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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手撕火葬場劇本 第27節(jié)

    小女孩身旁有個破了的走馬燈,她正在很傷心的哭泣著,小男孩很著急:“表妹,你別哭了?!?/br>
    小女孩抽抽噎噎:“可是,這燈壞了?!?/br>
    “壞了讓姨丈再買一個吧?!?/br>
    “我爹才不會給我買?!?/br>
    小男孩猶豫了下,然后拿出幾個銅錢:“那我給你買。”

    小女孩破涕為笑:“你哪來的錢?。俊?/br>
    “娘親給我的壓歲錢~”小男孩似乎挺舍不得,但是卻還是很豪氣全給了小女孩:“喏,都給你?!?/br>
    小女孩說道:“那給我了,你就沒錢買你想買的布老虎了?!?/br>
    “我不買布老虎了,給你買走馬燈吧?!毙∧泻⑴闹馗骸罢l讓你是我表妹呢,我不護(hù)你,誰護(hù)你?。俊?/br>
    小女孩終于接過錢,她數(shù)了數(shù)銅板:“但是,走馬燈要五個銅板,你這好像不夠誒?!?/br>
    “五個銅板嗎?”小男孩瞬間氣餒了:“那怎么辦?”

    兩個小孩正愁眉苦臉的時候,忽然見一英朗少年將一盞嶄新的走馬燈遞給他們:“這個送給你們?!?/br>
    小女孩都要跳起來了:“真的嗎?”

    陸從風(fēng)笑著點(diǎn)頭:“真的?!?/br>
    小男孩倒有些警惕:“你為什么要給我們買燈啊?你不會是拐子,想拐我們吧?”

    陸從風(fēng)哭笑不得:“小小年紀(jì),防人之心倒是不小,你見過有在大年三十晚上送燈的拐子嗎?”

    小女孩已經(jīng)雀躍著接過燈:“大哥哥長得這么好看,不會是拐子,謝謝大哥哥?!?/br>
    “乖。”陸從風(fēng)摸了摸她的頭,見小男孩還是用警惕眼神瞪著他,于是咳了一聲,擺出嚴(yán)肅面容:“既然怕我是拐子,還不帶你表妹回家去?不然,我可真拐了她了。”

    小男孩一聽,立刻拉著小女孩的手:“表妹,是壞人,快跑?!?/br>
    他拉著自家表妹一溜煙就跑了,陸從風(fēng)笑著搖頭:“真不經(jīng)嚇?!?/br>
    蕭寶姝在一旁含笑看完了全程,她比著手勢:“你就是這樣沒個正經(jīng),才總是做了好事還被罵?!?/br>
    陸從風(fēng)聳肩:“就和他們倆開個玩笑?!?/br>
    蕭寶姝朝他撇撇嘴,又吐了吐舌頭,明顯是在嘲笑他,陸從風(fēng)撓了撓頭,笑道:“人生已經(jīng)那么辛苦了,總一本正經(jīng)的,也沒意思?!?/br>
    他帶著蕭寶姝,兩人閑逛著,陸從風(fēng)假裝沒看到跟著舞獅子人群大聲喝彩的老秦,也假裝沒看到被游船歌姬唱酥了骨頭的霍青魏陽,他和蕭寶姝并肩走著,感嘆道:“這江南的大年夜,熱鬧程度和京城也不遑多讓了?!?/br>
    蕭寶姝打手勢道:“各有千秋,都很熱鬧。”

    她此言一出,忽然覺得失言了,云七娘應(yīng)該從來沒去過京城的,怎么會說出江南和京城大年夜各有千秋這種話呢?她心虛去瞥陸從風(fēng),但還好,他似乎沒看懂,都沒接話了。

    蕭寶姝這才松了一口氣,陸從風(fēng)忽然道:“過幾日,我就要離開桑州了?!?/br>
    嗯?表哥要走了嗎?但是,這在蕭寶姝意料之中,他本來就是奉旨回京省親的,怎么可能一直在桑州呆下去呢,他遲早要走。

