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如潮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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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塊,又是夏天。 她看見便民小超市的雪柜里堆滿了冰,十六歲的顧慎如把手埋進去,攪得它們嘩嘩響。一旁忙碌的少年聞聲回頭,捉起她凍得指節(jié)泛紅的手?!皠e碰,涼?!?/br> 她卻趁機撿了一塊塞進嘴里,嘎嘣嘎嘣嚼。 少年氣笑,知她是故意的,無奈上前來掰她的嘴,“不怕肚子疼?吐。” 冰涼的液體突然涌進口腔,激得顧慎如短暫醒來。一旁穿黑衣的男人正一手托住她的后頸,一手端著一杯填滿冰塊的水喂給她。 “涼……”顧慎如本能躲閃。 “忍一下,喝了它。”男人聲音柔和,語氣卻不容商量。 在掙扎之間,顧慎如不知被灌了幾杯冰水,直到胃里一陣翻涌,然后迎來劇烈且漫長的嘔吐。 意識時斷時續(xù)。 再醒來時,冰水帶來的寒意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厚厚的被子,還有點熱。 她剛是不是吐來著,想不起來了,頭還是暈,大腦一片空白,記不起身在何處。 “醒了,還難受么?”又是那個低沉中略帶沙啞的嗓音,離得很近。 顧慎如胸口一陣潮熱。她掀開一角被子用手臂無力地遮住眼,很艱難地開口對他說:“你別說話了,行不?!?/br> “怎么?”對方顯然不解。 “你聲音,太像我的前、前、前前……”顧慎如含混道。此刻的她無法留意到自己每吐出一個“前”,身旁人的面容就變得暗淡一些。 “像誰?”到底是沒耐心了。 誰呢,顧慎如也想問。“前男友”幾字說不出口,畢竟當年那人也從沒承認過和她的關(guān)系呀。她都不知道那時候人家把她當什么,真的蠢。 “……算了,沒誰?!?/br> “好?!睂Ψ匠聊蹋矝]有多問。“你不喜歡,不說話?!?/br> 顧慎如閉著眼睛點了一下頭。 對,就是這個聲音,這么好聽,教她讀英語的時候好聽,夸她真可愛的時候好聽,連最后在電話里的那聲毫無波瀾的“再見”,也好聽。 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顧慎如掰著想象中的手指,但是沒能數(shù)清楚。 那她怎么還記得這么清楚?真見鬼了。 顧慎如覺得很折磨,生理和心里雙重的。 她痛苦地翻了個身,拳頭抵住有點發(fā)疼的肚子。她從小腸胃就敏感,生冷一下肚,總有點不舒服。 身后有些細碎的響動,她顧不上理。過了不知多久,她感覺一只手探到身前,試探地拍拍她的手。大約是看她沒反應(yīng),那只手輕輕擠開她的拳,掌心恰好落在最疼的地方,一下一下緩慢地施力揉捏。 竟然真的沒那么疼了。 顧慎如一時夢一時醒,又是無可救藥地被扯進無法切割的回憶里。 這一次,她看見北方的夜空,星月明朗。 十六歲的顧慎如縮在靠窗的小床上,唉喲個不停,而那個寡言的少年就半跪在床邊,隔著一層衣服給她揉肚子。小臺燈桔子色的光將他側(cè)臉的線條勾得溫柔明晰。 “這?”一邊揉,一邊低聲問。 “唔……往下點兒。” “這?” “不對,再往下,下……”女孩的聲音里帶著蠱惑。 等少年反應(yīng)過來抽回手,佯裝慍怒的時候,她就看著他一雙忽然泛紅的耳朵,樂得拍床又蹬腿,完全沒了肚子疼的可憐樣。 嘶!顧慎如抽了一口氣從夢里掙出來。肚子上的那只手還在,像是從時空的另一端延伸回來。她按住它,本意是要推開,卻不知為何忽然不想再動。 但對方自覺地把手抽走了,留下肚子上一片空和涼,讓她嘶的一聲。 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也只有一點點。 顧慎如摸索著試圖起身。失敗,男人扶著她的肩膀重新安頓她躺下,隔著被子拍了她的手,像是示意她不要亂動。 但她不想睡覺,不想再做夢了呀。 “哎,你叫什么?”她閉著眼睛,有點想認識這個好心照顧她的陌生人。她知道他就在旁邊。 沒有回應(yīng)。 哦對,不讓他說話來著。 “可以說話了。”她道,限制解除。 但身旁仍舊是沉默。 不會生氣了吧,顧慎如覺得有些好笑?!鞍?,你可以說話了?!彼龔谋蛔永锾匠鍪?,有氣無力地朝人勾了一下。 “想聽什么?”這時對方才回應(yīng)她,語氣偏冷。 顧慎如瞇上眼睛想了一會兒,記起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他用他那個低沉的,兼具誘惑力和威懾力嗓音趕走那兩個煩人的東亞臉,令人印象深刻。 “你英語,好像挺好的。”她咕噥說。 對方不接話。 但她鍥而不舍,突然又特別想再聽一次那個迷人的聲音。 一抬眼瞥見床頭柜上有一本全英文的酒店宣傳冊,她就伸手把它推給男人,“喏,就念它,我想聽?!?/br> 男人拿過宣傳冊,在手里卷握幾下,最終翻開一頁,讀起來。 “聽不清,你過來一點……再一點?!鳖櫳魅绮[著眼睛,勾著手指,直到對方靠過來直接坐在地毯上,與她一同浴在床頭燈淺桔色的光線里。 