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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頁

    “所以……果然還是多喝牛奶吧,雖然我親測好像是沒什么效果,但萬一對你有效呢,總比一直被人叫豆芽菜什么的要好吧?!?/br>
    “等等,你什么意思??!”

    “還有就是……以后的以后,等到一切都真的過去之后,”我深吸一口氣,板著臉強調(diào),“你要給我看牢拉比,起碼要讓他在三年……一年之內(nèi),都不許喜歡上新的人?!?/br>
    亞連終于意識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對:“塞西……?”

    我也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因為再這樣說下去,我怕自己可能真的會失去所有的勇氣,哭著喊著跑回拉比的身邊,再離不開。

    “所以,”我輕聲問,“你還不出來嗎?!?/br>
    “什么出來……?等等!塞西!你想……”亞連錯愕過后,猛地意識到了什么,剛想阻止我,卻一下按住了腦袋,等到再抬起來時,那雙澄凈的銀灰眼瞳已然在月光下泛起了暗金的色澤。

    “終于……決定了嗎?!?/br>
    也不知是不是時間真的來不及了,這次的涅亞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臉,只垂下目光,默默地將左手化為了利爪。

    這或許便是從前的塞西莉亞·法萊和涅亞·D·坎貝爾之間的默契。

    我不需要問,他也不需要說,彼此便已然心知肚明對方的所思所求。

    這個人,是真的……能夠阻止一切。

    “我不會做無謂的承諾,但起碼在最后的這一段時間里,”涅亞向我伸出了那一直以來都被預言會殺死我的黑色的利爪,“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痛苦?!?/br>
    我卻毫無征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搶在他之前地……將背在身后的那把木制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其實……并不疼,只有……一絲絲的涼。

    我望著涅亞的神色由驚愕轉(zhuǎn)為痛苦,接著猝然按住腦袋,就像在跟體內(nèi)的什么做著斗爭。

    可是我已經(jīng)無暇他顧了。

    因為我聽到心口……好像發(fā)出了某種很輕微、很輕微的碎裂聲。

    我拔出匕首,任由它脫手,沉悶地掉在地上。

    但卻真的……并不疼,和過往每一次受傷的感覺,也都不一樣,只好像……將什么賴以生存的核心給破壞了,全身的力氣都在飛速地流失。

    在向后倒下的一刻,我依稀好像看到亞連回來了,也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我極緩極緩地側(cè)過頭,果然望見拉比在遠遠地向我奔來,身后好像……還跟著個身影,像是……神田。

    所以……是被人叫醒的嗎?所以他才會……這么快就醒過來?

    ——“看吧,我就說不會有事的啦,因為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接住塞西的。”

    但我知道這一次,他接不住了。

    他離得……太遠了,他腳下也不穩(wěn),光影交疊中,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畫面,腿和腳都好像有些發(fā)軟,如果不是扶著墻壁,有好幾步都像是要摔倒。

    但就在我即將倒在地上的一刻,卻忽然有什么溫暖的東西輕柔地托住了我,帶著某種令人熟悉而安心的力道,將我緩緩地送去了奔過來跪倒的拉比面前。

    拉比一手扶著我的背,一手顫抖而無措地去捂我的傷口。

    可他沒有注意到,其實傷口……本就沒有鮮血流出。

    只有枝椏般的裂紋以胸口為起始點,在飛快地向四肢蔓延。

    他沒有注意到。

    他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冷靜,他什么都想不到,他什么也無法考慮,他所有的思維都好像僵死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發(fā)不出聲音來。

    一個……那樣的人,一個……在人群中總是焦點、總是嘻嘻哈哈的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才會……連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目光,能恐懼、能驚痛成這樣,依稀竟讓我想起了幾個月之前見過的……艾伯特醫(yī)生的眼神。

    我看到拉比無措地張了張嘴。

    我能感覺到他抱著我的手在發(fā)抖,他的嘴唇也在發(fā)抖,就連目光……都在顫。

    “別……”

    就這樣過了幾十秒,他才終于艱難地出聲,可隨著這一聲,卻也有g(shù)untang的液體砸落在了我的臉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見到他哭。

    他眼中滿是茫然和恐懼,眼尾卻漫上了極為濃重的紅,整個人就好像孩子一般的無措。

    “別……塞西……別……”

    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一直發(fā)著顫地喃喃“別……”。

    “我什么……什么都聽……別……”

    我能感到那裂痕蔓延到了臉上,拉比也看到了,可是無論他怎么去捂,也還是無法阻止那裂痕不斷地崩裂和剝落。

    他終是像個即將失去重要之物卻無能為力的孩子一般,無助地抱緊了我。

    月光濛濛,一切都好像被罩上了一層冰涼的霧,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但我整個人卻仿佛和周遭剝離了開,思緒竟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雖然裝備型的驅(qū)魔師是能夠找到破綻的,但其實直到前一秒,我都從未想過要給拉比催眠。

    因為我不想他……忘了我。

    至少……至少也要記個三年。

    可是此時此刻,我卻第一次生出念頭——如果他能就此忘了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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