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永一臉嚴(yán)肅地抱拳：“正是，那是臣順藤摸瓜，從逼死農(nóng)戶的鄉(xiāng)紳家中搜出來的，據(jù)臣所查，那正是張家的族徽?！?/br>
    “張家的族徽？”圣上忽然笑了一下，兩只手同時提起兩張紙，“這里面，出現(xiàn)了兩個族徽?！?/br>
    秦永一臉驚詫：“怎會有兩個，我只記得有一個啊?！?/br>
    就在此時，一直未開口的敬王開了口：“那還有一個，不就是蔣大人呈上的證物嗎？張大人，你要不要也看看，是不是你家的族徽?！?/br>
    圣上順勢將那兩張紙交給了內(nèi)侍：“你們捧著，請張閣老辨認(rèn)一番?！?/br>
    兩名內(nèi)侍一人捧一張，捧到了張繪的面前。在場眾人的目光也齊刷刷落在他身上。若是只有田莊的事，或者是只有遇襲的事情，興許他還能辯辯，但如此巧地都拿出了張家的族徽，這就不是他一時半會兒能辯清的了。

    此時陽光正好從外頭斜著照進(jìn)來，讓那兩張紙上的畫十分清晰。張繪目光落在那標(biāo)志上，即使閉著眼，他也能畫出那個深藏于心的圖案。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飛速運(yùn)轉(zhuǎn)了起來：這回要怎樣脫身？

    忽然，他的目光一頓，指向了右邊的那張：“這個是假的。右邊的人那衣裳里頭只有兩豎，而我家的族徽上是三豎。”

    圣上便讓人拿來，細(xì)細(xì)一看，果然瞧見不一樣。他看向張繪：“那另一張是真的？”

    眾目睽睽之下，張繪也不能就此否認(rèn)，畢竟這個族徽雖然用得少，但若是圣上讓他交出來查驗(yàn)，他也沒法抵賴，只得應(yīng)了。

    真假分了出來。那么現(xiàn)在問題又來了，一張真一張假，哪個證物是假的？

    敬王又開口道：“既然是秦大人和蔣大人呈上來的，讓他們來認(rèn)認(rèn)不就完了?！?/br>
    想法是不錯，但是結(jié)果卻是，兩個人辨認(rèn)了一番，發(fā)現(xiàn)紙都是一樣的，到底自己帶來的是哪張，還真是記不住。得，這會兒又陷入了僵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在船上來刺殺的一共兩撥人，只留下了一張族徽，那這到底是哪一方的呢？

    夕陽這會兒十分燦爛。就在眾人的一片沉默中，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通報：“圣上，榜眼的jiejie在外等著，說是給榜眼送了藥來?！?/br>
    圣上這才想起今日陳巖在此坐了一天，吩咐人將東西拿進(jìn)來。瞧見那盛藥的青瓷時，他忽然想到了方才看過的陳巖父親履歷，最后一個任職就是在青州。青州，景河。圣上眸色一沉：“敬王，你隨朕來?！?/br>
    第129章 鹵rou卷

    圣上跟敬王單獨(dú)去了旁邊的房間。

    陳苗苗送來的不光是藥, 還有一個食盒。打開食盒，里面是用油紙包好，放得整整齊齊的圓筒狀的食物。江楚拿起一個, 解開“圓筒”。他將一頭的紙往外折起，露出半截“圓筒”，只見里頭是面皮包裹起的卷餅, 頭上露出花花綠綠的內(nèi)里食物。江楚將紙疊好后，遞給了陳巖。

    陳巖接過來咬了一口。江楚又給顧明軒和蘇重山一人一個, 自己也拿起一個，默不作聲地拆開后咬了一口。鹵得十分入味的豬肘晶瑩剔透而富有嚼勁，炸過的雞柳十分酥脆，卷心菜絲、黃瓜和炒至斷生的土豆絲都很脆嫩，還有吸飽了鹵汁的千張, 面皮煎出了谷物的香味，又柔又韌。

    蘇重山吃的第一口就不禁感嘆：“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

    圣上正好從旁邊房間走出來, 瞧見他們吃得香甜，笑道：“什么熟悉的味道？陳巖的jiejie給你們送了什么好吃的？”

    蘇重山連忙回話：“回圣上, 我們考科舉的時候，掌柜jiejie也曾經(jīng)做過這個鹵rou卷讓我們帶進(jìn)去，又方便又一目了然。若非掌柜jiejie的巧思，我們考科舉也沒有這么輕松。”

    “哦？鹵rou卷？”圣上好奇地看了一眼, “看著倒新奇, 味道如何？”

