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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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誠僅僅猶豫了很短暫的幾息,隨后便道:“左中書說得不錯,就這么辦吧?!?/br> 他一錘定音,衛(wèi)澤方也說不出什么別的話來。 散朝過后,孟誠沒有回歸元宮,而是就坐在殿上,看著蔣云鶴派人給鄭鈞之戴手鐐,這比腳鐐好一些,并不影響他更換衣物、沐浴洗漱,但這又比腳鐐更差,因?yàn)檫@實(shí)在太明顯了,一看便知是戴罪之身,示辱成分太過明顯。而兩手之間的鎖鏈長度又放得長,致使此物沉重,粗糙黑沉的金屬壓在他的手腕上,幾乎對比出一股纖弱之感。 孟誠想到他力氣比一般人大,都能頂兩個自己的,搖搖頭,把“纖弱”這兩個字甩出去。 兩個麒麟衛(wèi)推開后,蔣云鶴上下端詳他一番,道:“對不住?!?/br> 鄭玉衡道:“沒什么,勞煩蔣大人為我的事奔忙了。” 兩人也見過不止一次了,蔣云鶴顧忌著皇帝當(dāng)面,不好將心里話實(shí)說,隨后便行禮告退了。 他退出殿內(nèi)后,孟誠站起身,示意鄭玉衡跟過來。 兩人邊走邊談,小皇帝摩挲著手心,道:“知足吧,沒把你下獄就是留了情了。” 鄭玉衡道:“臣明白,大獄里的刑罰只會更難熬?!?/br> “中書令有放了你的意思?!泵险\直接道,“就是不好明說……疑罪未明總比定罪好,何況你犯得這叫什么事兒,欺君罔上、禍亂宮闈?” 鄭玉衡不太習(xí)慣手上的重量,他擰了擰手腕,嘆氣道:“這八個字,無論哪一半砸下來,陛下可就沒有臣了?!?/br> 孟誠臉色一黑,道:“朕稀罕你幫我嗎?才出謀劃策幾次,就這個德行,怪不得女尚書都說你恃寵而驕?!?/br> 鄭玉衡低頭聽他罵完,然后道:“什么算是有證據(jù)?人證還是物證?” 孟誠哼了一聲:“人證?慈寧宮密不透風(fēng),想要一個也沒有。物證?……怎么,你還想有個定情信物被捉不成?” 他說到最后,已經(jīng)開始暗暗磨牙了,心里嘀咕著,我管他死活干什么呀,越說越來氣。 鄭玉衡摸了一下胸口,道:“我可沒有那東西……” 孟誠正巧一直盯著他,一看見他這么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舉動,瞬間就意會了,冷不丁地伸手揪住他胳膊,趁鄭玉衡帶著鎖鏈行動不便,不顧體面硬生生在他懷里掏了掏。 他這舉動有失身份,而且猝不及防,鄭玉衡根本就沒防住。 他冬日里層層疊疊的官服內(nèi),藏著一個帕子包著的小木盒,上面是靈山鷲峰圖,里頭還有幾顆不知道被摸過多少次、盤得亮晶晶的紅豆。 孟誠從牙縫里擠了一句:“……你可沒有那東西?” 鄭玉衡啞口無言,半晌才道:“你……你這是君主所為嗎?” 孟誠差點(diǎn)呸到他臉上,得虧小皇帝涵養(yǎng)好,給忍了回去。他道:“我給你收著,你最近給我干干凈凈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許動歪心思。我和母后自然會想辦法撈你的?!?/br> 鄭玉衡索要無望,郁郁寡歡地點(diǎn)頭。 孟誠這才繼續(xù)說:“想要定你的罪,既然沒有鮮明的證據(jù),只有從你自己身上入手了。蔣指揮使的鞫問恐怕不會只有他一人,萬一你熬不住輪番審訊,松了口,或是露出一點(diǎn)話柄和口風(fēng),就是朕也救不了你。” 鄭玉衡看了看他手里的“定情信物”,滿懷傷心地點(diǎn)頭,說:“我知道,陛下放心,我就剩下嘴硬了。” 孟誠看他太過消沉,沒讓鄭玉衡陪他理政,而是眼不見為凈地讓他回殿前司的住處去休息,也免得今日前來拜謁覲見的朝臣見到了他,看見他戴著鎖鏈,行動不便,彼此尷尬。 鄭玉衡早就料到有今日發(fā)難的情形,所以傷心也只不過是傷心沒能保住信物,雖然傷心,倒也理解小皇帝的舉止,也就乖乖回去低調(diào)裝死,最好不要碰上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 鄭玉衡心中這么想著,卻在回去的路上碰見了邢文昌。 邢御史公服未褪,手中帶著御史臺的一大卷案宗資料,已經(jīng)做過歸檔和記錄。他所在的御史臺衙門跟殿前司相距較遠(yuǎn),殿前司因?yàn)樽o(hù)衛(wèi)天子,所以居所下處都在宮禁之內(nèi),與其他侍衛(wèi)分隔開。