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歲烏黑
“水水,我聽陽陽mama說她給陽陽報了個夏令營?!?/br> 溫之曉的mama把斜挎包放到沙發(fā)上,帶點暗示地去找溫之曉:“你爸爸要去出差,我們這段時間會很忙,要不你跟著陽陽一起去?” 溫之曉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裙子,坐在沙發(fā)上背課文,知了聲迎合著她拖長拖短的音調,彈了一首怪異的和音。 “不要。” 聽見mama的聲音就不背了,溫之曉散開頭發(fā),在陽光下找自己發(fā)尾的分叉,她總在這些小事上聚精會神。 “我能照顧好我自己?!?/br> mama在客廳走了一圈,溫之曉確實把家里打掃得井井有條,讓她時而懷疑自己這個mama是不是太不重視女兒,才導致她這么懂事。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都喜歡出去玩,怎么你就愿意天天在家呆著?”mama擔心溫之曉封閉自己,軟言哄著她,“多出去結交新的朋友不好嗎?” 溫之曉反而沖mama撒嬌:“我想好好學習,外面太曬了?!?/br> “去外面也可以學?!?/br> “我就喜歡待家里,你就讓我一個人玩嘛?!?/br> “那好吧。” 溫之曉繼續(xù)專心玩頭發(fā),原劇情就是如此,明入深在參加這次夏令營期間認識了撒旦之子,并跟他成了朋友,其后兩個人一直保持聯系,也算竹馬竹馬。 這里面沒有溫之曉的事情,她沒有去,也沒有跟進主線劇情,和小撒旦甚至稱不上熟悉,她只跟明入深認識。 如果只是需要攻略男主,這段劇情跟溫之曉是沒有關系的…… “什么?” 溫之曉坐起來,因為動作太快,頭發(fā)都扯掉了一根,她輕輕叫了一聲,滿臉的不可思議:“你讓我也去夏令營?” “我需要重復嗎?” 這下她是真的被氣到,喘了兩口氣,端正了臉色:“我是在玩游戲,不是游戲在玩我,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突然強迫我進入一段跟任務沒有關系的劇情里?” 系統似乎被她問住,幾秒后才毫無感情地作答:“這是硬性要求?!?/br> 溫之曉站起來,被直刺的陽光晃了眼,她半邊頭皮曬得發(fā)燙,發(fā)絲黏在凸起的鎖骨上,微涼的癢。 “我不接受這個說法,你知道我是很較真的人?!?/br> 溫之曉捏了個石子,朝聒噪的蟬丟了過去,自然打偏了,幾片翠綠的葉子掉在樹下自行車的車框里。 “有必要解釋一下,系統,我到底能做什么?” 系統一板一眼:“劃定的是結局無法改變,即你變不了男二的作為,只要他打開了神明禁制,你的死亡和地球的毀滅是定局,但是在這中間,尤其是你跟男主,可以任意改變?!?/br> 溫之曉心道就這樣?輕飄飄地說:“那我不去?!?/br> “你必須得去?!?/br> “你又沒說理由?!?/br> 她真的很難應對,連個系統都要反駁。 系統說:“因為有劇情點設置,你只有這么做才能拿到劇情點,不然,按你的說法,你只需要走原劇情,那把你拉進來就沒有意義了?!?/br> 可以唬住溫之曉的萬能模板,往這方面說總是沒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系統原本有點機械的智能音變了,語氣聽起來很像人。 溫之曉被說服,嗤笑一聲:“我還真像個提線木偶。” 她毫不客氣地嘲諷:“你們也是擰巴,不找個能改變結局的劇本,偏要人在不能改變結局的前提下改變劇情?!?/br> 溫之曉仰頭叫了幾聲:“陽陽,陽陽你在嗎?” 明入深在她家樓上,臥室對臥室,溫之曉有時直接在陽臺叫人,這次他也很快就出來:“怎么?” “你為什么想去夏令營了?” “不是你說的想要出去玩嗎?”