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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手撕火葬場劇本 第21節(jié)

    第30章

    蕭寶姝第一反應,就是躲著陸從風。

    但她轉念一想,她已經不是蕭寶姝了,她的皮囊是云七娘,和蕭寶姝長得完全不一樣,那表哥也不會認出她,她又何必害怕呢?

    想明白后,蕭寶姝不由亦步亦趨,往陸從風疾馳的方向趕去。

    她看到陸從風縱馬到了玄禮寺,然后翻身下馬,囑咐了隨從幾句,就獨自一人進了玄禮寺。

    蕭寶姝滿心疑惑,表哥從不信神佛,為什么會來寺廟呢?她不由也跟著陸從風,進了玄禮寺。

    五年不見,表哥雖然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燦若朝陽的少年郎,笑起來猶如撥云見日,但身上卻多了幾分沉穩(wěn)和蕭索,蕭寶姝見到陸從風進入主殿,然后點了香,虔誠叩首,蕭寶姝躲在柱子后偷聽,聽到他口中喃喃道:“萬望菩薩護佑,愿表妹魂魄安生?!?/br>
    他叩了三下,然后站起,從腰封中取出一片金葉子,遞給一旁的住持:“大師,聽說貴寺香火頗旺,這點香油錢,不成敬意?!?/br>
    住持收下:“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只望貴寺能為我表妹,在佛前點一盞長明燈?!标憦娘L默了下,道:“地獄太黑,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br>
    住持頷首:“長明燈上,施主表妹寫作何名?”

    “她名喚,蕭寶姝?!标憦娘L拱手道:“多謝大師?!?/br>
    柱子后面,蕭寶姝鼻子發(fā)酸,原來表哥進寺,是為了給她祈福,距離她投水自盡,已經整整五年了,原來這五年,表哥并沒有忘記她,反而從不信神佛的他,也開始踏入寺廟,求神佛護佑她,指引她回家。

    她躲在柱子后,有千言萬語,恨不得去和陸從風傾訴,但是,她現(xiàn)在已是云七娘,又如何能去見陸從風?

    她拼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萬千思緒,見陸從風已經站起,轉身朝殿外走去,她猶豫了下,還是再追上去,想再看看表哥。

    玄禮寺的香客很多,熙熙攘攘,蕭寶姝跟在人群里,遙遙地遠望陸從風,陸從風在往寺外走去,也許今日一見,就真的是永別了。

    表哥,愿你余生順遂安康,能娶得一賢惠女子,生三兩乖巧兒女,如此,寶姝足矣。

    她望著陸從風的背影,當他轉過拐角,要消失在他視線時,她忽見到陸從風旁邊的香客,袖中寒光一閃。

    那是匕首!

    蕭寶姝這五年擦了無數(shù)次匕首,也磨了無數(shù)次刀,那寒光,她再熟悉不過,表哥有危險!

    蕭寶姝心急如焚,卻喊不出來,千鈞一發(fā)之際,她也不躲陸從風了,而是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將那香客推開。

    那香客已拿出匕首,向陸從風襲去,他被蕭寶姝一推,一個踉蹌,匕首也掉了下來,陸從風已經警覺回頭,那刺客眼見計劃暴露,惱羞成怒,對蕭寶姝罵道:“哪來的小丫頭片子,壞爺們的好事!”

    他拿起匕首,就往蕭寶姝撲來,陸從風眼疾手快,一把將蕭寶姝拉到身后,他抽出長劍,朗聲笑道:“哪來的宵小,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這刺客并不是孤身一人,同來的還有好幾個裝扮成普通香客的刺客,他們使了個眼色,一個個從偽裝的食盒、包袱中拿出刀,向陸從風撲來。

    陸從風以一敵十,卻絲毫不懼,他一邊護著蕭寶姝,一邊長劍挽出萬朵劍花,抵擋住那些人的攻擊,片刻間,他已經干凈利落,長劍刺向刺客胸膛,轉眼就殺了好幾個刺客。

    蕭寶姝心驚rou跳,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陸從風殺人,以前陸從風也在她面前炫耀過武藝,那時候的他武藝雖然也高強,但不像現(xiàn)在這樣,招招都是殺人的招式。

    想必他在西州抵擋北戎的這五年,諸多磨礪,以往那些漂亮招式還不如殺人招式管用,所以才有這樣的轉變。

    陸從風殺了幾個刺客后,剩下幾個膽怯想退,這時陸從風那些守在寺外的隨從已經從奔逃的人群中知道寺里面出事了,于是一個個都跑了進來,陸從風眼見隨從過來,于是道:“留活口!”

    但是那些刺客眼見寡不敵眾,竟然都服毒自盡了,陸從風望著一地的尸體,眉頭微微蹙起,一個隨從問道:“將軍,依屬下看,這些人定是北戎人?!?/br>
    陸從風搖頭:“這些人一口的大梁官話,未必是北戎人。”

    “那會是何人?”

