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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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時,外面響起轟然如雷鳴的一嗓子。 “末將代鄭使者傳皇太后懿旨!請親見大將軍一面!” 此聲嘹亮至極,在屋內的眾將俱是一愣,但一聽是皇太后懿旨,紛紛起身,只有耿哲紋絲不動,冷道:“太后懿旨,自然是由朝廷詔書送來,哪兒來的這么一個人?!?/br> 眾將聞言,也覺得很有道理,彼此面面相覷,都覺得此事詭異莫名、摸不著頭腦,但耿哲剛說完這話,腦海中靈光乍現地一閃——鄭使者,姓鄭? 皇太后身邊……還真有一個不講禮法、不講體面,還姓鄭的人。 他忽然道:“你們都先退下去吧,按我先前說得調度兵馬,布陣演練……子成,把外面的人帶進來,這個什么末將、還有這個鄭使者,都帶進來。” 名叫子成的親衛(wèi)立即拱手應下:“是!” 眾將領一一散去,在出了耿將軍議事之地的門口,正好見到一個穿著御營中軍服飾的粗莽漢子,還有一個面容俊俏,無甚表情的年輕文臣。 這些將領里倒也有記性極好之輩,哪怕鄭玉衡眼下灰頭土臉的,都能一拍腦袋:“哎喲,你不是那個、那個……就是那個臨安世子成婚的那個……” 不待他說出來,親衛(wèi)就已將兩人帶了進去。 作者有話說: 耿將軍:?雖然不可思議但不會是…… 小鄭:沒錯,正是在下! 第94章 臨安世子……眼下他已經襲爵, 應該叫他臨安王了。 孟慎成婚之日,神武軍中確實有數位將軍同去祝賀, 因為孟慎也在耿將軍身邊歷練過一段時日, 算是半個神武軍的人。 只不過跟溫皓蘭一樣,這倉促一面,若不是鄭玉衡生得太出挑,估計都不會有人想起來——畢竟除了某位因毆打朝廷命官被罷職在家的洪將軍之外, 其他人都沒有離鄭玉衡太近, 而是保持著一個頗有分寸的距離,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 匆匆一眼, 居然還能認出鄭玉衡來,不得不說是眼力和記性都極好。 只不過其他人不認識他,不代表耿哲不認識他。 兵卒在門口守候, 待兩人進入后,啪地合上了門, 候在門外。 何成飛何統(tǒng)制豈見過這樣的陣仗?他面前就是朝中委以重任的征北神武大將軍,是備受皇太后信任的帥臣,說不定面見太后都是家常便飯, 他一個小小的統(tǒng)制,居然聽信了小鄭大人的胡言亂語, 在他面前假傳懿旨? 就當何成飛踏足進入, 猛然后悔不迭的時候,耿哲也將視線從面前的地形圖上抬起,落到了眼前兩人的身上。 一個穿著御營中軍制式、看起來約莫在統(tǒng)制一級的軍士。 一個…… 耿哲直起了身, 面容冷酷地看著他, 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他的視線嚴峻至極, 即便沒有對著何成飛,這位何統(tǒng)制都覺得大將軍身具威壓,讓他不由得想要當場請罪。他咽了口唾沫,轉頭看著小鄭大人,心里七上八下地亂跳。 沒來之前放話放得這么狂,一進來看見大將軍,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這群軍士大多如此。 鄭玉衡與耿哲對視片刻,抬手躬身,禮節(jié)周到,很尊敬地道:“下官河關糧草督運鄭鈞之,受總調度調令前往離州城,今有要事稟告?!?/br> 耿哲審視了他一會兒,道:“你?” 鄭玉衡道:“是?!?/br> 耿哲對他的印象絕對說不上好,但鄭玉衡能到這里,他怕此人身上真肩負著什么懿旨,便按下其余情緒,先問:“太后命你帶什么旨意?” 鄭玉衡道:“沒有懿旨?!?/br> 周遭的溫度仿佛頃刻間又掉了一截,何統(tǒng)制感覺大將軍的眼神都要往外結出冰碴子了,沒承想小鄭大人居然直接說“沒有懿旨”,那不是要他老何的命嘛! 