    陸從風(fēng)又道:“我走之后,有我做靠山,諒桑州城也沒人敢欺負(fù)你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無人再可以拘束你。”

    蕭寶姝垂首,她耳邊炮竹聲陣陣,明明是一片喧囂,但是陸從風(fēng)的話,卻格外清晰。

    陸從風(fēng)說道:“愿你能嫁得一良人,相夫教子,從此幸福美滿?!彼D了頓,又道:“聽得你曾經(jīng)投過水,所幸大難不死,想必上蒼也是想留你的,我未曾經(jīng)歷過你的痛苦,也無法說出讓你將過往所受苦痛當(dāng)作過眼云煙的話,只是,大地山河,人如滄海一粟,零丁似蜉蝣,故以,陸朗還是想愿云姑娘你,能展顏一笑,日后在這桑州城中,能覓得一如意郎君,相伴母親,平安終老?!?/br>
    陸從風(fēng)向來直來直往,很少說這種意味不明的話,蕭寶姝細(xì)細(xì)聽著,覺得他這話似乎是在對云七娘所說,但又似乎是在對蕭寶姝所說。

    他說“大地山河,人如滄海一粟,零丁似蜉蝣”,倒也可以理解成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要復(fù)仇的對象是太子梁珩,大地山河都?xì)w他所有,和他相比,她現(xiàn)在的身份商戶庶女,倒可真只稱得上滄海一粟,零丁蜉蝣了。

    陸從風(fēng)像是在勸說,讓她重活一世后,不要螳臂當(dāng)車,丟了性命,可是,又或許,是她多心了,陸從風(fēng)這些話只是在對他的救命恩人云七娘所說,他希望云七娘能夠多開心一點(diǎn),以后的日子,能夠平平安安地活著。

    蕭寶姝也糊涂了,她索性不再想了,而是對陸從風(fēng)打手勢道:“小侯爺?shù)脑?,我都記下了,也望小侯爺能夠娶得一賢惠女子,白頭偕老?!?/br>
    陸從風(fēng)看了,也不知道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他哈哈一笑:“我知道了,多謝云姑娘?!?/br>
    -

    許是那天晚上,陸從風(fēng)酒喝多了,翌日,大年初一,他睡到日上三竿都沒醒來。

    還是霍青慌慌張張來找敲他門:“將軍,快醒醒?!?/br>
    陸從風(fēng)被敲醒了,他披了件衣服,睡眼惺忪地開門:“何事這么驚慌?”

    “是云姑娘,她不見了?!被羟啻鴼猓f上一封信:“還留給您一封信。”

    作者有話說:

    女主要回京城啦

    第39章

    陸從風(fēng)奪過那封信,打開看了起來,他越看,臉色越難看,霍青小心翼翼問:“將軍,云姑娘信里說了什么?”

    但是陸從風(fēng)已經(jīng)無暇回答他,他急匆匆就奔出了門,然后上馬,揮鞭,往葉氏住處狂奔去。

    -

    葉氏也急得和熱鍋上螞蟻一樣,陸從風(fēng)一下馬,就沖了進(jìn)去:“葉娘子,七娘呢?”

    葉氏抹著眼淚:“今日一早起來,就沒看到七娘了,她只給我留下一封信,上面寫著珍重二字……”

    “她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她一直想離開桑州,這我是知道的,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離開云家了,她父親也管不到她了,為什么她還是想走?我真的不懂七娘在想什么……”

    陸從風(fēng)捏緊手上的信,七娘認(rèn)識字,但不會寫字,這封信,她是剪下書籍上的字,拼接成的,將書上的字一個個剪下,再一個個黏貼成一封信,這是一個極為耗費(fèi)時間的辦法,七娘一大早就不在了,昨晚她還在和他一起看花燈看舞獅,所以,這封信定然不是她昨晚匆匆忙忙做的。