    “死無對證,無從查起?!标憦娘L吩咐:“將他們尸體收拾了吧?!?/br>
    “是,將軍?!?/br>
    陸從風吩咐完屬下后,才準備和剛才救了自己的小姑娘道謝,但是蕭寶姝已經低下頭,準備悄悄走了,陸從風轉身見她背影,于是喊道:“姑娘留步。”

    蕭寶姝心臟猛跳,她反而走的更快了,陸從風還以為她是被嚇壞了呢,于是快步追上去:“姑娘,請你留步。”

    蕭寶姝存心躲陸從風,她也不理陸從風,而是疾步走著,但走的太快,她沒看到地上有個石頭,她結結實實給石頭絆了下,摔倒在地。

    陸從風見她摔倒,于是趕忙去扶起她:“姑娘,你沒事吧?”

    蕭寶姝微微抬眸,陸從風一瞬間,頓覺如遭雷擊。

    他攙扶著的這個少女,約莫十五歲,發(fā)如流云,唇如胭脂,肌膚勝雪,眉頭似蹙非蹙,雙眸恰如一泓清水,嬌嬌柔柔,我見猶憐。

    但是讓陸從風震驚的,卻不是因為她長得太美,而實在是因為她的容貌,她的氣質,她的神情,全部都讓他想起另一個女子。

    那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表妹。

    那個他想保護一輩子的,卻最終所托非人,慘死江中的蕭寶姝。

    時光飛逝,蕭寶姝已經逝去五年了,這五年,她留存給他的記憶并沒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他本從不信神佛,但自從蕭寶姝故去后,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求當?shù)叵慊鹱钔乃聫R,為表妹點一盞長明燈,只希望能讓她的輪回之路更加順遂一點。

    可是,五年之后,在這桑州城,他竟然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蕭寶姝。

    但再細細一看,眼前這個少女,長相和蕭寶姝完全不一樣,她的眼睛不是寶姝,她的鼻子不是寶姝,她的嘴唇也不是寶姝,可為什么組合起來,就那么像寶姝?

    陸從風顫聲道:“你是誰?”

    那少女沒有說話。

    陸從風又問了遍:“你到底是誰?”

    那少女依舊沒有說話,而是雙手擺著,似乎很是慌亂的樣子。

    忽然一個婦人沖了過來,她將那少女摟到懷里:“七娘,你怎么在這里?。俊?/br>
    陸從風問:“她叫七娘?”

    婦人看著陸從風,又看了看滿地的尸體,她嚇到發(fā)抖,摟緊了云七娘:“你……你是誰???”

    陸從風隨從接口道:“這是我們陸將軍,也是永安小侯爺。”

    “侯……侯爺?”葉氏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官,她更加害怕:“你……你想干什么?”

    陸從風忙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問問她是誰?”

    葉氏摟著女兒,警惕道:“她是我的女兒?!?/br>
    陸從風隨從又道:“真是你女兒,不是刺客嗎?”

    “刺客?她怎么會是刺客呢?”葉氏慌了。

    隨從道:“你讓她自己說?!?/br>
    葉氏慌道:“她不會說話,她是個啞巴?!?/br>
    “啞巴?”陸從風喃喃道。

    葉氏哀求:“小侯爺,我們真的不是刺客,這是我女兒,云家的七娘,你們在桑州城打聽打聽,便知道了。”

    陸從風道:“我知道她不是刺客,她剛救了我?!?/br>
    蕭寶姝拉了拉葉氏的衣袖,她比劃了一下,陸從風不懂啞語,根本看不懂她在說什么,葉氏卻馬上明白了,她說道:“小侯爺,七娘嚇壞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陸從風怔了下,他還沒說話,蕭寶姝就扯了扯葉氏,然后低下頭,轉身就飛也似地跑了。

    她跑的時候,慌慌亂亂的,差點沒踩到裙角又摔倒,葉氏跟在她身后,兩人很快就消失在陸從風視線中,陸從風看著蕭寶姝的背影,他站在那里良久,只是一直看著,直到隨從上前,問道:“將軍,你怎么哭了?”

    陸從風抹了下臉,果然抹到淚痕,隨從撓頭:“奇了怪了,將軍,你以前刮骨療毒,眉頭都不皺一下,怎么今日看到個小啞巴就哭了?”

    陸從風收回看向蕭寶姝背影的眼光,他忽然釋然笑了起來,他一笑,如撥云見日:“老秦,你看錯了,本將軍可沒哭!”

    “瞎說,那臉上是什么?”

    “說你看錯了,你就看錯了?!标憦娘L大跨步走出玄禮寺,翻身上馬,他對隨從朗朗笑道:“今日不走了,在這桑州,再多呆幾日?!?/br>
    第31章

    蕭寶姝和葉氏是慌慌張張回家了,葉氏一到家,就拍著胸脯道:“哎喲,一地的尸體,還有什么小侯爺,嚇死我了。”

    她又問蕭寶姝:“七娘,你跑到玄禮寺干什么?”

