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紈绔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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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的逆反心理是很強大的,到最后第五辭也沒有叫上一句認輸,他想盡辦法要逃出去,正翻箱倒柜地找工具。 門口孟天伸了半個頭,頗為費力的往里擠,卡到最狹窄處,艱難得哇哇亂叫:“少爺……少爺……” 這兩聲慘叫在陰暗可怖的祠堂中宛如天降鬼魅,第五辭仿佛做壞事被抓包,呼吸都要凝固了。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惡狠狠道:“有事說事,沒事別來煩我?!?/br> 孟天哭喪個臉,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宮里來消息了,我可是冒著挨棍子的風(fēng)險才給你送過來的。” 近來婚事纏身,第五辭與宮中多日未曾有過聯(lián)系,本想等一切處理完再暗中互通消息,卻難得提前收到了來信。 第五辭慌不擇已,轉(zhuǎn)眼就走到門前,掰正孟天的腦袋,嚴肅道:“信呢?來人可有帶什么話?” “只留下三個字:‘展信閱’?!?/br> 第五辭眼里驟然涌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之色。 他伸出手,道:“給我!” 孟天縮著身子往回移,艱難的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見第五辭接手,才放心地松口氣,悄悄退了出去。 第五辭攥緊了手中書信,沒有吭聲,緩緩展開。 里面一張空白紙箋,他隨手擱置在一旁,解開束袖的護腕,輕按頂部一個銅制按鈕,盤卷在內(nèi)側(cè)的銀針頓時彈旋出來。 第五辭用針挑開信封四周邊緣,小心鋪展在香案上,隨后貼近幽暗燭臺,任憑明火慢慢烘烤。 不多時,淺褐色字跡就逐漸浮現(xiàn)出來。 “溫氏女,可娶?!?/br> “門第不顯,可消陛下疑慮?!?/br> “背靠劍南,其財可濟大業(yè)。” 對方點明了武安侯府與溫府聯(lián)姻的優(yōu)勢,從長遠分析,其出身、背景都是不二人選,站在第五辭的角度,更是利大于弊。 世間萬物,有人欣賞就有人貶斥,當(dāng)一個人說它好,它并不一定就真的好,可當(dāng)一百個人說它好,往往其背后確有鋒芒。 第五辭獨坐冥想,徹夜未眠,終于悟出了這個道理。 從前他總帶有別樣的情緒去看待這樁婚事,對于溫嫻,他說不上什么感覺,卻也帶了點莫名的敵意,潛意識把她歸類于貪慕權(quán)勢,一心只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機女人。 卻沒想過依照他爹武安侯的身份,如若強行施壓,溫嫻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何況滿京才女云濟,她能脫穎而出,獨得侯夫人青睞,必定也有過人之處。 拋開外在不說,溫嫻性子淡然,不惹事不作妖,哄得了二老開心,也主持得了一府大小庶務(wù),的確是娶妻的最佳人選。 總歸都是要成婚的,既然做不到自己舒心,那便就讓雙親看著滿意。 第五辭琢磨著該怎么跟侯夫人坦白,但他拉不下面子直說喜歡,最后想出個裝病的法子,騙得侯夫人主動過來詢問情況。 “娘——”第五辭隔著門扉,痛心疾首:“我想明白了,這婚我成,溫家大小姐我也娶,你們說的我都答應(yīng),我再也不頂嘴了,以后都聽你們的?!?/br> “但有一個要求,您務(wù)必要滿足我?!?/br> 侯夫人眼下正在興頭上,眉宇間皆是抹不開的笑意:“我兒想要什么?” “我要寶馬,我要美衣,我要玉冠,我要排場……”最好讓全城百姓都知道公子辭成親,他要華服衣冠,打馬游街,比那探花郎還要風(fēng)光。 “都有,都有。”侯夫人連連道好,“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娘也能給你弄來。” 第五辭含淚搖頭:“我不要星星,只要你放我出去……” 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震天響,那條可憐門縫被人從外大力闔上。 緊接著侯夫人矜貴的嗓音響起:“把少爺給我看好了,沒成婚之前,休要他踏出半步!” 第五辭:“……” 好在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第五辭自詡打架一流,逃跑二流,這方天地還暫且關(guān)不住他。 