    也就是說,在昨夜前,她早就存了要走的心思了。

    信里,她寫著:“小侯爺見信如晤,小侯爺為母親拿回賣身文書,還母親自由,七娘感激不盡,但是七娘另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離開桑州。小侯爺若還念及七娘救命之恩,能否答應(yīng)七娘一不情之請?為免母親受云家叨擾,望小侯爺安排母親和文娘子、秋月三人離開桑州,母親和文娘子非桑州人士,秋月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可將三人安頓在其他州縣。七娘在此,叩謝小侯爺大恩?!?/br>
    她真的什么都想好了,連葉氏等人的后路都想好了,足以見得她走的有多決絕,而且似乎是再也不會回來的意思。

    秋月在一旁著急道:“小侯爺,小姐她不會說話,不會寫字,一個人走了,多危險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葉氏抽噎:“她還把那把匕首帶走了?!?/br>
    “什么匕首?”陸從風(fēng)驚道。

    “她買了把匕首,說是防身用的,這些年,她總是在磨那把匕首,將它磨的又快又光,我也沒當(dāng)回事,可是,她還把那把匕首帶走了?!比~氏哭道:“她既然帶走了那把匕首,說明她并不是單純的出去散心,她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了。”

    “匕首……離開桑州……”陸從風(fēng)喃喃道。

    他忽然想到云七娘離家出走是要干什么了,他面色越來越難看,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她簡直是瘋了!

    她想做的事,是以卵擊石,螳臂當(dāng)車!她只會白白送死!

    陸從風(fēng)轉(zhuǎn)身就跨上馬,她不能去那里,她不能去送命,他一定要阻止她!

    -

    陸從風(fēng)在瘋了一樣找蕭寶姝的時候,蕭寶姝卻偷偷坐上小船,從水路離開了桑州。

    她坐在船頭,回首望著桑州城,這是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在這里,她重新獲得了生命,也得到了葉氏、文娘子、秋月等人的真心關(guān)愛,雖然也遇到了像云老爺、云八娘這樣的惡人,可是,總體來說,她這五年的生活,還算平靜。

    如果她留下了,也許會繼續(xù)獲得平靜,也許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兒女繞膝,可是,她知道,她從不屬于這里。

    她的心,也沒有一刻真正的寧靜過。

    午夜夢回,她總是能想起和祖父見的最后一面,想起祖父的諄諄教誨,想起他鬢邊的白發(fā),想起他送她出嫁的模樣,自然,她也總是會想起梁珩,她會想起初見他時,他一身白衣,輕搖折扇,宛如謫仙,她也會想起他和她在蕭府堆著雪人,想起他坐在窗前,含笑看著她提裙追貓時的時光,但是讓她想起最多的,卻是他漠然看著玉琢碾斷她手指,灌下她啞藥的樣子,是他輕描淡寫說出“百年好合?不,孤絕對不會與殺母仇人的孫女百年好合”的樣子,以致于她每次從噩夢中醒來,都會冷汗涔涔。

    祖父的仇,蕭家的恨,她一刻都沒有忘過,所以她的心,又怎么會得到安寧呢?

    她在仇恨的深淵中掙扎的時候,表哥來了桑州,表哥還是那個肆意張揚(yáng)的少年郎,在京城的時候,他就喜歡結(jié)交市井之人,在桑州,他還是一樣,雖然貴為永安侯,掌管五十萬大軍的定北將軍,他還是樂意結(jié)交她這個商戶庶女,她也曾經(jīng)想過,是否可以借助表哥如今的權(quán)勢,幫助祖父翻案,可是,這個想法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湮滅了,她的仇人,是太子梁珩,祖父的案子,是涉及煦衍太子,誰都知道,煦衍太子是當(dāng)今陛下心中的一根刺,那根刺,并未隨著煦衍太子的身亡而拔掉,而是越扎越深,只要涉及煦衍太子,稍不留神,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

    祖父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她怎么可以將表哥牽扯進(jìn)這么兇險的境況,怎么可以讓他為了她去得罪當(dāng)今太子,日后的皇帝?