    陳巖不好意思地笑道：“jiejie送了一些來，若是圣上不棄，不若嘗嘗？”

    “大膽！這是什么東西, 怎能隨便就敢讓圣上嘗？”大理寺卿剛開口, 就被圣上瞪了一眼。大理寺卿跪了下來：“圣上, 此乃外來之物，當(dāng)心龍體啊?！?/br>
    “臣弟最愛外來之物，不若就讓臣弟來先試試毒吧?！本赐鹾鋈幻傲顺鰜恚植灰娡獾刈约耗闷鹨粋€，擠到江楚旁邊，“江大人，你這是怎么弄的？”

    江楚幫著他拆開油紙后，敬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那最后淋下的紅油滿口生香，更增加了一分風(fēng)味。敬王邊吃邊點(diǎn)頭：“的確不錯。你們怎么都叫榜眼的jiejie叫掌柜jiejie？我聽聞，她年紀(jì)不大啊。”

    蘇重山笑道：“最早她在書院外頭開食肆，大家都叫掌柜，后頭知道她是陳巖的jiejie，便就跟著陳巖喊了。”

    “聽起來，你們倒是很喜歡她?！本赐跞挛宄呀?jīng)吃完了一個，又拿起了一個，十分坦然地拆開遞給圣上，“皇兄，臣弟試了，這東西不僅沒毒，味道還好得很，你也嘗嘗吧。”

    圣上剛接過來，就瞧見大理寺卿不贊同的目光。他大手一揮：“來人，將朕的御膳賜給諸位。晚間還要繼續(xù)審問，諸位乃大華棟梁，也要注意身子?！?/br>
    御膳早就備下了，就等圣上傳膳了。片刻工夫，膳食就擺好了。以張繪為首，眾人團(tuán)團(tuán)坐了一桌子。滿桌的玉粒金莼，眾人卻沒甚胃口，目光時不時落在唯獨(dú)沒上桌的幾人身上，尤其是他們手中的那個什么鹵rou卷。圣上連御膳都不吃，居然對那個東西愛不釋手，不知道會是什么味道？那個榜眼的jiejie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做出圣上都贊不絕口的食物來。

    衙門外頭的馬車?yán)铮惷缑缃Y(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了一個噴嚏。就在此時，馬車門外傳來響動，石榴正好打開車門進(jìn)來。她看到陳苗苗打噴嚏，連忙上前來：“姑娘，可是涼著了？我們快回去吧?！?/br>
    “沒事，方才熬辣椒油后鼻子一直癢癢的，過會兒就好了?！标惷缑缬檬峙寥嗳嗝夹?，“怎么樣，東西送進(jìn)去了嗎？”

    石榴點(diǎn)點(diǎn)頭：“都送進(jìn)去了。不過我剛看了一眼，里頭許多侍衛(wèi)，看起來圣上都還在里頭。姑娘，還要探探消息嗎？”

    陳苗苗搖搖頭：“不必了，回去吧。”里頭正是關(guān)鍵時期，她還是回去磕瓜子等著就好。

    幾個人把鹵rou卷都給消滅干凈了。敬王吃了兩個還意猶未盡，問顧明軒：“你們平日里在書院里經(jīng)常吃這個，不過，我聽說你們開了飯?zhí)?？?/br>
    顧明軒搖了下頭：“回敬王爺，這也是我第二回 吃。飯?zhí)美锩刻斓氖澄锒疾恢貥?，有些喜歡吃的，還要大家一齊向掌柜jiejie建議才會多做兩次。”

    “哦？陳巖的jiejie還在書院里開了飯?zhí)?？”圣上吃完最后一口，揚(yáng)了下眉。

    蘇重山笑道：“回圣上，掌柜jiejie可是經(jīng)過兩輪比試，所有夫子學(xué)子們一票票投出來的。說起來掌柜jiejie也十分不容易，比試之前還遇到了有人故意來鬧事。”

    “故意鬧事？怎么回事？”敬王立刻來了興致。

    蘇重山將那日的事簡單說了說。當(dāng)聽到陳苗苗還雇傭了那日被利用的那人時，圣上眼中露出一絲滿意。蘇重山也有意說好話，最后還說了一句：“哪怕就定下了人選，也還有人不服，半夜跑到凌云食肆和飯?zhí)萌シ呕?。好在老天有眼，飯?zhí)媚沁呌腥酥狄?，及時發(fā)現(xiàn)了，可惜跟丟了人。食肆那邊雖然放了火，可是正好天降大雨，澆熄了?！?/br>
    敬王看了圣上一眼：“還有這事，方才你怎么不說？”