晚間丫鬟來送吃食時,第五辭仰面躺在蒲團上,一動不動,宛如昏厥。 丫鬟不清楚狀況,還以為他是突發(fā)惡疾,趕緊叫了大夫過來察看情況。 等一打開門,旋風(fēng)般的人影從里呼嘯而過。 第五辭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他天天往外跑是為了什么呢? 除了吃喝玩樂當(dāng)然就是做大事啦! 第十三章 距離婚禮還有半月的時候,溫嫻收到一份來自蜀州的嫁妝,出自她外祖竇氏,距京千里,輾轉(zhuǎn)數(shù)月,才把這份贈禮送到溫府門前。 來人乃是竇老爺?shù)馁N身仆從,奉東家之命,攜禮送溫嫻出嫁。 這番舉動表面上是為溫嫻撐腰,卻也在無形之中狠打了付夫人的臉面,府中誰人不知,付夫人惜財如命,給溫嫻添置的嫁妝看似繁多,實則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大件貨,就這也還是東拼西湊糊弄過來的。 溫嫻不知其目的,但不代表別人就能容忍得下去,竇氏仆從哼哧哼哧往里搬運著箱子,付夫人站在一旁眼巴巴的跟著打望,她想開箱檢查里頭的東西,但被溫紹元厲聲呵退。 溫紹元對待竇氏一族向來都是客客氣氣的,或許出于往日的情分,沒有為難,還好吃好喝地接待了一干隨從。 付夫人被排擠在外,半點好處都沒撈上,氣不過便甩開帕子,扭著腰走了。 “這死丫頭當(dāng)真是好福氣啊,前腳武安侯夫人剛走,緊接著就是蜀州竇氏一族上門,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不是來送嫁妝的,怕是來打我臉的?!?/br> “夫人慎言!”貼身婆子湊近來,緊張道:“如今婚期在即,外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咱們溫府,夫人說話需得注意分寸……”婆子回顧了一圈四周,再次湊到付夫人耳邊,悄聲道:“小心隔墻有耳?!?/br> “我還怕了不成!”付夫人怒瞪回去:“這家現(xiàn)在還有我做主的份兒嗎,吃力半點不討好,任誰都能爬到我頭上來撒野,我若還忍氣吞聲,豈不叫人看了笑話?!?/br> “此一時彼一時,夫人可以不考慮自己,但也得考慮下二小姐啊,她已是待嫁的年紀,處處都得小心,容不得出差錯啊?!逼抛雍醚院谜Z地規(guī)勸著。 付夫人腳步一頓,聯(lián)想到當(dāng)下的處境,真是冷汗直冒上額頭。 她雖獨攬當(dāng)家大權(quán),卻也只生育了一個女兒,這十幾年來一直備受詬病,將來若再沒有兒子傍身,輕則人老珠黃,被夫君厭棄,重則還會面臨著被休的風(fēng)險。 如今溫紹元是攀上好親家了,以后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可她一介內(nèi)宅女子,既沒有娘家撐腰,也沒有錢財心腹,唯一的希望便只剩下溫妍,只要溫妍嫁得一個好人家,那她便可后半生無憂。 付夫人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便也沒再繼續(xù)惦記竇氏送過來的嫁妝,火急火燎地往溫妍屋里奔去。 這邊溫嫻正招待著客人,隨后與云煙欽點收受的財物,等一切收拾妥當(dāng),天邊只余下最后一縷霞光。 落日的余暉把整個府邸都渡上了一層柔和的昏黃,溫嫻望著天際出神,腦中突然閃過一抹模糊的倩影,她已經(jīng)許久未曾這么想念了,今日睹物思人,連帶著回憶都變得如此感傷。 身側(cè)云煙正喋喋不休講述著聽來的趣聞,三句不離蜀地,聽得溫嫻愈發(fā)覺得落寞。 她偶爾會回應(yīng)著嗯一聲,但大多時候都是沉默不語。 慢慢云煙也察覺到了異樣,于是便不再多言,兩人并肩往回走,身后影子拖了老長。 溫嫻緩緩步入庭院,立刻就有丫鬟上前稟告,說是老爺來了,正等候在屋內(nèi),欲與她一起用膳,溫嫻輕聲道好,隨即吩咐云煙出去溫酒。 她提著小碎步,剛一進屋,果然就見窗欞邊立著一道人影。 溫嫻站定,微微福身,道:“爹爹?” 溫紹元著了一件單衣,在這初夏的夜里,還是冷得直發(fā)顫,他搓了搓手,招呼溫嫻走到近前,笑著問她:“都忙完了?” “大頭的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只剩下一些瑣碎的小事,伙計們在打理,我便偷懶先回來了?!?/br> “那便好?!睖亟B元點點頭:“我來也正是為了你的婚事?!?/br> 溫嫻不明所以,隱約猜到了些苗頭,張嘴剛想問,又聽溫紹元出聲說道:“原本想著過幾日再與你說,可今日竇氏族人上門,我便不好再瞞著你了?!彼D(zhuǎn)身從后掏出一個匣子,鄭重地擱在桌上,推到溫嫻面前,指著說:“打開看看?!?