哪怕就這樣遠(yuǎn),居然也能碰見,可以說是上天非要兩人掐架,這也算是一種惡心人的緣分了。 鄭玉衡以大局為重,就算心里對此人極度敵視,也忍了下來。然而兩人擦肩而過時,邢御史反倒轉(zhuǎn)頭看了看他,冷冰冰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把你生得跟先圣人肖似幾分。” 他顯然誤會了。 鄭玉衡也懶得解釋,語氣淡漠地回道:“就算自薦枕席,也要看清自己的資質(zhì)。” 邢文昌笑了一聲,說:“我是資質(zhì)鄙陋,鄭大人你也只是沾了前人的光。我知道你想殺我,我也一樣想殺你,御史臺也會派人在鞫問過程中陪審的,那個人就是我,你不趁機(jī)求求我嗎?” 鄭玉衡面無表情反問道:“娘娘見你第二次了嗎?” 他這句話可謂是一把尖刀,穩(wěn)穩(wěn)地插入心槽,令人非常之痛啊。 邢文昌的臉色rou眼可見地變了,瞬間被激怒,上前揪住鄭玉衡的領(lǐng)子:“你得意什么?攀龍附鳳的小人,我是真心仰慕娘娘的,我就是看不起你……” 鄭玉衡默默地看著他發(fā)瘋,道:“那你見她第二次了嗎?” 邢文昌啪地抬起手,掌風(fēng)停在他的臉龐之前沒有打下去,然后又克制住自己,收掌成拳,胸口起伏地撂下一句:“你根本不懂她!” 說完就掉頭而去。 鄭玉衡摸了摸鼻梁,心想,你光看史官記載、宮闈傳言,就能對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連第二面都沒見過,我都跟她在一起好幾年了,她對我又親又抱的,咱倆誰不懂她??? 被邢文昌調(diào)劑了心情后,小鄭大人回到冷冰冰的住處,睡在冷冰冰的床上,翻來覆去地想念慈寧宮的床帳被褥、想念慈寧宮的熏香和燭火,還有檀娘的氣息、檀娘的味道、檀娘伸出來握住他手指的觸感…… 鄭玉衡夜不成寐,半夜披著衣服爬起來,望了望深深的宮禁。 夜色幽寒,冬日冷風(fēng)呼嘯。他穿上醫(yī)官的衣服,悄悄摸摸地翻過殿前司的矮墻,心情忐忑,輕車熟路,做賊似的摸進(jìn)慈寧宮侍藥間,戳了戳在爐子邊直打盹的崔靈。 這時候得有二更天了,崔靈嚇得一激靈,抬眼看到鄭玉衡,拍著胸口道:“哎呀……我還以為鬧鬼了呢,你今兒怎么沒來啊?!?/br> 鄭玉衡抬了抬手。 崔靈一下子看到他手上的鎖鏈,連忙道:“娘娘今日跟蔣指揮使說的就是這件事兒吧?喲,我在侍藥間聽別人說了,可惜沒聽明白怎么回事?!?/br> 鄭玉衡嚴(yán)肅地點(diǎn)頭,然后小聲問:“娘娘睡了沒有?” “沒呢,我去送藥的時候里頭還點(diǎn)著燈,我剛回來一會兒,困死了?!贝揿`掩唇打了個哈欠,“她估計(jì)擔(dān)心你呢?!?/br> 鄭玉衡聽了,心里愧疚不已,便道:“明日幾時有人來,我只能待一會兒。” 崔靈道:“怎么啦,做賊呢啊?” 鄭玉衡趕緊點(diǎn)頭:“是啊是啊。” 崔女使撲哧一笑,道:“沒事兒,你去吧,我明早叫杜尚儀去叫你,肯定趕在所有人之前把你拎回去?!?/br> 杜月婉的名字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鄭玉衡放下心來,靠著崔靈和其他的幾位內(nèi)人打掩護(hù),回到他最熟悉、想得睡不著覺的慈寧宮寢殿。 里頭燈已經(jīng)熄了,他默默坐在旁邊,怕掀開被子熱氣散了,就在旁邊陪著她躺下,才剛悄咪咪地爬上床,就被一只溫暖的手勾著后頸拉進(jìn)去,撞進(jìn)滿是馨香馥郁的懷抱中。 黑暗無邊,她的聲音在耳畔低柔地響起。 “抓到你了?!?/br> 作者有話說: 采花賊就地正法(x) 帶著鎖鏈還能翻墻,小鄭你可真能爬?。ā@是夸人的話嗎?) 第130章 鄭玉衡被撈進(jìn)被子里, 周圍幾乎被她身上和寢殿內(nèi)的熏香氣息包圍。他耳根一麻,感覺這股熱氣順著聽覺, 仿佛一直鉆進(jìn)骨頭縫隙里、鉆進(jìn)腦海里。 董靈鷲抬起手, 指尖觸碰著他的耳后。 “你……”鄭玉衡說了一個字,話語微頓,低聲道,“你知道我回來?” 董靈鷲閉著眼回復(fù)他:“猜的, 也不確定?!?/br> “不確定?不確定還等我?”鄭玉衡捕捉到了重點(diǎn), 甜膩膩地靠過去索吻, 邊蹭她邊小聲道, “你就是太含蓄了, 有什么話都不直說,沒關(guān)系,檀娘就算不說, 我也知道檀娘對我是特別的,你可喜歡我了?!?