    蘇重山愣了一下：“這不是在查船上的案子嗎？”他話音剛落，忽然臉色一變：“難不成，是同一伙人？”

    圣上看向陳巖：“陳巖，除此之外，這一路上可還有遇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陳巖思索了一下，這才道：“回圣上，若是說起來，倒是有一件。我們在快到青州的時候，有一天晚上遇到了一伙梁上君子。他們用迷煙的時候，被江大哥發(fā)現(xiàn)了?！?/br>
    敬王細(xì)細(xì)問了時間地點(diǎn)，又問細(xì)節(jié)。陳巖越是回答臉色越白：“難不成，這也是他們那伙人？”

    “若是按照方才有一伙人所說，說不定是這些人?！本赐踔币曋?，“你回了家，又去了一趟青州你父母落腳的地方，你可曾發(fā)現(xiàn)你父親遺物中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嗎？”

    陳巖搖搖頭：“我只是帶了幾本書，不過趕路還沒來得及看?！?/br>
    敬王拍拍他的肩：“回去好好翻找一番，若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及時上報給我?！彼匾庹苏陆螅骸胺讲拍愕脑?，倒是給了我一個思路?；市?，那下半場就交給我了?！?/br>
    圣上應(yīng)了一聲，這才告知眾人后續(xù)由敬王主審，三法司協(xié)助，其他人仍舊聽審。若是太晚，行宮里已經(jīng)備下了房間，眾人可一并歇下。說完，圣上起駕回宮。

    這敬王審人和方才的三法司不同，問的問題五花八門，然而不過一會兒，還真撬開了一個人的嘴，那去凌云食肆放火的事情，還真是他們受張家指使做的。又是張家的族徽，又是凌云食肆放火，很容易想到一個人——張松。

    行宮外張繪落腳的府邸里頭，張緲和張松坐在會客的花廳里，許久，張松都有些不耐煩了：“怎么大伯還沒回來？“

    張緲抬了抬眼：“爹常告訴你要耐心，做事千萬不能急。”

    話音未落，便聽見前面一陣腳步聲。張松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大……”話音未落，他看到穿著鎧甲的侍衛(wèi)時，整個人一怔。

    那侍衛(wèi)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亮出腰牌：“奉皇令，宣張松進(jìn)士問話?！?/br>
    張松臉色立刻緊張起來，下意識地看向張緲。張緲只認(rèn)出了這服色腰牌確是禁衛(wèi)，但是禁衛(wèi)他根本接觸不到，更別談攀關(guān)系了。他只得暗中遞過去一個荷包，問張繪可在。

    那禁衛(wèi)壓根兒不收，也一聲不吭，只催著張松走。張松回頭看向張緲，張緲只得斂起擔(dān)心，叮囑了一句：“圣上問話，可一定要好好說，切記我之前的吩咐。”

    張松還想說什么，禁衛(wèi)又催了起來，還一左一右提著他便往外走。黑夜中，張緲看著張松被帶走的背影，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預(yù)感。待他們離開，他立刻去尋管家：“十萬火急，務(wù)必立刻尋到大哥。”

    管家一臉為難：“可是，大老爺早上出門之后，真的沒有回來過。我是真的尋不到他?！?/br>
    張緲心中咯噔一聲，那種不詳?shù)念A(yù)感慢慢放大。莫非，真的出事了？

    一路上被禁衛(wèi)包圍著，張松越走越是害怕。當(dāng)他被帶進(jìn)衙門公堂的時候，正瞧見張繪和幾位大人走出公堂。兩番交錯的時候，他想要喊張繪一聲，卻只見到張繪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張松被帶到公堂正中，抬眼瞧見上頭坐著敬王。雖不明白為何不是圣上，他仍恭敬地跪下行禮。敬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松，你可知道凌云食肆失火的事情？“

    張緲的吩咐猶在耳畔。張松盯著面前的地磚縫，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回王爺，學(xué)生不知。”

    “那，船上放火殺人事件呢？”

    張松手指甲掐著手心：“學(xué)生，也不知。”

    “哦？”敬王看著他，“這件事震驚朝野，又是你曾經(jīng)所在的晴空書院同僚遇到的，你居然不知？”

    張松心中一顫，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這，這件事，學(xué)生略有耳聞。”

    “只是略有耳聞？”

    張松咬咬牙：“是，只是略有耳聞?！?/br>
    敬王起身，來到了他的面前，抖開兩張紙：“其中一張，是那伙水匪留下的。而另外一張，是有人彈劾你大伯，說是他侵占民田的證據(jù)。有人已經(jīng)招了，放火是張家用書信指使的，里頭就有這個東西——你們張家的族徽。”

