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妹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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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晏杭提過數(shù)次,要帶她來的地方。 他那時候總說,將來宣德侯府也會是她的家。 當(dāng)時書月打趣,說自己喜歡合歡樹,若是自己將來有家,便在家里到處種滿合歡樹,春天的時候,處處都有粉色云霧一般的花,那得多漂亮??! 而晏杭則是笑著說道:“你喜歡什么我便種什么?!?/br> 氣派寬闊的宣德侯府,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無一處不精致,雖然是冬日,可花花草草卻也不少,許多在別處都見不到的植物這里都有,但最讓書月意外的是,這里真的種滿了合歡樹。 幾步便是一株高大的合歡樹,靠著墻站著,她幾乎都可以想象得出來,春日時那些樹會開出多么漂亮的花啊! 而那樹一株株看起來都很是高大粗壯,瞧的出來年份已久。 他當(dāng)真是在他的家里種了許許多多的合歡樹,可卻娶了旁的姑娘。 書月垂下頭,抿了抿唇,只覺得心里一片愴然。 而后沒等她再想什么,便已經(jīng)隨丫鬟進(jìn)了陸鶯嵐的院子,等去到了臥房瞧見躺在床上的陸鶯嵐之時,書月整個人都有些鎮(zhèn)住了。 她在陸家時沒有跟陸鶯嵐真的見過面,只遠(yuǎn)遠(yuǎn)地瞧上過兩眼,只覺得這人嬌貴明艷,是個妥妥的大小姐,將軍夫人,可此時陸鶯嵐披著頭發(fā)臉色蒼白,說話都費(fèi)力,瞧著氣若游絲的樣子,就好似隨時都能斷氣! 陸鶯嵐瞧見書月時,想到與祖母事先講好的事情,便立即掉了淚,瘦弱的手抓住書月的胳膊:“四jiejie,按理我該喊你一聲四jiejie,我們兩家雖然比不上嫡親姊妹,但到底是有著親戚關(guān)系在的,否則我也無需一定要用你的血當(dāng)藥引子。若我是個好好的身子,你需要我的血當(dāng)藥引子,我必定二話不說盡力而為。我還年輕,我才十九歲,連一個子嗣也無,四jiejie,meimei能否活下去,全靠你了……” 她說著說著淚流滿臉,柔弱至極,咳嗽得渾身都在抖,一口鮮血又吐出來,丫鬟手忙腳亂地伺候,著實(shí)把書月嚇到了。 而陳柏行很快也來了,他瞧見書月時眼神總有些復(fù)雜,終究還是取了血,血滴子注入到黑色的藥汁里,陸鶯嵐怕極了,見到有藥了,立即逼著自己一飲而盡,而后閉著眼躺在床上,胸口仍舊起伏厲害。 書月是真的被嚇到了,與陳柏行一起到外頭時,還有些心神不寧的。 說實(shí)話,她看不得人這般受苦,但陸鶯嵐的病癥必定也是不好治療的,畢竟陸鶯嵐的身后有陸家有宣德侯府,都還成了這般,只怕就算她日日給陸鶯嵐藥引子,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可若是真的有效果,她愿意日日都給嗎? 書月心中難受起來,她是給不起的。 而陳柏行把她帶到外面,低聲道:“其實(shí)她這狀況,藥引子的效果不是多么的大了,你莫要多想,最重要的還是保全你自個兒?!?/br> 書月點(diǎn)頭:“我心里明白,就是瞧見她這樣,還是有點(diǎn)難受?!?/br> 陳柏行見著她清澈的雙眸里帶點(diǎn)哀傷,忍不住笑:“你先顧好自個兒吧,真是自己都沒過好,反倒去可憐旁人?!?/br> 他們其實(shí)也沒有認(rèn)識多久,但不知道為何,莫名熟悉起來,書月抬頭看看他,笑道:“我有分寸,多謝您提醒,她雖可憐,我也不是多好過的人,我會保全好自個兒?!?/br> 陳柏行卻又要給她把脈,見她身體情況還不錯,這才放心了,又悄悄塞給她一只瓶子。 “這是我配的藥,雖然比不上陸家給杏兒的那瓶子藥,但應(yīng)當(dāng)也有用的,你帶回去給杏兒用。你自己身上的傷……若是遇到陰雨天氣時難受了,也可以用?!?/br> 他聲音低沉緩慢,沒有太多其他的情緒,卻可以讓人聽出來一種很溫和的關(guān)懷。 書月原本也是不太喜歡陳柏行的,是他次次得了陸府的命令來取自己的血,可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明白他也是無可奈何,猶豫了下,便接了過來:“謝謝您?!?/br> 陳柏行有些高興:“我原以為你不肯收。