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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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了早交班會議, 一天的工作正式開始。但整個科室的氛圍都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被經(jīng)久不息的哭聲感染了, 連手術(shù)的時候,大家都沉默了許多。 今天和阮令儀搭檔的, 還是上次抱怨自己孩子學(xué)習(xí)不行的麻醉醫(yī)生。 上次她嘴上說著不再逼孩子了, 但心底里其實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為一個學(xué)霸, 但今天她好像真的看開了,說著準(zhǔn)備等排到休息的時候,就帶孩子去他念叨了很久的海洋樂園。 下午先要進行一臺monaldi手術(shù),比較精細和復(fù)雜,好在在這臺手術(shù)開始之前,有一段還算長的休息時間,阮令儀回到辦公室,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會兒。 她原本只是打算閉上眼休息一下,誰知道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恍惚間她好像夢見了自己的mama。夢里她的mama先是面容猙獰地對她說:“比不過你表哥,程家那些人永遠不會看得起你,他們會覺得你是像我一樣的垃圾。” 沒多久,母親的臉色卻又變了,她滿臉是淚地抱著她,說:“對不起,mama不應(yīng)該逼你,mama不應(yīng)該逼你?!?/br> 醒來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 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上涌,她到了洗手間,猛地吐了出來。 她今天本來沒有吃什么東西,這一下倒是吐了個干凈。 阮令儀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 她生理上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心理上有些受不了了。好在這對她上手術(shù)臺并沒有什么影響,畢竟除了那臺monaldi外,她今天還有一臺單孔胸腔鏡手術(shù)和一臺縱隔囊腫切除手術(shù)。 等所有手術(shù)的結(jié)束的時候,整個醫(yī)院都已經(jīng)靜悄悄的了。 外頭的天早已經(jīng)黑了下來,窗外的街道也沒有了下班高峰期的車潮。 阮令儀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的時候,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個精致的白色絲絨小盒子。她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胸針。 18k金的材質(zhì),做成了鳶尾花的形狀,鑲嵌著小顆粒的細碎藍寶石,雖然不貴重,但看起來倒是精致。 阮令儀盯著那胸針看了片刻,帶上盒子,去了周明湛的病房。 病區(qū)里大都是肺部病變的病人,一向比較安靜,倒是這次阮令儀過去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姑娘腳步匆匆地朝外跑去。 她與她的肩膀撞了一下,也只是匆匆說了句對不起,連停留片刻都沒有。 阮令儀看見了她眼角的淚光,也認出了她。 是周靜予。 還真是巧啊,不知道她是來看誰的。 阮令儀看向走廊深處。 走進周明湛的病房的時候,他正在看著一份文件。 他還在吸氧,但面色看起來比剛送進來的時候好多了。 “你怎么過來了?” 他戴著金絲邊框的眼鏡??匆妬砣耸侨盍顑x,他摘掉眼鏡,揉了揉眉心。 病房的花瓶里插著一束深藍色的睡蓮,病床旁的柜子上放著一盤削好的蘋果,果rou的表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氧化的跡象,但卻還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看看你。” 阮令儀像是真的來看看老朋友,“只是我一整天都在動手術(shù),也沒有時間買個水果什么的?!?/br> “你來看我,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周明湛將手上的文件合上,放到一邊,“水果和花,我這里都有?!?/br> 周明湛看起來光風(fēng)霽月,和從前那個體貼入微,助人為樂的學(xué)長沒有半分區(qū)別。 但阮令儀總還是感覺有哪里變了。也是,怎么可能不變呢?她也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說起花…… 阮令儀從包里掏出了那個小盒子:“這是學(xué)長送的嗎?” 周明湛的視線落在那枚胸針上片刻:“不喜歡?我記得昨天是你的生日?!?/br> 還沒等到阮令儀說話,他繼續(xù)道:“從前我家境貧寒,送你一些東西,你總想著拒絕。哪怕收下了,你也總是想辦法送一些同等價值或者更貴的回來?,F(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經(jīng)濟問題,你還要拒絕我的禮物嗎?哪怕只是一個不怎么值錢的小胸針?” 阮令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他的話。 她知道周明湛一向洞察人心,她回禮的目的,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墒撬E然提起,倒像是她從前做了一些無謂的事情,打著為別人好的旗號,滿足自己所謂的“善心”。 周明湛似乎也不需要她接話,他靠在靠枕上,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你和所有的人都分得這樣清嗎?” 他停頓了幾秒,又補充道:“還是說,你總在背負一些自己不需要背負的責(zé)任?” “我也沒說我不準(zhǔn)備收下啊。” 周明湛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如果要將這生日禮物再還回去,倒顯得她的行為太過多余。 “我只是詢問一下,畢竟學(xué)長你也沒留個只言片語,萬一是別人放錯的怎么辦?!?