/br> 董靈鷲笑了笑, 手指勾著他的領(lǐng)子,說:“都被鎖起來了還這么不老實(shí)?好色的采花賊。” 鄭玉衡還未回答,她的手就碰到了對方的手腕。腕骨已經(jīng)被冰冷的鎖鏈磨出了紅痕, 她的手指輕微轉(zhuǎn)動,沿著脈搏內(nèi)側(cè)撫過去, 觸到被磨破皮的鮮紅嫩rou。 鄭玉衡輕輕嘶了一聲, 隨后便忍住沒出聲。 董靈鷲的手停在他破皮的傷口上,思索著道:“這樣下去……鞫問審訊你的時間要是拖得太久,你這手恐怕又要受苦了?!?/br> 他的手常常受苦, 上一次負(fù)責(zé)糧草督運(yùn)時到了北疆, 先是被韁繩磨破皮, 而后又被刺殺,那雙手回宮養(yǎng)了不知多久才養(yǎng)回來,新長出來的皮rou又嬌又嫩,這回又趕上這件事。 鄭玉衡道:“無礙的,我沒事……我、我想你想得睡不著?!?/br> 他委委屈屈,泛著可憐地說道。 董靈鷲就知道他會這么說,她道:“嗯……我知道,你別的都好,就這一點(diǎn)怪沒出息的。” 鄭玉衡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邊親了親,他柔軟的唇貼到她的指尖上,聞言也沒反駁,而是探出舌尖,小口小口地舔著。 董靈鷲壓住他的舌,摩挲著整齊素齒中一邊的小尖牙,輕輕道:“看來都是我的錯了,我這是把你養(yǎng)成了什么習(xí)慣?” 鄭玉衡有太多次舔舔她的經(jīng)歷了,董靈鷲在他面前就像是散發(fā)著芬芳味道的一塊甜滋滋的糕點(diǎn),他用這樣的舉動來壓制心中波動的欲望,就像是小動物似的用犬牙輕咬她,博取她的注意力和憐惜。 董靈鷲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檀娘沒有錯。”他說,然后翻過身,手臂撐在兩側(cè),沒有壓在她身上,但氣息逼得極近,“都是我的錯,但是……事急從權(quán),時間緊急,我們開始吧?!?/br> 董靈鷲眨了下眼,明知故問:“什么開始吧?” 鄭玉衡不相信她不明白,有點(diǎn)著急地跟她撒嬌,見董靈鷲無動于衷,忽然鉆進(jìn)被子下面,張口咬住了她身前松散系著的衣帶。 寢衣松軟,衣帶也是一個便于扯開的活結(jié),分明如此黑暗,他還能扯開系帶。 衣物窸窸窣窣地摩擦,董靈鷲一開始不明所以,然后身軀忽然繃緊,手伸下去抓住他的頭發(fā),對方的簪子被碰掉在一旁,她的手指穿入他的發(fā)間,原本還寬松地穿過,而后猛地繃直握緊。 董靈鷲壓著聲音,說:“……別胡鬧。再舔我就踹你了?!?/br> 床帳內(nèi)衣料簌簌磨動,小鄭大人從漆黑的被窩里爬上來,展臂抱住她,一臉無辜地看過去。 董靈鷲這才松開了手。 “我可是越來越管不了你了?!彼龂@了口氣,無奈地說,“還以為你半夜三更爬進(jìn)慈寧宮,是為了跟我商討眼前的困境,沒想到你就是來作死來了,真是把你寵慣得太久了,這幾年來在我這兒,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連頭發(fā)都沒多掉一根。” 鄭玉衡道:“我可沒有不聽話?!?/br> 董靈鷲往他嘴唇上看了一眼,道:“你這就是在不聽話。” 小鄭大人嘀嘀咕咕地道:“又不是沒有過……” “嗯?” “……當(dāng)然都是我的錯,”他改口飛快,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被撫摸了幾下之后,眼睛安逸地閉起來,深深地呼吸,然后道,“陛下不讓我來見你……那個什么邢文昌,還對我耀武揚(yáng)威的,我真是可憐死了?!?/br> 董靈鷲道:“不讓你來,你不是也沒聽嗎?” 鄭玉衡不好意思地道:“我只待一會兒,就很小一會兒?!?/br> 董靈鷲沒有戳穿他,捋了捋思路,跟他道:“我已經(jīng)吩咐過蔣云鶴了,他會妥善地對待你,雖然會有其他人陪審旁聽,但并不礙事,你只要不被他們激怒,說出什么不該說的,此事自然能化大為小,化小為無?!?/br> 鄭玉衡點(diǎn)點(diǎn)頭。 董靈鷲繼續(xù)道:“想要不被擺布,那就得有不被擺布的力量。總有一天,你要代替朝中站著的某一位宰輔重臣,在大殷的政務(wù)堂上揮斥方遒,到那時候,就不會再有人拿你和我的事情來威脅你、挑戰(zhàn)你,他們不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