你回去用用看好不好,若是不好只管再找我,我家的醫(yī)館就在鳴鹿街,名字叫平安醫(yī)館。若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幫忙,也可以去找我?!?/br> 書月淺淺一笑:“好。” 她這么一笑,陳柏行心里更是一軟,一時不知道怎么是好,撓了撓頭道:“我還有事,要去侯夫人那邊一趟,你照顧好自個兒?!?/br> 他提著藥箱子很快離開,書月想到自己雖然是來給陸鶯嵐送血的,卻機(jī)緣巧合認(rèn)識了陳柏行這樣心地善良的人,倒是有了些安慰。 這宣德侯府她不愿意多待,陸鶯嵐的下人都去伺候自家的主子了,也無人再管書月,她便趕緊地離開了宣德侯府。 可這出了宣德侯府的大門之后,書月才發(fā)現(xiàn)這宣德侯府的位置究竟有多偏僻。 宣德侯府靠近皇宮,可離鬧市區(qū)卻有一段距離,晏家人出行都靠馬車,倒是不會覺得遠(yuǎn),如今書月只身一人出來,哪里有馬車? 宣德侯府在宮墻東側(cè),端王府則是在宮墻西側(cè),乘馬車都需半個時辰,這若是走路過去,不知道得走多久? 書月心中瞬間對陸鶯嵐這人更無好感,想著此后頂多一周給她一次藥引子,再多堅(jiān)決沒有了! 可讓她著急的還不是這么遠(yuǎn)的路,而是走著走著,下雨了。 冬日的雨清冷無比,書月打了個寒戰(zhàn),用雙手捂著頭往前跑,又急又氣,那雨越下越大,她想著這樣跑也不是辦法,還是趕緊地找地方避雨。 她躲在了一處屋檐下,抬頭看著那雨嘩啦啦地似乎沒有盡頭。 一時間也有些恍惚,從前這樣的雨她也見過許多次。 每次下雨的時候她都會想起來那次被盧寶月坑害,她在郊外的亭子里等了許久,大雨嘩然冷得要命,到后來是晏杭拖著尚還帶病的身子去接她。 那時候天地之間都是冷雨,他的披風(fēng)都濕了,但抱著她的時候,卻還是給她帶來了許多溫暖與安慰。 他護(hù)著她,同她說:“四meimei別怕,我來接你回去。” 思緒亂了起來,書月盯著一處被狂風(fēng)驟雨擊打的樹梢發(fā)呆,她忍不住去想,如果風(fēng)雨很大很大,那樹梢是不是會承受不住而撕裂墜落? 不遠(yuǎn)處,一輛馬車冒雨前行,晏杭才從宮中回來,此時正閉眼假寐,忽然卻睜開了眼。 他覺得心中很不安寧,其實(shí)也不是很想回家。 母親總是喜歡哭,一副憂愁的樣子,他時常覺得愧疚不知道如何面對。而他所謂的妻子,他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名分上的妻子,每次面對陸鶯嵐,他都覺得不痛快。 但這世上竟無一個人,一個地方,能令他覺得舒服又高興的。 他有時候下意識地想找一個人,找一個地方,就好像那個人,那個地方能讓自己逃離孤單,可他不知道該去哪里,該去找誰。 偶爾腦海中甚至?xí)W現(xiàn)出他都意外的想法,他不知道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無邊無際的孤單,與斗爭么? 聽到車外的雨聲,晏杭忍不住掀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沿路屋檐下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安靜地站著那一動不動,眼睛正盯著樹梢看,其實(shí)那屋檐很窄,風(fēng)雨還是往她的衣裙上撲,而她竟然始終紋絲不動。 心底竟然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讓人不舒服的情緒升上來,晏杭立即叫停了馬車。 作者有話說: 啊其實(shí)都很孤單的兩個銀耳 第17章 他從馬車?yán)锓鰜硪槐陚?,可正要下車,卻又冷靜下來。 那女子他統(tǒng)共只見過三次,也就說過兩次話,縱然瞧著面善,好似很熟悉,但他們并不算熟人。 且又是陸家的親眷,他理當(dāng)避嫌的。 他覺得奇怪,自己并不是喜歡近女色之人,但當(dāng)真是瞧見這個人,便覺得有些高興,興許是她看起來很是溫柔,抑或是因著她煮的粥的確是香甜可口讓人難忘。 晏杭在那一瞬間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撐著傘下車了。 他一步步走過去,雨水中有人靠近,書月回過了神,她瞧見有一身形高大之人舉著傘一步步靠近自己,而后那傘微微抬起來,露出了傘下之人那張俊朗的臉。 大雨,夢里的人,他撐著傘一步步走過來。 一切都那么不真實(shí),書月怔怔的,都以為是幻覺。