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我/溫暖我/完整我

    用你深藍色的臂窩

    進入我/淹沒我/滋潤我

    疲憊干涸的軀殼”

    嗓音比之前還要低，聲音落在虛處，像貼著耳畔時輕時重的曖昧呼吸。

    他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再回神，是章夢予不高興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紀(jì)晗，我和你說話呢，你有在聽嗎？”

    他皺起眉，聲音冷淡：“在聽?！?/br>
    章夢予興致勃勃：“我昨天去公司試了拍攝要穿的衣服，好漂亮啊。我還拍了照片發(fā)在朋友圈了，你有沒有看？楊總監(jiān)說下周就能正式拍攝了，到時候你會來嗎？我第一次拍廣告，有點緊張?！?/br>
    她不知疲倦地和紀(jì)晗分享著生活中的一樁樁小事，哪怕得不到什么回應(yīng)，也沒有因此氣餒，嘴一直沒停過。

    話題差不多說完的時候，章夢予端起杯子抿了口酒，余光瞥到紀(jì)晗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

    她終于皺起一點眉頭，語氣里帶了點抱怨：“我送你的手鏈你怎么不戴呀？是不喜歡嗎？”

    紀(jì)晗很直接地說：“不喜歡，也沒有戴這個的習(xí)慣?！?/br>
    章夢予失望地撅起嘴：“你就戴一下嘛，我挑了好久才買的?！?/br>
    紀(jì)晗沉默片刻，往駐唱臺的方向看了一眼。姜薇仍舊坐在那里唱歌，專注地低頭彈著吉他，并沒有往他這邊看。

    他想了一下，從吧臺后面出來，對章夢予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有些事，還是有必要和她說清楚。

    他不喜歡攤上不必要的麻煩。

    他帶著章夢予走進小門后面的走廊，然后關(guān)上了門。

    姜薇轉(zhuǎn)過頭，懨懨地撥了下弦，最后幾句詞唱的敷衍，卻意外有種特別的風(fēng)格，臺下竟然還響起一片掌聲。

    她盯著那道小門，心里憋著一股氣，臉上表情也垮下來，燈光映照下，活脫脫一張冷淡厭世臉，和剛才那個低頭溫柔唱著情歌的人仿佛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她來了這么久，等了他這么久，他連個招呼都不和她打，就只顧著和那個小meimei說話。

    甚至，還有什么別人不能聽的話，要帶到門后去說？

    像要把人藏起來似的。

    剩下的幾首歌，姜薇是全程盯著那扇小門唱完的。嗓子超過了能承受的限度，有些不舒服，她放下吉他回到吧臺前，問許恒舟要了杯冰水。

    章夢予就在這個時候跑出來，臉上掛著亂糟糟的淚痕，抽抽噎噎地從她身邊跑過去。

    姜薇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剛才不是還聊的挺好的么？怎么這么一會兒就哭了？

    章夢予哭著推門跑出去，門鈴撞擊玻璃門板，憤怒的響聲半晌才歇。

    姜薇慢悠悠咽下一口冰水，收回視線，看向那道小門。

    毫無動靜，里面的人好像并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她捏著玻璃杯坐了一會兒，然后起身，走過去推開那道門。

    走廊里開著半邊燈，洗手間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水聲。她靠在墻邊，無聊地點起一支煙等著。

    紀(jì)晗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眼里有一瞬錯愕。

    昏暗光線下，她靠著光影模糊的白墻，一只膝蓋微微屈著，拿煙的手垂在腿側(cè)，薄薄煙霧虛浮騰起。

    他遲疑片刻，加快腳步朝她走過去。

    “jiejie，你是在等我嗎？”

    他靠過來的時候，姜薇幾乎立刻就聞到了他身上沾著的香水味，那味道甜的嗆人，像糖水里腌過的桂花，又膩又齁。

    估計是那小meimei身上的香水味。

    剛才章夢予從她身后跑過去的時候，她也聞到了這種味道。

    姜薇皺著眉，吸了口煙，然后把拿煙的那支手搭在紀(jì)晗的肩膀上。

    味道太難聞，還不如用煙味蓋一蓋。

    她比紀(jì)晗矮，手腕要稍稍抬高才能抵到他的肩，這樣的動作落在紀(jì)晗眼里，很像是要環(huán)住他的脖頸、要抱他、要吻他。

    血液流淌戰(zhàn)栗，每一寸皮膚都在透露著他的緊張。他想靠近一點迎合她的動作，肩膀卻感受到她不耐煩的輕按。

    力度很輕，卻足以喝令他停在原地。

    她眼尾蘊著冷淡不耐，手腕抵在他肩骨處，食指輕彈兩下煙身，磕落幾塊薄軟煙灰。

    煙灰擦過他白襯衫的微小褶皺，有片刻滯緩，再輕飄飄落在地上。

    姜薇把煙拿起來，吸一口，再放回他肩上。

    “別動?！?/br>
    作者有話說：

    [1]]這首歌是陳靜霏的《深藍》

    第35章

    大廳里吵嚷的說話聲順著門縫傳進走廊。

    但那一刻, 紀(jì)晗只能聽見他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煙味浮在空中，無聲無息。姜薇微垂著眼，唇間呼出一口氣, 問他：“剛才和小meimei聊什么呢？”

    說話的時候, 她的手腕一直壓在他左肩上。

    細細的煙身懸空, 煙尾火星燒的透亮，姜薇故意偏下手腕，把溫軟煙灰抖落在他干凈的白襯衫上。

    “沒說什么。只是讓她以后別再來酒吧找我。”

    紀(jì)晗一直站著沒動, 看著她惡劣地弄臟他的襯衫，又弄得他滿身都是煙味, 而他從頭到尾都只是縱容。

    “哦?！苯钡拖骂^, 把另一只空著的手伸進外套口袋, 拎出一條團成一團的手鏈。

    她拿在手里抖了幾下，抖開細細的鏈條, 然后遞到紀(jì)晗面前，著重展示了一番那塊已經(jīng)徹底融成兩截的半心形搭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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