    張松看著那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族徽，一股寒意從腳起：他們知道了？他們知道了！

    敬王俯下身來，目光直視著他：“能對凌云食肆動手的人，也就只有在晴空書院讀書的你了。你最好給我仔細(xì)看看，哪張，是你留下的？”

    第130章 醬rou小籠包

    光從敬王的身后照過來, 他整個人的影子仿佛一團(tuán)烏云一般籠罩在張松身上，壓得張松喘不過氣來。張松避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手心都快被自己指甲掐出血了：“王爺, 學(xué)生并不明白您在說什么?！?/br>
    “哦？”敬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張家的族徽，除了你大伯、你父親和你, 若是你不仔細(xì)看，我不介意再請你父親來看看, 看認(rèn)得出來還是認(rèn)不出來！”

    張松身子不住地晃了一下，牙齒緊緊地咬著，目光落在那兩張紙上，腦海里仿佛一團(tuán)漿糊一樣：要怎么辦？他今天要怎么脫身？他今天還能脫身嗎？

    他緊張地盯著那兩張紙，盡管外頭起了風(fēng), 他的額角都滲出了細(xì)汗。他的眼珠不住在兩張紙上來回看著，越是看, 心中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墻搖搖欲墜。就在那堵墻即將要倒下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到了右邊那張紙上的兩豎上。那一瞬間, 他仿佛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頭來：“這，這是有人在栽贓！”

    “什么栽贓？”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他們身后響了起來。

    張松抬起頭來剛要回答，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敬王收起了紙, 雙手抱拳揖禮：“皇兄。”

    皇, 兄？張松心中好不容易被撐住的那堵墻又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慢騰騰地轉(zhuǎn)過身，瞧見那明黃色的身影時，腿一軟,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他行完禮, 圣上淡淡地嗯了一聲, 踱步到他的面前，微微彎腰：“方才你說，栽贓？什么栽贓？”

    張松微微張開口，方才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就在他的臉色越發(fā)蒼白的時候，敬王適時地添了一句話：“張進(jìn)士，若是有人栽贓你，你但說無妨，圣上一定替你做主。相反，若是欺君，你也知道會有什么后果。所以，這兩張紙，你得好好辨認(rèn)，好好說明白?！?/br>
    額角的汗猶如黃豆大小，從張松的額角緩緩落下。那一瞬間，他的腦海里想了許多，關(guān)于自己，關(guān)于大伯，關(guān)于張家，關(guān)于未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這個地步，為什么要逼他做這樣的選擇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圣上的聲音再次響起：“怎么，還沒認(rèn)出來？既是如此，便把張繪叫來，讓他來認(rèn)認(rèn)！”

    張松的聲音隨著這句話一顫，待到他反應(yīng)過來，話已經(jīng)脫口而出：“回圣上，這兩張都不是我做的，尤其是右邊這張，這個族徽也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栽贓我們張家。”

    圣上的眸子微瞇，看了他半晌，看到他都心虛了，這才緩緩道：“你是說，這兩張，都不是出自你手？不管是侵占田地，還是殺人放火，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張松暗暗咬著牙，遲疑了一下，重重地點(diǎn)頭：“是！”

    圣上面上無甚表情，看了他片刻，這才吩咐道：“來人，在敬王的院落里收拾一兩間房舍出來，讓張進(jìn)士住進(jìn)去?！?/br>
    張松剛松一口氣的心隨之提了起來，一臉驚恐地就要磕頭。他剛一動，肩膀就被握住了。他抬頭，對上敬王微笑的臉：“如今事情沒查清楚，此案我是主審，若是有什么興許還要問你，這也是方便詢問。別緊張，假的不會是真的，真的不會是假的。趙冰，好好送張進(jìn)士回去?！?/br>
    他身邊的長隨趙冰立刻應(yīng)下，躬身對張松道：“張進(jìn)士，請?！?/br>
    當(dāng)著圣上和敬王，張松半分不敢有意見，只得起身。由于太過緊張，他起來的時候還晃了晃，匆匆行禮后告退出去。

    出去的那一刻，外頭狂風(fēng)大作，應(yīng)是雨快來了。就在他們下臺階的時候，瞧見幾個人往這邊而來。

    燈籠被吹得左搖右晃，根本沒法照明。由于太黑，雙方交錯的時候，張松這才看清那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三甲，以及江楚。

    陳巖首先站住腳，沖他抱拳揖禮，看見他身邊的人：“張公子，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