何成飛膝蓋發(fā)軟,差點撲通一聲跪下哭訴,便聽鄭鈞之又道:“但有一個可能會影響戰(zhàn)局的消息?!?/br> 耿哲冷冷地嗤笑一聲,坐了下來,道:“怎么,你運送糧草,還運出驚天大事來了?” “雖不至于,也相差不多。” 鄭玉衡上前幾步,在何成飛“你是不是要找死?”的驚疑眼神當中,直接來到了耿哲的桌案前。但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耿將軍臉色雖然差,但不知為何,居然也忍下來了。 “你麾下的李宗光部,號稱一萬,總調度也是最初安排我等押送一萬眾的糧餉和輜重,但實際上……” “他們只有八千人?!惫⒄艿?,“臨戰(zhàn)點兵時,善德跟我……” “他們只有四千人?!编嵱窈獾?。 耿哲怔了一下:“你說什么?” “根據他們的營地駐扎范圍、密度,還有安排的兵卒巡邏人數,這絕對不是八千人的規(guī)模,即便算上民夫,也絕對在五千人的規(guī)模之內,我奉命運……” “你奉命運糧就已經很離譜!”耿哲忍不住道,“你不在大內……” “別打岔?!编嵱窈獍戳税此郎系牡匦螆D,指著大寒江,“我受命在軍中監(jiān)督糧餉,在前日因戰(zhàn)局變化,總調度將我與戶部的張大人一同匯入離州城,為大將軍前壓康州做準備,原本我來只是要接觸你們這里的后勤數目和實收實出,但在動身前一夜,李善德派人冒‘藩騎’之名要趁夜襲殺我等。” “襲殺?”耿哲劍眉緊鎖,“藩騎隊伍根本沒有sao擾到李善德所駐扎之地,而是在幽北地區(qū)?!?/br> “是?!编嵱窈獾?,“他是假借這個名義而已,就是想要順理成章地將軍餉之事埋下來。如今我站在這里,將軍心里應該也明白結果如何……他李善德會不會反?” 他講話的跳躍性有點大,耿哲凝視著他,道:“對京中特調的糧草督運下手,他非死不可?!?/br> “既是非死不可,此人是否還會聽從將軍的調令?我們的動向究竟是否還隱蔽,要是他通敵,在康州匯集的六個萬戶,這時候會有什么反應,此刻又在哪里?” 鄭玉衡咄咄逼人,一個接著一個問題地問下去。 耿哲只覺心口一沉,他盯著眼前的地形圖,忽然朝外喊道:“李宗光到底來了沒有!” 門外之人回:“回稟將軍,還未到?!?/br> 耿哲道:“把兩位都統(tǒng)叫回來,派斥候立即向幽北探查。” “是!” 如此吩咐完,耿哲抬起眼,見鄭玉衡雙眸熠熠,一派認真地看著自己,還不待開口,鄭玉衡便先問:“是否將軍與我想得一樣?他遲遲不到,心存反意,通敵為賊寇!而一旦此人倒向朱里阿力臺,阿力臺知曉這邊的調兵用兵事,就一定會轉而先剪斷幽北之處的支援,然后繞幽山、到大寒江后方,加上李宗光的協助,切斷糧草要道,使離州城成為一座孤城……” 他說得越精準、越做最壞的打算,耿哲就聽得越心下沉沉,一旁早就看傻了的何統(tǒng)制更覺震驚,目光呆呆地看著小鄭大人。 鄭玉衡對兩人的臉色猶然不覺,一字一句地分析,將所有情勢都以最不可挽回的分支揣摩,直至耿哲也容忍不下去了,抬手拍案,沉聲道:“鄭大人?!?/br> 鄭玉衡當即回神,收斂幾分,轉而又變成一派謙順溫和之態(tài):“下官失言?!?/br> “這是你的人證?”耿哲指了指何成飛。 鄭玉衡道:“對?!?/br> “好?!惫⒄芸戳怂谎郏拷吐暤?,“你如此假傳旨意,他也是你的共犯,按照規(guī)矩,應該把你關起來押送回京處置,他也是?!?/br> 鄭玉衡回望他一眼,立即道:“事分輕重緩急,此事我急報將軍,有功無過,當初耿將軍你先斬后奏被朝中指摘的時候,難道也想著什么規(guī)矩、什么流程?” “這怎么可比?” “怎么不能?”鄭玉衡道,“同樣是事急從權,將軍你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份而看輕欺辱我嗎?” 耿哲早就知道這人的脾性,在太后跟前為醫(yī)官時,尚且對朝廷大事發(fā)表言論、如今成了糧草督運,更是輕易壓服不下去了。何況鄭玉衡在他提起此事最初,就對北伐之事飽含意見。 “欺辱你?”耿哲怒道,“要真是這樣,你今日出現在本帥面前,就該直接把你綁了。