/br> 阮令儀今天穿的是一件鵝黃色的法式方領(lǐng)襯衣,襯得她整個人溫柔又雅致。 周明湛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注意到了她衣領(lǐng)和脖頸交接處未消散的紅痕。并不明顯,但仍然能讓人想到那是什么。 周明湛目光一沉,突然變了語氣:“令儀,你的善良,總在給一些惡機會?!?/br> 阮令儀眉心一蹙,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聽見周明湛說:“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我也要休息了,聽了一天的哭聲?!?/br> 阮令儀總覺得周明湛意有所指,話中有話,甚至像是在明示她一些什么??墒怯行┦虑?,在發(fā)生之前,總是難以預(yù)防的。 她想去深究,也沒有辦法深究。 從前都是金韓來接她下班,不過今天有些不一樣,宋斯年也在。 他也像是剛剛下班,眉間還有一些難以掩飾的疲倦。 阮令儀上了車,先是抱了抱宋斯年,然后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問道:“宋總今天又加班了?” “嗯。”宋斯年說,“馬上就要去港城了,預(yù)先多處理一些工作,也是難免的?!?/br> 阮令儀和港城的親戚們并不親近,有些甚至都沒有見過面,更別說感情了。但程硯白到底對她而言是不一樣的,她受了他許多照顧。 馬上就是程硯白的婚禮了,屆時阮令儀和宋斯年都是要回去觀禮的。 不止是宋斯年這段時間要加班,連阮令儀也特地和上面打了招呼,將那幾日空了出來。不過代價就是之后這段時間,她不僅會忙到飛起,還可能連著被排到夜班。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zhuǎn)眼,大家都要邁入婚姻了?!?/br> 阮令儀自從出生起,就跟著父母呆在東城。她母親厭惡港城那邊的親戚,除了必要的時候,從來不提起。 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以為她只有東城姑姑家的表哥。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給她樹立一個典型,或許她連東城的表哥也不會提起。 她第一次見到程硯白,還是他父親特地帶著她在國外見的。當(dāng)時他們都很小,現(xiàn)在卻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 “沒有什么好感慨的?!?/br> 宋斯年握住了她的手,“大家都能幸福,就很好了。” 好吧,也的確如此。他們經(jīng)歷過家庭的破碎,特別是阮令儀,在醫(yī)院見證了不知道多少悲歡離合,“幸福”兩個字聽起來輕輕松松的,可是實現(xiàn)起來不知道有多難。 想到這里,阮令儀戳了戳宋斯年。 “我今天聽到了一個故事?!?/br> “嗯?” “有一個人生了重病,本來以為自己沒有多少天好活了??墒窃谶@個時候,他遇見了一個神醫(yī)。神醫(yī)告訴他,他的病并不是不能治,只是不能用尋常的方法治,需要他在十天之內(nèi),收集三滴真情之淚?!?/br> 阮令儀隨意扯了個電視劇中的劇情到了自己的故事里。 “自從得了神醫(yī)的話,他四處奔波,就想得到這真情的淚,好救自己。他從一開始的頹然,變得滿懷希望,他一直以為自己真的能活下去了,可是到了時間,他卻發(fā)現(xiàn)收集眼淚比他想象得困難得多,他還是死了?!?/br> “嗯?!?/br> “那你說,如果注定要死,神醫(yī)要不要在一開始給他希望呢?” “是平靜地接受死亡更加痛苦,還是在得到了希望,努力過之后,發(fā)現(xiàn)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然后死去更加痛苦?”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刁鉆,連宋斯年也沒有立即回答她。 阮令儀想了想,覺得這樣說的確有些難以帶入,于是換了個問法:“你覺得神醫(yī)告訴那人收集眼淚的做法,是好還是不好?” “哪有什么好與不好,這本來就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br> 宋斯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她的故事,目光像盛了月色的湖水,越發(fā)溫柔。 “做你認為對的事情,無愧于心,已是大善?!?/br> 作者有話說: 宋總和周學(xué)長是完全不同的人呢。 第36章 寶貝 轉(zhuǎn)眼間到了程硯白的婚期。 出發(fā)去港城的前一天, 阮令儀和宋斯年難得結(jié)束了瘋狂加班的狀態(tài),早早回了家。 晚餐后, 阮令儀開始慢騰騰地收拾東西。她這段時間把排期上能完成的手術(shù)都完成了, 高強度的工作之后,突然閑下來反而有些不習(xí)慣,收拾收拾東西正好。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 港城的家里什么都有,當(dāng)季的衣服想來也不少。她要準(zhǔn)備的,只有給家人的禮物。 宋斯年上樓的時候,看到阮令儀正將兩個嶄新的狗玩具塞到行李箱里。 “給程硯白的禮物都沒見你準(zhǔn)備,給dollar的禮物你倒是很用心?!?/br> 宋斯年走到她身邊, 幫著她一起整理。這一整個箱子, 裝的都是寵物用品,都要塞不下了。明明這趟他們?nèi)ジ鄢菚裠ollar帶過來, 但有些東西, 她是一刻也不愿意遲給。 難怪之前程硯白打電話給他的時候, 會抱怨說再過兩天, 狗的地位可能都比他高了。單從阮令儀這邊看, 程硯白的地位可能真的沒有狗高。 “我明明有一碗水端平的好不好?” 阮令儀指了指箱子,“程硯白是我的堂哥,dollar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弟弟, 我可是給程硯白準(zhǔn)備了一套巴黎的房子,給dollar買兩個玩具怎么了。” “可是你選房子只用了一個小時, 選寵物用品用了好幾個晚上?!?/br> 前段時間阮令儀白班夜班交替著上,明明已經(jīng)很累了, 回家卻還能半夜盯著手機選狗玩具, 只為了保證能在去港城之前收到快遞。他身為丈夫卻備受冷落的場景, 似乎還歷歷在目。 宋斯年手伸到阮令儀脖頸后,輕輕捏了捏:“宋太太和我說說,如果我和dollar一起掉到了水里,你救誰?” 阮令儀沒有想到宋斯年會問這么幼稚的問題。要是她沒有記錯,宋斯年上中學(xué)的時候還在游泳比賽上拿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