    她不可以這么自私。

    船下的桑州河,波光粼粼,蕭寶姝俯身,鞠了一把河水,然后翻轉(zhuǎn)手掌,看著河水從手心灑落。

    此次離開桑州,她的性命,大概也要如同這掌心之水一樣,即可傾覆吧,可是,縱然如此,她也要去復(fù)仇。

    但愿表哥能夠看到那封信,但愿他能念及她的救命之恩,幫她安頓好葉氏等人,這樣,她死也死的安心了。

    蕭寶姝抬眸,望著遠(yuǎn)方,千里之外,是京城。

    梁珩,被你親手送上妓船的蕭寶姝,被你親手逼死的蕭寶姝,回來了。

    -

    十五日后。

    蕭寶姝從水路下船后,又徒步走了很遠(yuǎn)的路,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安全起見,她裝扮成男子模樣,臉上涂泥,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少年,幸運(yùn)的是,她路上碰到一個商隊,商隊里有人會啞語,她便央求商隊帶上她,這才坐上馬車,千辛萬苦,到了京城。

    到達(dá)京城的這日,恰逢元宵佳節(jié),蕭寶姝站在集市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

    她恍惚想起,五年前的元宵節(jié),她也是站在這里,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她,身邊有梁珩相伴,那日梁珩為她買了一路的東西,有走馬燈,有好吃的酥糖,有精巧的首飾,他還命人為她燃起盛大的焰火,一道道絢爛的煙火在轟隆中上升,又化成漫天繁星滑落,他說,這是他送給她的元宵禮物。

    猶記得當(dāng)年梁珩含笑看著她,說道:“以后每一年,元宵燈節(jié),不管你在哪里,京城的空中,都會燃起焰火,這是梁珩送給蕭寶姝的禮物?!?/br>
    那時的她,被梁珩的這句話感動的一塌糊涂,結(jié)果換來五年后,她衣衫襤褸,宛如乞丐,落魄不堪地站在這寧安城街頭。

    蕭寶姝自嘲地一笑,誰能知道,大梁高貴無比的皇太子殿下,居然是一個如此會殺人誅心的騙子呢?

    她隨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如游魂般走在集市上,男男女女看到她的乞丐裝扮,都不由露出嫌惡神色,掩鼻而過,有人甚至脫口而出:“怎么在元宵節(jié)碰到這么臟的乞丐,真是晦氣!”

    那人話音剛落,忽然見天空中,燃起了五顏六色的焰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盛大焰火所吸引,連蕭寶姝都被這焰火吸引,抬頭觀看。

    紅的、藍(lán)的、各種顏色的焰火劃破長空,升騰又墜落,美不勝收,所有人都在嘖嘖稱奇,蕭寶姝甚至聽到眾人交頭接耳:

    “聽聞這焰火是皇太子殿下為他的太子妃所放,這京城每一年的元宵燈會,都會燃起盛大的焰火?!?/br>
    “五年了,真的每一年都沒有停過。”

    “太子妃也死了五年了,太子殿下卻從未忘懷過她。”

    “太子殿下如此癡情,五年也未曾娶過其他女子做太子妃,更是連一個妾室都沒有,唉,天意弄人,誰讓蕭太傅犯了事,連累太子妃驚懼病亡?!?/br>
    “若非太子妃病逝,依照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愛意深重,蕭太傅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jī),唉,一切都是天意?!?/br>
    “是太子妃沒有福氣啊?!?/br>
    蕭寶姝聽著眾人的交談,她想笑,又想哭,她回想著梁珩的那句話:“以后每一年,元宵燈節(jié),不管你在哪里,京城的空中,都會燃起焰火,這是梁珩送給蕭寶姝的禮物”,她抬頭望著綻放滑落的煙火,萬般滋味,最終只化成唇角的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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