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貓...養(yǎng)不熟的цzhaщц.щo
博納諾莊園里。 窗外的光一點一點淡了,白日里沸騰的人聲也漸漸靜下來。 這場所謂的訂婚宴不歡而散,艾爾莎的離去甚至上了ANSA社頭條新聞,那是意大利最大的通訊社,彩色的封面是查理家族和博納諾家族分裂的照片。 從花園里出來的女孩兒站在層層回廊里,纖細的指腹摩挲過那照片上薄唇寬肩的男人,他戴著黑色的氈帽,面容卻是亞裔的黃皮膚。 她淺淺的笑了起來,卻又用手指狠狠的在那張臉上撕扯,將那報紙撕碎在天光之下。 看到遠處的納伊思從拐角走了過來,葉衿的笑臉?biāo)矔r間改成了驚慌,無辜的抬著頭說道:“納伊思,報紙被我不小心踩爛了,你可以幫我收拾一下嗎?” “當(dāng)然?!?/br> 管家彎下腰拾起破碎的報紙,看著那上面的新聞,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葉衿。 他在這個莊園工作了將近二十余年,第一次見到教父竟會為了面前的這個女孩兒,和查理家族決裂。 博納諾并不是教父一個人的成果,那時意大利黑手黨百年沉淀的基業(yè),此番做法已經(jīng)引起了各個城市分部的不滿。 “哥哥在哪兒?” “小姐,教父出門了還沒回來。” “那…什么時候回來呢?” 女孩的滿頭黑發(fā)垂在肩頭,又密又亮,向她的眼睛一般炯炯有神。 “現(xiàn)在。” 身后響起了低醇的男聲,舒緩中帶著磁性的沉重感。 葉衿驚喜的扭過頭,面前的男人純黑的風(fēng)衣罩在寬肩上,挺拔的身影站在樹影下形成了高大的輪廓,揉碎了柔情的眼瞼看著她。 她撲進了他的懷里,像一只歡脫的兔子,那樣嬌小的身板躲在了男人的大衣下,手腕處硌到了硬物,她松開他的腰,看到了黑亮的左輪手槍掛在皮帶之上。 原來意大利黑手黨穿風(fēng)衣是為了藏槍的說法,是有例可循的。 女孩白皙的臉蛋上嵌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明凈清澈,仰著頭趴在他的懷里甜甜的問:“哥哥…想我了嗎?” 大手撫上她的后腦,毛茸茸的,是他心愛的小孩兒在撒嬌。 葉臣只是笑了笑,那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一看就是昨夜并未睡好,為了那紙爆炸性的新聞,恐怕整個羅馬都變了天。 他低下頭看著她可愛依偎在他的胸口,想著那樣赤誠無辜的皮囊下究竟藏著什么心。 是一只沁了毒的蛇蝎,還是一把磨了十年的利刃,只差一個可循的機會,就能準(zhǔn)確無誤的插進他的心臟。 “嗯…” 他就這么回答她,也回答自己。 像在泥濘的沼澤里找一面不染纖塵的蘆葦,葉臣知道,這不可能。 “耶!哥哥第一次說想我!” 女孩踮起腳跳起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酒窩在臉上若隱若現(xiàn),足以讓男人心悸片刻。 “我想學(xué)開搶…!” “不行?!?/br> 男人這次沒有一味的寵溺她。 葉衿眨了眨眼睛,聲音綿軟的道:“求求哥哥了…哥哥最好了…” 她像泥鰍一樣一刻不停的在他的懷里蹭來蹭去,讓葉臣想起來了偶爾在路邊遇見的小貓。 “為什么想學(xué)?” “因為…想像哥哥那樣厲害!” “不會開槍的話,遇到危險怎么辦…?” 他啞然失笑,將她頭發(fā)上掉落的花瓣拿下,說道:“衿衿,我不會讓你遇到危險。” 指腹擦過她的小臉,滿是疼惜。 “我知道哥哥會保護我,那…我以后也會保護哥哥的…” 她把左臉貼在他的胸膛前,聽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跳聲,是成熟男性有力的荷爾蒙在發(fā)酵,在沉淪。 突然,葉衿的小手抓起風(fēng)衣里黑亮的手槍,悄然退出了一步,將那冰冷的槍口頂在了他的眼前。 