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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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周明湛問她愿不愿意捐肺之后,阮令儀發(fā)覺自己和他相處越發(fā)不自在了起來。 周明湛一向洞察人心,但這個時候,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是昨天送進來的那個病人嗎?胸壁巨大腫瘤那個?” 阮令儀昨天休息,今天又是一天的手術,對一會兒要會診的病人情況并不了解。 可是周明湛這話,讓她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他對于同病區(qū)的病人,是不是太了解了些? 了解這些,對他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向周明湛,目光中帶了些復雜。 上學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他總能對周圍的人了如指掌。 是習慣?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也差點是個醫(yī)生,對周圍人的病癥敏感一些也不奇怪吧?” 周明湛笑了笑,仿佛也并不在意,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個黑衣人:“那是你的保鏢?” 自從上次的網暴事件后,宋斯年就劃了兩個保鏢給阮令儀?,F在雖然事件已經平息,但宋斯年不放心,并沒有將保鏢撤掉。 那兩個保鏢也專業(yè),平時阮令儀出診,他們就在候診區(qū)站著,阮令儀手術,他們就在手術室外面等著,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會顯得太突兀,也能隨時保護她。 科室里的人都沒有怎么注意到他們兩個,倒是周明湛,他是第一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 “嗯。” 阮令儀并不欲多說,“你注意身體,外面空氣情況復雜,你小心一些。” 她起身和周明湛告別:“我去會診室了。” 阮令儀到會診室的時候,謝嘉言正下手術。 這次的患者如周明湛所說,是胸壁巨大腫瘤,瘤體已經壓迫肋間神經和交感神經,讓患者疼痛難忍,甚至無法平躺。更糟糕的是,患者現在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呼吸困難癥狀,持續(xù)吸氧也無法緩解。 如果是普通胸壁腫瘤,其實可以先通過介入科進行穿刺,再視情況進行化療或者走其他治療途徑。 但這病人的瘤體過大,情況實在太過緊急,馬上上手術臺或許才是最優(yōu)解。 經過兩個小時的會診,最后決定由郭誠主刀,阮令儀作為一助,于次日上午進行手術。 下班之前,阮令儀跟著郭誠去進行術前談話。患者姓趙,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性,陪同親屬是他的妻子。 趙太太看著還不到三十歲,穿著路易威登的套裝,拎著愛馬仕,渾身上下珠光寶氣??吹焦\,趙太太抖著手想要給他塞紅包。 郭誠沒有收,她看起來臉色就有些不好。 “醫(yī)生,我老公明天就拜托你了?!?/br> 她言辭間倒是懇切,“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吧?” “首先,我們不得不告知你,這個手術風險很大,你得做好患者無法下手術臺的準備。但我們醫(yī)生一定會拼盡全力,這點上請你放心?!?/br> 郭誠和趙太太說了很多,但自從他講了手術不是百分百能成功,且風險很大后,趙太太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確認完所有事項后,阮令儀才跟著郭誠離開。 沒走兩步,她想起自己的筆落下了,又返回去取。她回去的時候,趙太太還沒有離開,似乎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么:“連人都不能保證救回來,算什么醫(yī)生……” 阮令儀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也沒太在意。 倒是臨出醫(yī)院的時候,她看見了拿著花束的霍明羽。她腳步匆匆,朝著住院部的方向去。 她今天下班晚,宋斯年親自開車過來接的她。 阮令儀自然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霍家最近有人生病嗎?” 