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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另枚黑子隨著步落下,便瞬間圍困白子一片,叫那方兵卒戰(zhàn)敗,局勢往一邊傾倒。 穆書夜慢悠悠撿著被困死的白子,在棋子入甕的叮當(dāng)聲響中笑意盈盈,“大抵是有個什么小老鼠溜進(jìn)來咬了木頭?!?/br> “你們這里竟然還有老鼠?”薩格驚詫,轉(zhuǎn)臉正要繼續(xù)往棋盤上落子,卻是一呆。 不過眨眼光景,黑子已占半壁江山,將白子圍堵一角,殺得只剩下寥寥數(shù)子,岌岌可危。 勝負(fù)已有定論。 “不下了不下了,”薩格將棋盤往前輕輕一推,“每次都輸給你,沒有一點意思,你們大盛的皇帝怎么還沒有回來?” 穆書夜也覺奇怪,但或許是被什么要緊的事情絆住了腳,他將棋子分揀進(jìn)甕中,正要講話,薩格卻忽然回頭。 “呆著也是呆著,不如咱替他抓老鼠去吧,我小時候這方面可是一把好手。” 傅椋還不曉得正有人心心念念的要來抓她這只‘老鼠’,蹲麻了腳的小女子換了個姿勢,干脆壓著裙擺當(dāng)墊子,靠著書架盤腿坐了下去。 左右地上是一點不涼的。 要不,還是待晚一些在來罷,傅椋托著腮頰,手指輕輕敲點著。 若是里頭在商議什么大事,她這般偷摸著進(jìn)去驚擾怕是不好。 自詡自己十分有眼力見,在重要事端上從未出過岔子的傅娘娘如是想。 只是想來今日里是嚇不到穆商言了,傅椋惋惜,正要拍拍屁股起身,一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離去,不料一抬眼,卻和人大眼對小眼的對了個正著。 傅椋:…… 薩格:…… □□尺高的架子頂天立地,下頭坐著個瞧起來分外嬌小的美人姑娘,她托著下巴,望過來的眉眼精致俊俏,如雨后沾露的春桃,艷而不俗。 青白的裙擺悠悠鋪散了一地,她姿態(tài)懶散而悠閑,浸在昏黃的燈影中,勾勒出朦朧不真切的輪廓,像是從書畫里走出來,攝人魂魄的精怪。 “你,你你……” 薩格一時結(jié)巴了起來,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流利,只覺自己見過的那些所謂絕色的美人圖,都比不上眼前人樣貌的十分之一。 他還沒來得及將話繼續(xù)說了周全,身后穆書夜的聲音就先響起打斷了他,里頭帶著明晃晃的詫異。 “阿椋?怎么是你在這里?” 只打個眼兒的功夫,又是背著光的,那人臉上模模糊糊,只見得一雙亮眼,傅椋沒發(fā)現(xiàn)眼前這人是她昨日里救下的那個,但聽聲音也不是穆商言就是了。 此時聽得穆書夜的聲音,她才一骨碌的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裙子,將不曉得丟去哪里的儀態(tài)撿了撿,先對還傻站在那里看不清臉面的一頷首,才轉(zhuǎn)去看穆書夜。 “義兄在這里,我是來找陛下的?!?/br> 既是被發(fā)現(xiàn)了,自就不用再藏著掖著,左右她的那個計劃在方才就胎死腹中了,除了可惜了點倒也沒什么失望落寞。 聽了這話,穆書夜一愣,“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傅椋也詫異,“他沒在殿里嗎?” 穆書夜道:“從今兒朝后就沒見他人了,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聽到這里,傅椋頓時瞪圓了眼。 好嘛,感情這廝午時那會兒,竟然是找的人去誆騙她,若是不想同她一道吃膳直言就是了,怎么竟還專程找人拿個有事的話來搪塞她,當(dāng)真是一番好心思。 惱怒后,傅椋又后知后覺,她不動聲色掃了眼在場二人,心里松了口氣。 幸得方才她謹(jǐn)慎了些,沒得胡亂去嚇人,不然這嚇錯了,可不得要比沒嚇到要更加尷尬么? 都怪穆商言那廝。 將‘罪魁禍?zhǔn)住膫€字牢牢釘在某位陛下的頭上,傅椋端著溫婉的笑,在心里的小本本里狠狠記上了一筆。 這件事可得是往大了算,必然不是幾座好看屏風(fēng),幾個好玩物件兒,幾匹綾羅綢緞能抵消得干凈的! 記仇的小女子暗中磨磨牙。 “我同你介紹一下”,穆書夜示意去里面說話,他拉了把尚且在神游的薩格,對傅椋道,“這位是外金來朝貢的三王子薩格,我往日在外金時虧得他照料?!?/br> “外金的三王子?薩格?” 傅椋面色登時怪異了起來。 這么巧? 她這語氣幾分詫異又古怪,穆書夜多看了一眼,倒也沒細(xì)想,只又轉(zhuǎn)臉對薩格道:“這位是我大盛的瑄宜皇后,亦然是我常說起的義妹,傅椋?!?/br> 從驚艷中回過神的薩格當(dāng)即正了面色,掩去心頭那點悸動和說不清的幾縷失望,兩手交疊各自撫上一邊肩頭,虔誠對傅椋躬身。 “見皇后娘娘貴安?!?/br> 恰此時進(jìn)了內(nèi)殿,燈火通明,將這人樣貌瞧了個仔細(xì)的傅椋,沒忍住輕嘶了一聲。 在穆書夜看來的目光中,裝模作樣地跺了跺腳,裝作腳麻的樣子在一旁坐了下來。 還當(dāng)真是她昨日里救下來的那個人,連衣裳都沒換一換,這可不就是做賊的遇見截路的 ——趕巧了嘛。 只不過…… 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傅椋摸摸了腕子上的水玉鐲子,曉得眼前人必是認(rèn)不出她來的,便也就沒露出認(rèn)得他的異樣。 只端著端莊的架子,面上帶著一抹淺笑地坐在那里,活脫脫是一個溫婉又大度,母儀天下者該有的姿態(tà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