戰(zhàn)場刀劍無眼,你在離州城,誰說得準你會不會缺胳膊少腿、會不會掉塊rou?到時候娘娘問起來,你讓我怎么答?不如捆起來送回去安生!” 鄭玉衡就知道他嫌棄自己麻煩,聞言面無表情地道:“那我回去一定向娘娘訴苦,說你對朝廷上的文官不敬重,為一己私情,貽誤軍機。” “你——” 鄭玉衡伸出手來,說這話時分明沒什么神情,但聽著莫名讓人牙癢癢:“那將軍命人捆了我送回去吧,北肅阿力臺騎兵正愁抓不到人來探問,渡江路上將我抓走打探咱們的后勤調度、兵力、戰(zhàn)略,又不知論將軍一個什么罪名?” 耿哲盯了他兩眼,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頭青筋,擠出兩個字來:“坐下?!?/br> 鄭玉衡于是從容坐到耿哲身邊兩位都統(tǒng)所坐之地,面對著地形圖。 “誰讓你坐這里!”耿哲道,“去角落,一會兒我麾下的將士來了,你不許說話,只能聽,懂了沒有?” 只要耿哲沒有把他捆起來送回京的心,鄭玉衡便聽話了不少。他點點頭,站起身把剛才選中的椅子搬走,搬到室內偏僻一角、主案的斜后方,才默默坐下。 耿哲看了一眼身側空缺的一大片地方,又掃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 在老天爺的惡劣趣味之下,越是極端差勁的走向趨勢,越有可能不顧所有人的期望發(fā)生。 就比如何成飛確實回到了前線,將自己的人馬從后勤部隊中解脫出來,變成了耿哲親自指揮的一只騎兵編制——但話是如此,可他還在運糧。 只不過這次押運顯然與上一次不同。 耿哲派往幽北的斥候回報,確實見到大股女真騎兵部隊向幽北而去,就在這個回報抵達之后的兩個時辰,前些時日頻頻被少許藩騎sao擾的閻榮歡部,在煩不勝煩之下失去警惕,跟北肅六太子朱里阿力臺親率的兩個萬戶迎面相撞,對方光是騎軍就有足足一萬,在任何援軍都需要時間趕到的情況下,閻榮歡大敗于阿力臺部。 潰兵四散,軍報傳入耿哲手中的時候,甚至夜色未明。 此時,阿力臺正率眾穿大寒江,截取補給線,而真正的北肅大將軍、六十多歲的乞列合赤,卻將未動的數萬人馬與他的兵馬整合,向兩側逼近。 對于政治軍事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散發(fā)著的兵戈氣,冒出了一些與眾不同的寒意。 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何統(tǒng)制夢寐以求的參戰(zhàn)機會到來了,但這機會來的又不是很對勁—— 大將軍居然讓他回到補給線上,再運一撥糧草! 作者有話說: 何統(tǒng)制:參戰(zhàn)了,又好像沒參戰(zhàn)…… 第95章 暮色四合。 鄭玉衡目送何統(tǒng)制的人馬走出離州城時, 身邊除了張見清以外,還有一個老熟人——得益于此人的記性太好。 那便是耿哲麾下的這位蔣都統(tǒng)蔣雄。 蔣都統(tǒng)拉著鄭玉衡兩人走下城墻, 一派放松地坐在大帳之內, 起爐烤rou,將羊rou撕成一條一條,串在尖銳的鐵簽子上,放在爐子上烤熟。 “從來的時候就光看你皺著眉了。”蔣雄道, “哪知道在這個地方, 居然還能遇見你啊, 小鄭大人。” 張見清探頭:“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的老熟人, 跟將軍都是老熟人。”蔣雄提著一壺燒酒, “說實在的,光讓那個統(tǒng)制自己出去,不配個督運糧官在旁邊, 這戲演得不真?!?/br> 張見清還沒問清楚“老熟人”的事兒呢,就聽見后一句, 忙道:“什么戲?” 蔣雄只哈哈大笑,削了rou給他,搖頭不答, 轉而問鄭玉衡:“小鄭大人可知曉?” 鄭玉衡仍然是思考的神情,他輕輕地道:“這離州城, 恐怕只剩下蔣都統(tǒng)手下的一萬人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