那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的后花園里,蔥綠的草坪上一前一后站著兩個人,冷風(fēng)吹過,掀起女孩毛茸茸的裙角,刮過耳邊的碎發(fā),落在了男人黑如深潭的眼眸里。 “教父…” 納伊思想要在一旁迅速從腰間掏出手槍,似是訓(xùn)練有素的備戰(zhàn)狀態(tài),卻被男人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 管家仍然緊張的盯著女孩的臉,她明明只有十七歲,那拿手槍的手卻絲毫不抖,甚至能清晰地找出扣動扳機的位置。 對于所有博納諾莊園里教父手下的人,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這個來歷不明的meimei。 葉臣的那只手突然抓住冰冷的槍口對準(zhǔn)自己的左胸,唇齒摩擦間聲音又輕又緩,仿佛在訴說什么瘋魔的夢境。 “人可以為各種理由去殺人,但是武器冷靜的對著一個人,從容地結(jié)束他的生命,這才是博納諾家族的后人應(yīng)該具有的天賦?!?/br> “衿衿,殺人要對準(zhǔn)心臟,偏一點都不行?!?/br> “這里,就是我的心臟。” 戴著金絲眼睛的男人就這樣徐徐地說著,仿佛在說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云淡風(fēng)輕。 原來溫柔儒雅和血腥殺戮并不沖突。 她看著他那柔和的眼睛不停的閃爍,就覺得無比的煩躁。 眼前浮現(xiàn)的是沖天的火光,是那記憶深處最深的骯臟的和仇恨,那么多年了,她依舊會夢到死去的那些人,在怒吼著叫囂著,殺死他,殺死他。 現(xiàn)在扣動扳機就能結(jié)束這一切,哪怕只有一點,她竟然有些恍惚。 “開玩笑的啦。” 女孩又恢復(fù)了天真的模樣,將手槍放下遞給了男人。 她撅著嘴抱怨著:“我怎么舍得打哥哥呢!” “納伊思,你掏槍干什么,還真準(zhǔn)備殺了我!” 一旁的納伊思只是禮貌的低著頭,將那欲拿槍的手放下。 “納伊思,你先回去吧?!?/br> “是?!?/br> 葉衿看著管家走遠的步伐,回頭看著男人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里,他們之間身高的差距太大了,她只有仰著臉才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我不會殺了哥哥,我愛哥哥…” “書里說,愛一個人就不會傷害他?!?/br> 她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委屈的拽著他的衣角撒嬌。 “哥哥…” 犯了錯的小貓狡黠的為自己辯解,它試圖與你過分的粘膩來換取你的信任,然后趁你不注意逃離那撫摸皮毛的手掌,再伸出尖利的爪牙。 男人的眼睛底都是女孩嬌柔的示好,想要抓住她的尾巴丟在床上,哪怕索取她之后再被她殺掉,也讓人無法拒絕。 他將手指伸進她的發(fā)絲里,按在自己的唇上,強烈的吮吸和掠奪才讓他覺得自己沒那么呼吸困難。 “唔…” 她已經(jīng)變成他戒不掉的空氣,離開就會死亡的程度。 他松開她,抵在她光潔的額間,喘息著:“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這樣說喜歡哥哥,一定要向剛剛這樣,開搶就好。” 站在山頂睥睨眾生的教父,丟掉了尊嚴和手槍,擦干嘴邊的血跡跪在了她的面前。 愛一個人就不會傷害他? 愛一個人明明是傷害他…也可以。 原來被馴服的不是小貓,是手拿鎖鏈的掌控者。 貓… 養(yǎng)不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