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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是眼中釘ABO 第77節(jié)

    祁硯清沒有反應,雨已經小了很多,車速卻不快,開得很穩(wěn)。

    二十幾分鐘后祁硯清昏睡過去,陸以朝一直沒有松開他的手。

    他看著昏睡中也抱著食盒的祁硯清,回想著他剛才蹲在地上撿東西吃的畫面,心頭又是一陣酸楚悸痛。

    剛才祁硯清是想進海里的,如果他再晚一步,很有可能就……就差這一步。

    他按住發(fā)熱的眼睛,喉結艱難地滾動著,一切都讓他后怕。

    可能冥冥之中,是爺爺拉住了祁硯清。

    陸以朝小心翼翼地抱住祁硯清,讓他靠在自己懷里睡,聽著他平穩(wěn)綿長的呼吸聲,一直飄蕩不安的心臟才有了踏實感。

    第70章 “就恨著我,不走好不好?!?/br>
    祁硯清在昏睡中也緊皺著眉頭,時不時抖一下,身體痙攣抽搐。

    陸以朝拿干凈的衣服裹到他身上,自己靠著車門,讓他完全倚在自己懷中。

    雨滴打在車窗玻璃上,像是一首催眠曲,車里沒人說話。

    路途遙遠,在車開到一半的時候,祁硯清忽然一顫,整個人轉身趴下干嘔起來。

    陸以朝給他拍著后背,看他兩手用力按著胃,“祁硯清!肚子疼?”

    “呃……”祁硯清痛吟一聲,虛弱地趴在陸以朝腿上,干嘔著什么都吐不出來,頭暈目眩,眼前全是重影。

    談妄拿著水和陸以朝說:“你按著他,我灌點水進去,可能食物中毒?!?/br>
    剛才祁硯清拿著的蘿卜都爛了,心都黑了,不知道吃了多少。

    陸以朝抱起祁硯清,托起他的下巴,讓他稍微仰頭,“清清,張嘴我們喝點水……”

    談妄把溫水給他灌進去,皺眉按著他的肚子,觀察他的反應,“胃病估計也加重了,本來就沒好……”

    陸以朝愣了下,“他什么時候有的胃病?不是一直都挺好嗎,只是吃的有點少。”

    談妄冷漠地看著他,“你們分開前是還好,祁爺爺出事后就不行了,他連軸轉,不睡覺,吃不進去東西,胃病都是自己作出來的?!?/br>
    陸以朝動了動嘴,聲音小了很多,“……我不知道這些。”

    “你知道什么?!闭勍龂@氣。

    說著他給祁硯清擦了擦嘴,摸了摸他的臉頰有點熱了,他語氣溫和地問:“硯清,還想吐嗎?這里疼不疼?”

    祁硯清蜷縮著身體,膝蓋頂著胃,不想說話。

    “睡吧。”談妄的聲音很沉,混著雨聲聽起來很有安全感,“等你醒了我們就到家了?!?/br>
    祁硯清閉著眼睛,臉上冷汗涔涔,蓋著衣服也還是覺得好冷。

    談妄不斷試著他額頭的體溫,已經在起燒了,車里是有醫(yī)藥箱,但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能隨便用藥。

    談妄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他,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在今天見到祁硯清之前,他以為只能等到他的尸體了。

    談妄慢慢說:“將近四個月的顛沛流離,我都沒想到……真的有奇跡。”

    陸以朝喉嚨干澀,眼眶濕熱,他抱緊祁硯清。

    “硯清,你可真是……厲害呀?!闭勍χ该院钠畛幥逭f話,“胃不太疼的話能跟我說說話,記得談哥嗎?”

    陸以朝馬上去看祁硯清,看到祁硯清沒有反應,只是垂著眼睛盯著某處看。

    沒有反應。

    跟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不一樣。

    陸以朝呼吸悶沉鈍痛,細細密密的針順著呼吸在身體里游躥。

    是只聽到他的名字才會哭嗎。

    “硯清,閉上眼睛,不要亂想,肚子一會兒就不疼了?!闭勍€在安慰人。

    “談哥在,談哥能救你,海里特別冷,黑得什么都看不到,現(xiàn)在多暖和,是不是?”

    祁硯清吐了幾次之后就沒有再睡覺了,眼睛一直微垂著,聽談妄說話。

    陸以朝除了能抱著祁硯清,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中午他們到了談妄的醫(yī)院。

    下車的時候陸以朝剛想把祁硯清抱下來,祁硯清就自己下來了,推著他的肩膀,不讓他碰自己。

    陸以朝看他還按著自己的胃,低聲說:“你肚子疼,我抱你進去吧?!?/br>
    祁硯清后退一步貼在車邊,不愿意。

    談妄溫和地說:“那談哥抱行嗎?”

