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握著熱乎乎的奶茶杯壁，再看一眼旁邊的藥盒。

    藥盒上字跡工整，一看就是紀晗寫上去的字。像他做筆記時的工整字體，一筆一劃都雋秀干凈。

    喝一口奶茶，guntang液體流過喉嚨，滾進胃里，舒心的燙。

    ——是她最喜歡的奶綠，無糖，只有干澀茶香。

    她慢吞吞撕開藥盒，按著說明咽下幾粒藥，轉(zhuǎn)頭對王惜允說：“我出去一下。”

    第31章

    姜薇推開禮堂的小側(cè)門, 轉(zhuǎn)過頭，看見紀晗還在門外沒有走。

    他倚著墻低頭擺弄手機，從側(cè)面望過去, 下頜線清晰利落, 有種緊繃疏冷的禁.欲感。

    聽見開門聲, 他收起手機抬頭：“jiejie排練完了？”

    “還沒有。出來透透氣?！?/br>
    姜薇往他身邊挪了挪，搭了個墻邊靠著，不太自然地咳嗽了兩聲：“那個, 謝謝你幫我買藥啊?！?/br>
    紀晗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平淡地說：“沒什么?！?/br>
    說話的時候, 余光瞥見姜薇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了根煙, 正低頭在褲子口袋里找打火機。他頓了頓, 出聲提醒：“jiejie，你感冒了, 這時候抽煙對嗓子不好?！?/br>
    姜薇捏著打火機，漫不經(jīng)心地摁了兩下：“可是我想抽啊?！?/br>
    說完，她一邊瞟著紀晗的表情，一邊慢悠悠摁著火苗，故意和他作對似的, 一點點把那簇微弱火苗湊到煙尾。

    火星明明滅滅，煙味散進風里。

    他額角碎發(fā)被風彎起一點弧度，右眼尾那顆細小黑痣顯得格外明晰。

    紀晗擰起一點眉心，知道自己拿她沒辦法, 但又不肯就這么由著她去。

    這時候要是抽了煙，嗓子是一定會啞的。

    但好在, 他這副欲言又止的為難神情, 已經(jīng)讓姜薇獲得了愉悅的滿足。

    至少在剛才那幾秒鐘的時間里, 她的一舉一動牽制著他的言語、表情和肢體，她是被注視的、被關(guān)切的。

    而不是被拋棄的。

    能夠感受到滿足的時候，煙就不再成為必需品。她在他看不見的晦暗光影里彎唇，把打火機塞回褲子口袋，俯身把那支還在燃著的煙放到腳下的臺階上。

    煙尾懸空，偶爾灑下一點柔軟煙灰，像深冬時節(jié)房檐上大塊大塊往下掉的雪。

    “讓它幫我抽總行了吧。”姜薇說。

    紀晗愣了愣，然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他很少笑，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繃著一張臉，偶爾笑起來，連五官輪廓都柔軟下來，像一處誘人深陷的漩渦，讓人無法控制地想要多看幾眼。

    他“嗯”了聲，說：“行?！?/br>
    也許是他剛剛笑了一下的緣故，姜薇總覺得他這一個簡簡單單的“行”字里透著點模糊朦朧的縱容意味。

    那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砰砰砰”。

    有人輕輕叩了幾下旁邊的小門。

    秦思思從里面探出頭，小心翼翼地說：“薇薇，惜允學姐喊你回去，說要一起排練。”

    “知道了。”

    姜薇抬腳踩滅那支還沒燒完的煙，等到一點火星都看不見了，才收回腳。

    “我要進去了?！彼粗o晗說。

    紀晗點頭：“好。記得按時吃藥?！?/br>
    他看著姜薇走進禮堂，直到她身影徹底沒進昏暗黑影里，才轉(zhuǎn)身離開。

    *

    下午五點多，排練結(jié)束。

    姜薇被王惜允半拉半拽地拐到了一家烤rou店，是以前大學時候她們經(jīng)常一起去的一家。

    王惜允壓根沒給姜薇看菜單，自己氣勢洶洶點了一大串，就把服務(wù)員打發(fā)走了。

    飯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興師問罪。

    “說說吧，這兩年干什么去了？”王惜允撥弄著檸檬水里插著的吸管，等著她坦白罪行。

    姜薇咳嗽兩聲：“思婉不是和你說了嘛，我休學了，在家休息了兩年?！?/br>
    “你還好意思說？休學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們提前說一聲，一聲不吭就走，還他媽拉黑我?！?/br>
    王惜允氣的吸了一大口檸檬水，咬牙切齒：“姜薇，你行，你真行?！?/br>
    姜薇最擅長賣慘裝乖，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錯了嘛。我請你吃飯行不行？加一份你最喜歡的五花rou給你賠罪。一份不夠就兩份?！?/br>
    王惜允“嘁”了一聲，拿出手機，撥了個視頻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屏幕上出現(xiàn)了沈思婉還敷著面膜的大臉。她那邊還是深夜，床頭燈亮著，光線忽亮忽暗，她的聲音夾雜著輕微的雜音，有些含糊不清：“惜允，怎么突然打視頻過來??？”

    王惜允把鏡頭轉(zhuǎn)向姜薇：“我們仨好久沒聚一聚了，正好今天和薇薇碰見，就想著給你打個電話。”

    沈思婉停滯幾秒，伸手就把臉上面膜撕了下來，一臉幸災樂禍：“薇薇，你認錯沒？”

    姜薇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哪敢不認啊。”

    王惜允氣憤地跟沈思婉告狀，“你說她還有沒有良心？都回Z大了，也不知道聯(lián)系我，還是我今天排練的時候碰巧遇見她才把她逮到的?！?/br>
    姜薇把五花rou片鋪在烤盤上，插嘴說：“我這不是不好意思面對你嗎。你脾氣可不像思婉那么好，萬一不原諒我怎么辦？”

    王惜允立刻控訴：“你看你看，就她這張嘴，我能說過她？”

    沈思婉咯咯笑，樂的不行，“行了行了，薇薇都說了以后不會再犯了，你就原諒她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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