    蕭寶姝比劃著:“找你?!?/br>
    “找我干什么?”

    “就想你了?!笔拰氭鰦芍?/br>
    葉氏心里高興,但是嘴上仍然說道:“七娘,你都這么大的人了,不要這么小孩子氣,你看你一個人去玄禮寺,多危險啊,以后不準這樣了?!?/br>
    蕭寶姝乖乖點頭,葉氏撫摸了下她雪白小臉,說道:“七娘,今日是你父親生辰,我們要回云府為你父親賀壽?!?/br>
    蕭寶姝遲疑了下,葉氏道:“母親知道你不想回去,母親也不想回去,但是,云府已經派人來接了,我們還是趁早去吧?!?/br>
    蕭寶姝只好答應,但是她心中總有種不詳?shù)念A感,總覺得這次回云府,會出事。

    -

    云老爺過的是六十大壽,壽宴cao辦的十分隆重,請了一堆戲班子唱戲,云夫人抱恙在身,云老爺身邊圍繞著一堆妾室和兒女,子孫滿堂,這般景象,看似烈火烹油,花團錦簇,但是蕭寶姝略微一觀察,就知道云家破敗之象已經盡顯。

    這次生辰,來壽宴的桑州富商少了不少,連云老爺費心討好的那些小官吏也沒一個來的,想必云老爺?shù)纳庠桨l(fā)不好做了,其實蕭寶姝也去過云家布坊幾次,她也發(fā)現(xiàn)云家布坊的樣式愈發(fā)花哨,但是當今皇帝喜好素雅,連帶著京城貴女也偏好素雅打扮,京城的風氣往往會影響各州府,所以云家布坊的生意怎么能不越來越破???只是蕭寶姝對云家眾人都無好感,她也壓根不想提醒云老爺,云家若破敗,也算是云老爺賣女求榮的報應了。

    云老爺聽著戲,捋著胡須,他將目光盯在席上的蕭寶姝身上,這些年,他這個女兒越長越漂亮,姿色已經越來越出眾,舞藝也是一騎絕塵,只可惜,還是不會說話。

    云老爺在心中嘆氣,若是七娘會說話,那這桑州城的富商還不搶破了頭?唉,可惜,可惜。

    云老爺瞟著蕭寶姝的目光,就像她是個貨物一樣,尋思著幾斤幾兩賣個好價錢,蕭寶姝哪里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嫌惡不已,葉氏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暗暗握了下她手,溫柔對她笑了笑,好像在告訴她,不需要理會云老爺。

    蕭寶姝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母親不要擔心,反正她馬上就要離開桑州了,云老爺想賣女兒,就做他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吃席到一半的時候,葉氏出去解手,去了好一會還沒回來,正好戲班子也唱完一段戲了,云老爺喝的醉醺醺,他看了眼蕭寶姝,說道:“七娘,今日是為父六十大壽,不如你舞一曲,為壽宴助助興?”

    蕭寶姝雖然時常在葉氏和文娘子等人面前跳舞,但是她卻壓根都不想為云老爺跳,她裝聾作啞,擺著手,做出拒絕的意思,云老爺皺眉:“你比手畫腳什么東西呢?”

    八娘噗嗤一聲笑了:“父親,您忘了,七姐是個啞巴,不比手畫腳,比什么呢?”

    席間頓時響起哄堂大笑,云老爺怏怏道:“真是個廢物,這么多年了,還是個啞巴?!?/br>
    他飲了口酒,沒好氣道:“十五歲了,還嫁不出去,真是個晦氣東西?!?/br>
    蕭寶姝對于云老爺?shù)娜枇R并未變色,反倒是八娘故意挑撥:“七姐,你不要生父親氣,父親這些年也為了你的婚事出了不少力,只是別人一聽你是個啞巴,全部都不敢娶。”

    八娘母親王氏得意洋洋接腔:“八娘都要嫁人了,嫁的還是胡員外的嫡出公子,七娘,你也要努努力,早點把嗓子治好啊?!?/br>
    員外,不過是一個捐錢買來的閑職,就能讓八娘母女得意成這樣,迫不及待就來擠兌蕭寶姝了,蕭寶姝心中,只覺得她們可憐又可悲,八娘母女覺得自己深得云老爺喜愛,所以才能謀得這一門好婚事,但她們難道不知道,八娘在云老爺?shù)难壑校仓坏韧谄付Y二字而已嗎?可憐云府妻妾,為了那一點家產斗成了一團,連帶著子女都被教的勢利自私,欺軟怕硬,而這一切悲劇的根源,便是好色又虛偽的云老爺,只可惜,八娘她們都看不清,反而為了那一點蠅頭小利沾沾自喜。

    她對于八娘母女的嘲笑泰然自若,只是吃著糕點,聽著臺上戲子唱著戲,臺上戲子正好唱道:“蠢材只會亂解嘲,憐貧濟困是人道,哪有個袖手旁觀在壁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