    祁硯清盯著談妄看了很久,不拒絕可也不接受。

    談妄笑容更溫和了,給他拉好外套,“你忘了嗎?有你的房間,你最喜歡那面通透的大窗戶,你還養(yǎng)了花,我們去看看花吧?!?/br>
    祁硯清像是松動了。

    談妄可惜地說:“你自己養(yǎng)的花,你不要它了嗎?”

    然后陸以朝就看祁硯清跟談妄走了。

    他在原地呆站了幾秒,才加速跟上去,又拉住祁硯清的手。

    祁硯清就算什么都不記得了,也不會順從聽話,他還是他,永遠有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里,陸以朝覺得心里更疼了空蕩蕩的,心慌又害怕。

    祁硯清的不安太明顯了,談妄考慮到他的心理問題,還是決定在做了血常規(guī)沒問題之后,先打一支鎮(zhèn)定劑。

    “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闭勍f,“身體太虛弱了,精神又一直高度集中?!?/br>
    陸以朝坐在床邊,握著祁硯清的手不說話。

    談妄看著報告單,臉色嚴肅,“全身炎癥太高了,應該一直在反復發(fā)燒,他太能忍了別人看不出不對勁?!?/br>
    “腺體也有傷,我先上藥包扎,檢查的話我怕他醒過來?!?/br>
    “還有他的腳,感染太嚴重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撐下來的……”

    陸以朝低著頭,忽然說:“我會養(yǎng)好他?!?/br>
    談妄看向他,“他腺體上的標記還沒清除,理論上來說是需要你的陪伴,但你也看到了,他對你很排斥?!?/br>
    陸以朝眼神晃了幾下,從嗓子里艱難地擠出聲音,“我……”

    談妄打斷他:“先住院觀察,做完全部檢查再考慮下一步,今晚你陪著還是我陪著?!?/br>
    “我陪著?!?/br>
    “好?!闭勍戳讼滤募绨?,“那辛苦你照顧硯清了。”

    陸以朝啞口無言。

    病房安靜下來,這間病房和談妄剛才說的一樣,陽光特別好,窗臺上擺著一排多rou。

    陸以朝收回目光,看向祁硯清。

    這里晴空萬里,剛才的暴雨像在夢里。

    他做過太多這場夢了,夢到祁硯清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卻又在夢醒的時刻看他泯滅消失不見。

    陸以朝無力地嘆了口氣,他伏低身體,額頭貼著祁硯清的手,微熱的體溫讓他有真實感。

    他還反復做著同一場夢,夢到祁硯清從他手里滑落下墜,落入深海,然后被砸碎,被吞噬。

    陸以朝呼吸顫抖,攥緊祁硯清的手,虔誠地吻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疤痕。

    耳邊回蕩著祁硯清的聲音,清亮決絕,帶著笑意。

    “陸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嗎。”

    陸以朝猛地收緊手,呼吸急促,胸腔劇烈起伏著,他低低地開口:“祁硯清,我這次肯定拉住你……你別走了?!?/br>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繁星月色從窗戶外透進來。

    房間靜謐的能聽到呼吸聲,還有急促的心跳聲。

    陸以朝渾身一顫猛地坐直身體,大腦一片空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兩手還抓著祁硯清的手,把他的手腕都攥紅了。

    他內疚地搓了搓,抬頭就看到祁硯清已經醒了,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

    “祁……”他只說出一個字,聲音就都堵在嘴邊。

    祁硯清就靠坐在床頭,涼沁沁的月光撲在他身上,把他臉色映得更白,瘦了之后五官更加深邃立體。

    這一瞬間,陸以朝有點不太敢說話了。

    這一刻的祁硯清和從前很像,在他們歡愉的很多個晚上,祁硯清就是這樣靠在床頭抽煙。

    神情冷淡又好看,一副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樣子。

    陸以朝往前湊了湊,坐在床邊。

    祁硯清看起來沒生病,除了這雙烏黑失焦的雙眼。

    他輕撫著祁硯清冰涼的手臂,給他拉高被子,聲音在晚上顯得尤其沉,“你在看什么?”

    祁硯清搖了搖頭。

    陸以朝輕輕轉回他的肩膀,讓他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看著他茫然的眼睛,輕聲問:“不睡覺嗎?”

    祁硯清點頭。

    陸以朝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拇指摩挲著他的喉結,聲音氣息不穩(wěn),“你嗓子疼嗎?為什么一直不說話。”

    陸以朝眼眸微紅,酸楚難受,夜晚將人的情緒放大,太過安靜的環(huán)境藏不住他的難過。

    “……祁硯清,你為什么不說話了。”

    陸以朝看他還是沒有反應,他能聽懂這些話,可能撞到了腦袋,但他能聽懂。

    現(xiàn)在不說話,就完全是因為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