明入深有些緊張,“你改變主意了?” 溫之曉心道我確實是改變主意了,手搭在陽臺護欄上,盛夏的空氣太悶了,她眼里好似有熱出來的水光,霧蒙蒙地閃。 “你都不為自己想想的嗎?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明入深無所謂地笑,拼色襯衫貼在小腹上:“我還沒有太感興趣的事,也還好,你開心我就很開心了。” 所以……真的不是戀愛日常番的男主憑空穿越了嗎? 可他才七歲?。?/br> 溫之曉心道難辦,擠出個笑:“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br> 火燒云來得濃烈絢麗,幾株瘦長的花樹垂著枝條,暮色逼近山頂,拿手去擋,薄薄一層橘光從指尖漏過去了。 溫之曉輕巧地越過幾塊凸起的石頭,將紙箱下奄奄一息的兔子抱出來,它毛發(fā)都是臟兮兮的灰白,兩只耳朵耷拉著,一聲不吭蜷在雪白的臂彎里。 “可惜,沒有獸醫(yī)?!?/br> 兔子很能忍疼,后腿鮮血淋漓也沒叫疼,溫之曉無法,只得先抱回去包扎,但看模樣怕是沒幾天了。 它是明入深發(fā)現的,他喜歡這類小動物,提前回去翻醫(yī)用藥箱,溫之曉怕他總是跟自己呆著,錯過見小撒旦,找了個借口走在后面。 到劇情點有系統提醒,怕什么。 一聲清脆的鶴唳,劃破瑰麗的云端,溫之曉覺得奇怪,沒找到聲源,忍不住往孤刃似的山崖下看去,黑黢黢不見底。 “不可能吧,撒旦之子這么傻?” 溫之曉聳聳肩,抱著兔子往回走,沒過多久,驟然停下。 “但是,我剛剛看到的,是人影吧?” 這個山崖不高,黃昏下不至于看不清,那蒙蒙中的流動感,從形體看,至少成年大小,排除小團子撒旦,也不可能是弱小的人類,卻越發(fā)像設定里的惡魔,但它們不都還沒出來嗎? 溫之曉疑心自己看錯了,正要歪頭,身后猛然一聲驚雷,炸得她心驚rou跳。 都這么詭異了! 溫之曉拔腿就跑,余光瞧見一個黑袍子站在后面,汗毛聳立,腦中閃過無數恐怖片經典場面,恨不得再生兩條腿。 只顧惶然向后看,眼前卻撞上個不軟不硬的東西,溫之曉摔倒在地,叫了聲,忙又摟著兔子爬起來,這才看清是個很小的男孩,被她撞倒在地,正冷著臉盯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br> 她彎腰匆匆道歉,趕緊又看后面,可一切就像是錯覺,身后是半新不舊的橘黃,勾著最后的夕陽,一條山路垂直蜿蜒,沒有什么黑袍子。 溫之曉愣在原地,立馬去看男孩。 他沒有穿黑色。 “你剛剛,聽到打雷了嗎?” 男孩看向她身后,猶豫下,嗯了聲。 那就不是錯覺!溫之曉立馬追問:“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 男孩說:“我還沒站起來。” 溫之曉微怔,又是一迭聲的對不起,把小男孩扶起來,他穿著一身白,膚色也白得讓人羨慕,像個瓷娃娃,眉目清秀,聲音卻有點中性,大約是沒變聲。 他沒接受道歉,只說自己沒看到。 事件變得離奇起來,溫之曉心存疑慮但不敢前去確認,喊了幾聲系統沒回應,無奈先以看錯結案,轉而問男孩:“你有點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她面前的男孩子一直盯著她,聽到問句,低下頭沉默一會兒:“朝河?!?/br> “啊?” 他于是嘆了口氣,好像早就料到對方的反應,蹲下身子拿手在地上寫拼音。 g,zhāo,hé。 “程朝河?!彼f,“我叫程朝河?!?/br> 他說完,抬起眼去看溫之曉,她呈現出一種近乎恍惚的震驚表情。 “你等等,你等等!”好半天,她突然叫了一聲,轉頭就往前跑,“陽陽,陽陽你快來!” 你快來!你的撒旦之子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