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 “沒有聽說。” 宋斯年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她,“不過最近霍家內部亂得很。” “怎么說?” “霍明羽的父親,執(zhí)意要將名下股份的大頭給別人?!?/br> “把股份給別人?” 阮令儀從這里面品出了一絲不對味,“難道是……私生子?” “還不知道,不過霍家老爺子更傾向于自己的長孫?!?/br> 宋斯年從霍氏傳股權分配有變動的時候,就在關注這件事情。他找人探查過,但奇怪的是,霍家內部對這件事情口風很嚴。 嚴到宋斯年覺得如果單單是私生子,反倒不至于。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霍明羽公司的財務危機解除了?!?/br> 宋斯年沒有多說,但阮令儀明白他的意思。 霍明羽動了霍氏內部的錢。她在藍蓮制藥管財務,這事情本就不難。 前方是紅綠燈,車子慢慢停下,宋斯年轉頭看阮令儀:“這件事情沒有瞞過她的父親和爺爺,加上之前霍明羽在港城鬧出來的事情,她現在在霍氏地位岌岌可危——她正在尋找可以攀附的合作對象。” 阮令儀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剛剛霍明羽拿著花兒走進醫(yī)院的場景。 看來能與她合作的人,現在就在醫(yī)院里。 阮令儀心中有些猜測—— 她本不愿意這樣去想的。 “下個月,我可能需要再去一次長青鎮(zhèn)?!?/br> 有些事情,她需要去求證,“宋先生,這次我不直接找錢恒,還請你幫我安排一下?!?/br> “嗯。” 紅燈轉換成綠燈,車子再次起步。 宋斯年看著前方的路:“這事我應了,但宋太太求人辦事,也不給點好處嗎?” 嘖—— “伸手?!?/br> 市一醫(yī)院離逸廬不遠,過了這個紅綠燈便是私人道路。 宋斯年乖乖伸出了手,單手把握方向盤。 阮令儀握住了他的手,先是亮出了自己的尖牙。不過到底,她沒有咬他,反而是在他手心上落下了一個吻。 “宋太太,這是什么意思?” 宋斯年將車子停在了車位上,垂眸看她。 “越來越敷衍了?!?/br> “哪里敷衍?” 阮令儀挑眉,“你知道剛剛我那個吻落在哪里嗎?” 宋斯年瞟了一眼:“手心?” “不準確?!?/br> 阮令儀依舊握著他的手,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是你婚姻線和生命線的交匯處?!?/br> 院子里的鳥兒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唱著什么;道路兩旁的樹木依然挺立著,有風吹過的時候,發(fā)出簌簌的聲響;遠處不知道是不是dollar來迎接他們回家了,張嫂聲嘶力竭地喊著“慢一點”…… 宋斯年看著眼前的人,卻像是在萬物嘈雜紛亂的聲音中,聽見了花開的那一瞬。 很早之前,他覺得自己是個冷情的人,可若對象是她,他又仿佛隨時會融化。 眼前的女孩笑盈盈的:“宋先生,我可把自己鄭重地放進你的婚姻線和生命線里了,你竟然說我敷衍?” “確實敷衍?!?/br> 宋斯年收攏了掌心,“你不是,一早就已經在了嗎?”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一直想努力多更一點,畢竟我現在是個有野心的人,今年想把《偏愛》和《馴服月光》都寫完…… 雖然感覺起來還是有點難度…… 第48章 寶貝 宋斯年第二天要去南城出差, 一早的飛機。 他起了之后,阮令儀也跟著起床了。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宋斯年看她睡眼惺忪, 卻倔強地起來刷牙, 笑著揉了揉她的臉頰。 “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其實是今天一早她就有手術,要早點去醫(yī)院。 不過宋斯年對這種無傷大雅的謊言很是受用。 “是要一起吃早餐?!?/br> 見阮令儀刷好了牙,宋斯年絞了毛巾, 輕輕覆在她的臉上,“按計劃,我回來的時候應該已經是明天下午了,你至少有三十個小時見不到你的丈夫?!?/br> “三十個小時,好久啊。” 阮令儀接過毛巾洗臉, 看著男人, 語氣夸張,“畢竟我對你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二十四小時?!?/br> “嘖?!?/br> 宋斯年刮了刮她的鼻子, 柔聲道:“調皮?!?/br> 既然阮令儀都起了, 吃了早餐后, 宋斯年順便送她去了醫(yī)院。 “一切順利, 阮醫(yī)生。”在醫(yī)院門口, 宋斯年吻了吻她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