！”

    華玉臉頰泛白，訥訥稱是。顯然被嚇到了。

    驀地，檀云秋從袖中掏出一卷書冊，扔到了華玉的懷中。

    “隨便一篇，念來我聽?！?/br>
    說完，他閉上雙眼。似有小憩之狀。

    ......

    華玉翻開書冊，盯著其中的小字，恐慌漸漸平復(fù)。

    她慢聲念道：“......余本匹夫，蒙梁恩，位至上將，與皇帝交戰(zhàn)十五年；今兵敗力窮，死自其分，縱皇帝憐而生我，我何面目見天下人乎......”

    出自《資治通鑒·后唐紀(jì)》。此篇講梁將王彥章被后唐俘虜，唐莊宗憐其才能，想要用之，但王彥章不事二主，最后被殺之。

    華玉語氣稍頓，悄悄看眼檀云秋，發(fā)覺他已經(jīng)小睡過去。于是，她翻了幾頁，方要再念。卻聽他道：“后面那句，為何不念？”

    華玉只得再次開口：“......豈有朝為梁將，暮為唐臣？此我所不為也?！?/br>
    檀云秋唇角稍勾，笑盈盈看著面色糾結(jié)窘迫的華玉：“孟家是詩書門第，孟美人想必也是飽讀詩書，滿腹錦繡。還要勞煩孟美人替我解釋，此為何意？”

    怎么就偏巧翻到這一篇了呢？

    檀云秋身為王爺，卻總理國政，早已存下不軌之心。在他面前，說什么忠臣不事二主之話，無異于老虎頭上拔毛。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話既然已經(jīng)出口，華玉只得硬著頭皮道：“王彥章誓死不事二主，感念梁君恩德，是為忠臣，自然可歌可泣。然‘民為國本’，國無百姓則不成國，又有君舟民水。倘若能得一明君，侍奉左右，治國安民，國富民強(qiáng)，又不失另外一種選擇?！?/br>
    檀云秋身子前傾，直直看向跪在身前的女子。他笑問道：“依你所見，倘若不得明君又如何？”

    華玉背后繃直，冷汗浸透她的衣衫。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壓迫又肆意，她輕喘口氣：“......若非明君，水漲舟覆。天道使然?！?/br>
    檀云秋目光黑沉，久久盯著華玉烏漆漆的發(fā)頂。發(fā)髻之上，簪幾朵精致的紗花，往下看，是女人光潔滑膩如同脂玉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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