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停下來,聲音倒是平靜:“我下朝回家,瞧見你在這避雨,倒是巧了,你怎的會在這里避雨?” 書月仍舊是帶著面紗,此時怕風(fēng)吹起來,抬手微微摁住面紗,避開他的眼神:“沒什么,只是路過。” 她知道說什么都無濟(jì)于事,也懶得再與他說。 晏杭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便道:“此處偏僻了些,這雨瞧著一時半會停不了,天氣又這般嚴(yán)寒,你這樣等著不是辦法,不如讓我的馬車送你回去吧?!?/br> 書月看了看那馬車,她知道這里離端王府很遠(yuǎn),靠走過去是很不現(xiàn)實(shí)的,如果自己拒絕了,今日都不知道要怎么過去。 活著與面子,她早已知道了活著更重要。 見書月猶豫,晏杭又道:“我恰好在這附近有事,讓我的隨從送你回去,馬車上只有你一人,也省的旁人說什么。” 書月這才點(diǎn)頭:“好,多謝您?!?/br> 兩人也再無話,晏杭把傘挪到她頭頂,書月咬咬牙,往前走了兩步,二人同撐著一把傘,中間卻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司馬寒遙遙地看著覺得納悶,自家將軍從未這般細(xì)致地關(guān)心過盧四姑娘之外的人,今日這是怎么了? 眼看著將軍那傘幾乎都舉在那姑娘的頭頂上,自己身上淋濕了大半,司馬寒只能當(dāng)沒瞧見。 等書月到了跟前,上了馬車,晏杭轉(zhuǎn)頭就同司馬寒說了幾句,司馬寒立即讓車夫送書月回去。 書月坐在車?yán)?,有些惴惴不安,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巧合,跟晏杭還有這樣的交集。 馬車很快就轉(zhuǎn)動車輪,往端王府趕去,而晏杭撐著傘獨(dú)自朝宣德侯府走去。 雨很大,即便是撐傘,也不是多么地舒坦,可晏杭難得地感覺到一種輕松的滋味。 馬車一路上跑得并不快,書月坐著一動也不動,那馬車很是寬敞,里面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什么吃食,熱水,還放置了一些毯子與書籍,書月都覺得陌生得很。 只是眼睛看到晏杭慣常坐的那個位置的旁邊的竹簍子里放的東西時,心里還是難受了一下。 那竹簍子里是各種藥膏,看起來像是為了取用方便才放在那里的。 他身上究竟是受了多少的傷? 書月逼迫自己不去想,等到了端王府,還給了司馬寒一些銀錢,權(quán)當(dāng)是感謝,司馬寒死活不肯要,書月硬是塞給他,扭頭便跑。 她想,往后自己盡量不出端王府,這樣便不會與他再遇見了吧。 秋霞與杏兒都等得急到不行,尤其是見這雨始終不停,杏兒數(shù)次要闖出去找書月,還是被秋霞給勸住了,見書月好好地回來了,杏兒眼圈兒都紅了。 書月笑著哄她:“好了好了,沒事的,我這不是回來了么?再說了,此番我過去,還遇著了陳大夫,他贈了我一瓶藥膏,回頭給你用用看,今日下雨你那傷口必定又難受了。” 杏兒的傷口逢到陰天下雨確實(shí)都會難受,見書月這般惦記自己,忍不住又想哭,最后還是被書月哄好的。 因著今日端王有事出去并未回來,幾個廚房倒是都沒什么事情可做,天一黑,廚娘們便沒了活兒,書月跟杏兒回了自己的房間,照例是書月幫著杏兒涂藥,陳柏行給的藥,外加之前陸家給的藥一起用上去,這一次陰雨天杏兒倒是睡了個安穩(wěn)。 只是書月卻睡得不好,她身上的燒傷傷痕都痊愈了,留下來很多疤痕,只是沒有人知道,她每逢陰雨天的時候,那些疤痕也會疼,尤其是后背,有時候疼得起身時都使不上力氣。 這苦楚她怕杏兒擔(dān)心,沒有跟杏兒說過,其他人更不會告訴,只能自己放在心里。 一夜難受,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夢到大雨,她站在那里等,抬眸瞧見晏杭。 他撐傘款款走來,握住她手:“四meimei,我來接你了?!?/br> 夢中溫暖與甜蜜并存,只是書月還沒來得及開口與他講話,夢已經(jīng)醒了。 秋霞急急忙忙地進(jìn)來喊:“月娘!今日府上有貴客,王爺叫你早些備上你最拿手的菜肴與糕點(diǎn)呢!” 書月立即清醒了:“好,我這就來?!?/br> 她起來飛速地洗漱一番,雖然背上還是疼,忍忍倒是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