/br>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jīng)]什么特點的普通木匣子,或許是因為放置的時間太久,上面的凹凸紋路均沾了些許塵灰,材質(zhì)厚重,溫嫻手撫上去,還能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檀木香氣。 她扣動了匣子上方一個凸起按鈕,底部暗格機關(guān)即刻彈出,一方小抽屜,里面裝個一塊令牌和兩把鑰匙。 “這是?”溫嫻眼里盡是迷茫之色。 溫紹元拿出屜中兩物,攏在手心,摩挲片刻,才嘆了口氣,說:“這是你阿娘的遺物?!?/br> 阿娘是個很陌生又遙遠的詞,從小到大溫紹元都沒有在溫嫻面前提起過,她靜靜地凝視著他,面上看不出喜怒,心里卻亂成了一團。 溫紹元抬眼虛虛看著空中某點,像是在回憶,也像是在默默打著腹稿,屋內(nèi)安靜得可以聽見燭芯炸裂的噼啪聲。 好半天后,他才啟唇,悠悠地說:“你阿娘去世時,曾留了一大筆財物,除開嫁妝,剩下的便是一些貼身金銀,我當(dāng)時做主遣散了所有仆役,又把你娘的錢財盡數(shù)搬遷到了京外鄉(xiāng)下的農(nóng)房屋里,只余下三家鋪子,本來打算給你用作日常的開支,但……”他苦笑了一下,搖頭道:“被你母親要去了,我沒留住。” “好在其他東西藏得夠深,我又專門派了兩個農(nóng)夫日常看守,才沒叫旁人搶奪了去。這塊令牌乃是我所特制,帶上它,便能表明你的身份,鑰匙則可開啟屋門,取出里頭財物。我現(xiàn)在拿給你,也算是了卻了你阿娘的一樁心愿,往后若是遇到什么難處,亦或是急需用錢,都可以隨時過去取?!?/br> 這事溫紹元瞞得極深,付夫人并不知情,就連溫嫻也從未聽說過,先夫人是溫府的一個禁忌,所有人都不得擅自提起,溫嫻更是把思念藏在了心底。 她一直以為溫紹元冷心冷面,對待竇氏并不上心,卻沒想他能十年如一日默默守護亡妻的生前物,在溫府屢次周轉(zhuǎn)不過來,下人們節(jié)衣縮食的日子里,竟也沒有挪動過這些物件。 溫嫻聽得眼眶一熱,不知是為阿娘感到欣慰,還是替自己感到難過,“爹爹的心意我明白,可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亦沒有較大的開銷,實在用不上這些,不如您自個兒留著,以后用作傍身?!?/br> 窗牖灑下最后一片暮色,日頭由明轉(zhuǎn)暗,倒映著鏤空窗花的剪影悄悄移位,從木匣到烏發(fā)。 溫紹元的臉色隱伏在暗中,溫嫻看得不真切,只聽見他極富慎重的聲音響起。 “我為人臣,吃得是官家飯,官家一日在,我便后顧無所憂,可你不一樣,入了侯府,以后宴會應(yīng)酬少不了出面見客,那些朝廷命婦心氣高,愛攀比,且常以身份壓人,你這性子不便與她們相處,即便背靠侯府也少不了別人的指點。但只要自己能立足,萬事不全靠夫家,旁人才不敢說你半個不字。高嫁有高嫁的好處,可受的冷眼又何其會少,以后花錢的地方多,手上有銀子,心里才有了底氣,不管是給自己添置些物件,還是打點下人,總歸有用得著的時候?!?/br> “爹爹……”溫嫻眼眸已經(jīng)浸出濕意,她反復(fù)絞著手中的絹帕,哽咽地問:“為何……” 為何從前對她不管不顧,為何如今散盡千財只為替她打點前程。 “你莫怪我?!睖亟B元倏而一笑,笑得嘴角盡是苦意,“從前你還小,我的心思全在官場之上,后來你慢慢長大,與你阿娘越來越像,我一見到你,不自覺地便會想起當(dāng)年那些往事,我心里扎了根刺,對你也少有照拂,是為父的過失?!?/br> “可付氏的性情你也曉得,她爭強好勝,眼里半點都不容人,我若是過于偏向你,只怕她會伺機刻意刁難,我又時常不在家,你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溫嫻聽出了那么一絲良苦用心,可也抵不過這么多年的無人問津。 十六年的生涯中,溫紹元的冷淡和無視,付夫人的放任與苛待,都給溫嫻帶來了不可磨滅的痛楚,她曾一直以為的那些錯覺,在這一刻皆煙消云散。 溫嫻擦干眼角的余淚,點頭道:“我明白,爹爹,我都明白?!?/br> “你或許會怨我,這樁婚事,實在有違你本愿,可我也沒辦法……”溫紹元垂頭喪氣道:“侯府勢大,盤踞京中,如恢弘長龍,非我等黔首可以撼動。侯府公子頑劣不堪,京中女子人人避之,唯有你獨得夫人青睞,不知是福還是禍,但事已成定局,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溫嫻按住他的手,柔聲安慰道:“我不怨您,也不怪任何人,這是我自己點頭答應(yīng)的婚事,無論如何我都是愿意的,爹爹不是常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嗎,以后的日子誰也說不準,或許對我來講也是一件好事呢。” 溫紹元當(dāng)然知道她這是在自己騙自己,沒有挑明,淡淡一笑,輕輕道了句“好”。 他撫上溫嫻恬靜乖巧的臉頰,鄭重地說:“我兒是個有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