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思頷首，沈燼之常年與罪惡打交道，遇事最先猜是人為很是應(yīng)當(dāng)。

    顧言思皺著眉道：“這種毒來自西域，若不是師父見多識廣，又翻了很多古籍，恐怕我們連病因都尋不到。解毒方子師父推定了三種，這兩種里面用的藥別說現(xiàn)在，就是往日里也不好尋。即便最后這方子里的藥材平時京都里都能買到，但現(xiàn)下京中這情況，要弄到大量藥材實在不易?！?/br>
    想了想她又道：“我府中備了些藥，我先去配藥，勞大人尋兩位剛?cè)旧喜〉娜藖碓囁帯２还茉趺礃?，還得藥有用才行，別的事壓后再說?！?/br>
    這病一旦染上，快則一日，慢則五日，最后都會要了人命?，F(xiàn)下這情況，只能直接讓人試了。

    張清定藥方時并未詳細各味藥的用量，顧言思拿了藥，細細琢磨一番，按照各藥平日配伍用量取適中量配成，燃爐煎藥。

    沈燼之很快就回來了，顧言思見他一個人，停下倒藥，疑惑道：“大人，您怎么一個人回來了？”找不到人？不應(yīng)該啊。

    沈燼之走到她身旁，取過她手中的帕子，將藥從爐上端了下來，溫聲道：“人在我府里，你府中就你一人，這里不安全，到我府中去吧?！?/br>
    顧言思看著他動作流暢地將一旁的藥包用繩子結(jié)在一塊，想了想道：“也好，那就有賴大人保護了。我先去收拾些衣物，大人等我一下?！?/br>
    顧言思迅速收拾了東西，想三毒應(yīng)該能成功到此處，又留了一封信在桌上。

    顧言思雖到過沈燼之這府中幾次，但從未在此留宿過，見沈燼之帶著她到了當(dāng)初見到過的湖心閣樓，她出聲道：“大人，我住這邊嗎？”

    沈燼之回身看她，道：“怎么了，可是對這里不滿？府中房屋甚多，你若不想住這邊，可以自己尋一處喜歡的。”

    顧言思當(dāng)即搖頭道：“不必，這邊就很好?！?/br>
    “嗯?！?/br>
    到了給她安排的房間，沈燼之道：“你先去梳洗一下吧，這藥由我送去給病人服用?！?/br>
    顧言思搖搖頭道：“不行，我還要先記錄病人現(xiàn)在的情況，后面才能知道藥有沒有用?！?/br>
    “我府中有一位行醫(yī)多年的大夫，我會讓他先記下?！?/br>
    顧言思還是想堅持自己去看，但順著沈燼之的視線看到了自己臟兮兮的衣裳，考慮到一路不知走過多少地方，她怕再沾染上了臟東西傳給病人，只得先去沐浴更衣。

    顧言思被一侍衛(wèi)領(lǐng)到住處，進房就發(fā)現(xiàn)熱水和更換衣物都已經(jīng)全部備好了。她迅速收拾齊整，再出來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那引路的侍衛(wèi)恭敬道：“顧小姐這邊請?！?/br>
    以為是領(lǐng)她去看病人的情況，顧言思也沒多言便跟去了，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外，尚未進門，她就聞到了飯菜香味，頓時感覺到饑腸轆轆。

    沈燼之見她到了，溫聲喚道：“過來用膳?！?/br>
    “大人，病人喝了藥如何了？”顧言思雖餓，但更擔(dān)心病人喝藥后的反應(yīng)。

    “睡了，有別的大夫守著，你先用膳?！?/br>
    顧言思這才坐下，接過沈燼之遞來的白粥吃起來。

    桌上有一盤青菜和一條不算大的蒸魚，沈燼之取了小碗，夾了一大塊魚rou，細細地剔掉了刺。

    顧言思剛喝完半碗粥便又得了小半碗剔好的魚rou。她不由頓了頓，沈燼之這是做什么？

    不喜歡她還對她這么好？

    陳文說他meimei和顧言思同歲，好家伙，沈燼之該不會把她當(dāng)meimei養(yǎng)了吧！

    沈燼之見她停了下來，又夾了一筷青菜放到她碗里，輕聲解釋道：“京中已斷糧幾日了，府中存糧幾乎都讓陳文拿出去分給百姓了，這魚是沈柒從府中湖里撈的，平日里很少喂它們，所以小了些?！?/br>
    顧言思：“……”

    不是，我不是想說這個……

    “大人，你也吃，吃完我們一起去看看那藥有沒有用?！彼f罷端起那碗魚rou給沈燼之扒了一半回去。

    府中南邊偏房，房中熏著艾草。顧言思同沈燼之正聽著老大夫說話。

    “您是說這藥一下肚就起了反應(yīng)？嘔吐，抽搐……但是沒有加重皮膚變成樹皮的樣子?！鳖櫻运技毤氜哿艘槐?，又看著老大夫道：“大夫，就這些對嗎？”

    老大夫點點頭，顧言思便同他一起等著藥的全部效用。兩個時辰后，房中的病人情況和緩，兩人都未曾再惡化。

    顧言思松了一口氣，想到癥狀較深的那些人，又開始仔細推敲各味藥的配伍用量。她足足忙了三日，試了十多位病患，終于證實了這藥方的可行性。

    沈燼之每日除了去大理寺，剩下的時間都會看顧言思配藥煎藥和施針。一開始顧言思生怕他會染上“曲紊漆”，后來發(fā)現(xiàn)只需配上艾草和檀香共熏這毒便不會入體，就隨沈燼之了。

    沈燼之其實對百姓的安危很是擔(dān)心，不過他也不明說就是了。顧言思想起原書中對他的描寫，暗中頻頻看他。次數(shù)一多，很快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有話要說？”

    顧言思偷看被抓包，神色自若道：“有，現(xiàn)下這藥確定可以解毒了，那么就該考慮其他的了?！?/br>
    眼神相接，沈燼之懂了她的意思，溫聲問：“你想要如何做？”

    顧言思神色一冷，想起那些慘死的人，冷聲道：“殺。”

    那日他們送糧入城的計劃被赤龍軍破壞，商量的見齊王后續(xù)也擱置下來。齊王早有所準(zhǔn)備，赤龍軍也未曾堅持多久就被驅(qū)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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