光落在他的臉上,越過平直鋒利的鼻梁形成了濃重的陰影,陰影下薄薄的唇微微開合。他的聲線平緩而沉,像一條安靜的河。 顧慎如側(cè)躺著窩在蓬松的枕頭里,一只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離得足夠近了,甚至能嗅到對方身上清爽的香皂味。 真嚇人,越想看清,越看不清,越想醒來,思緒越迷蒙。 人在頭腦不清醒的時候,身體會接掌主導(dǎo)權(quán),根據(jù)本能的渴望來支配行為。顧慎如意識到這一點,是在她突然仰頭,啄了一下那人唇角的時候。 沒辦法,太像了啊,像那個曾經(jīng)擁有無盡耐心,為她誦讀難懂英文的少年。 男人的聲音滯住,轉(zhuǎn)頭注視著她。不算薄的宣傳冊在一瞬間里被兩只骨骼分明的手揉皺。 顧慎如沒說話,雙手撐住床沿探起身,伸展脖頸從正面去尋他的唇。但男人微微后撤,避開了。 顧慎如沒預(yù)見到這個結(jié)果,一下子有點惱火。 怎么回事,又像那時候一樣了。 那時候,那時候。 還是那個月色溫柔的北方夜晚,橫臥在小床上裝肚子疼的顧慎如朝床側(cè)的少年勾了勾手:“親一下,不然我就不走了?!?/br> 少年笑笑,一手摸摸她的頭,俯身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發(fā)際。 “不是這樣!”她非常不滿,拽住少年的衣角,使勁把他扯得跌倒。不過他及時用手撐住了床板,并沒有砸到她。他們之間還是隔著一層空氣。 “我的意思是,我們接吻吧。”她帶著十六歲的好奇和野心,舔了舔嘴。 “好。”少年的聲音又沉又軟,任由自己的衣領(lǐng)被她揪著往下帶。 那時的夜很黑也很靜,只有誰也藏不住的心跳聲。她可以清晰感覺到兩人唇間慢慢縮短的距離,直到對方的體溫穿透最后的稀薄空氣,傳來。 但其實,她始終都沒能真正觸到他,仰起頭去尋,也尋不著,因為她靠近時他就退去,她放棄時他又回來,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有改變。 那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那一夜的他近在咫尺,遠在無盡。他的唇不離開,也不落下,只隔著薄薄一層空氣,遙遠地親吻著她。 越是清楚地回憶起那一刻,此時此刻的顧慎如就越不服氣。 “剛沒親到?!彼鹗秩プッ媲澳吧腥说囊骂I(lǐng),意思是她想補一下。 然而很不幸,頭暈加上用的力氣稍微大了些,她把自己搞得連人帶被滾下了床。 有幸的是那個男人足夠善良,一伸手把她接住了,還用手掌護住她的后腦勺。 “你別、別躲!”顧慎如連字都吐不清,手卻執(zhí)著地抓著對方衣領(lǐng),順勢一推,竟然就將人推倒在地毯上,動作可以說是粗暴無禮。 男人雙手握住她的肩,仍舊與她保持著距離,也不知道是想保護她還是想保護自己。 “真那么像么?”他開口了。 “像什么?”顧慎如卻迷糊了。 “你之前想說的那個人?!?/br> “啊?!鳖櫳魅缫活D,眨巴著半睜半閉的眼睛用力看了看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轉(zhuǎn)而略帶失望地搖搖頭,“不,你沒他好看,還沒他……”說著摸了一把男人的胸口,“壯?!?/br> 又有細碎的畫面在眼前閃過,譬如在夕陽下的河畔,高大的少年將她馱在肩上,讓她可以望見遠處金色的麥田。 “他好么?”陌生的男人忽又問她。 “好……個屁?!鳖櫳魅缡箘艙u搖沉甸甸的腦袋,“混蛋,純純的?!?/br> 對方?jīng)]再說話,只是發(fā)出很輕的,“嗤”一聲笑。 “你別笑哇!”顧慎如又一次痛苦地皺緊了眉。“你一笑,又像了!”要命了,簡直一模一樣。 她感覺腹腔內(nèi)有一股燥熱的能量愈發(fā)強烈了,身體被它驅(qū)使著,又一次俯身去尋男人的唇。對方要避,她就不讓。 在拉扯間,那個男人似乎終于耐心耗盡了,忽然翻過身來極輕易地與她調(diào)換了位置,一手仍護著她的頭,另一只手卻將她的雙手禁錮在頭頂。 “經(jīng)常這樣?”他問她,語調(diào)很沉,呼吸顯然也在變沉。 迷茫了一陣,顧慎如遲鈍的頭腦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哪樣。 “啊?!彼鷣y點點頭。據(jù)說在國外沒有性經(jīng)驗是要被瞧不起的,那不行?!耙恢馨舜??!彼€補充了一句,說著就掙開了手想去勾男人的脖子。 男人不肯,重新控住顧慎如的手。此刻的他面容模糊晦暗,氣息失去平穩(wěn),脊背沉浮像一條搖擺的船。 “別鬧了,好不好?!彼┥砩晕⒖拷亩?。因要克制著被打亂的呼吸,他沉軟的語調(diào)中帶出了一絲痛楚。 但顧慎如不肯放棄。她還沒親到??! 對方越不配合,她就越燥。 這該死的勝負欲啊。 視線掠過了男人吞咽時起伏的咽喉,她在沖動之下仰起頭,報復(fù)性地張嘴去咬。下一秒,在男人沉悶的呼吸聲滯澀住的一瞬間,顧慎如終于感覺到頸間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