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紈绔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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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繼續(xù)滿屋子亂轉(zhuǎn),整個人焦急得不行。 溫嫻實屬被他的話語震撼到了,稀里糊涂也跟著把衣物卷成一團,剛?cè)M包袱,第五辭遞過來一包銀錢,還有饅頭,煎餅和rou干,不停地催促要快點,再快點。 左手一個包,右手一個木箱,懷里還抱著口糧,勒得溫嫻連步子都邁不開,這哪里是要出城,這分明是要逃命。 自來反常必有妖,第五辭今日的舉動實在太過異常,溫嫻不由得懷疑他真實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行至門口,她不再往前,扔下手中的包袱,去拽第五辭的衣袖,“為何只有我一人離開,其余的雍丘百姓呢?” 心道還是瞞不過她,第五辭點點頭,撿起東西往自己肩上挎,轉(zhuǎn)而去拉她的手:“他們不日便有官差專門護送,我不放心你,要親眼看著你離開。” 這么急,看來是一場惡戰(zhàn)了。 溫嫻側(cè)身躲過:“那我與城中百姓一起,不能拖你的后腿?!?/br> 說著要去搶回包袱,第五辭強行攥住她的手腕往外扯,聲音更是放大了數(shù)倍:“胡鬧,你當(dāng)這是兒戲嗎,留在此處有多危險你究竟知不知道!” 溫嫻不聽,一口咬在他的虎口處,趁第五辭吃痛時掙脫出來:“夫君才是胡鬧!” 第五辭氣得眼底猩紅。 溫嫻放緩了聲音,昂著臉與他對峙:“我理解夫君憐愛我之心,可你利用職務(wù)之便讓我提前避難本就是僭越之舉,上萬雍丘百姓還困在城中,你我這般大張旗鼓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訴別人戰(zhàn)事要起了,咱們需要趕緊逃命,鄉(xiāng)親們一亂,必定一窩蜂地往城外跑,沒個具體方向又各自分開行動,若是遇到敵人偷襲,在場所有人全都得喪命,而你顧著送我,即便沒有觸犯軍法,也肯定會受到校尉的責(zé)罰,要是因此延誤了軍情怎么辦。” 擲地有聲的一席話讓第五辭感到羞憤不已,他印象中的溫嫻乖順聽話,溫柔有禮,是個連下人犯錯都不忍心責(zé)備的閨中女子,性子好,脾氣好,身嬌體弱又不易動怒,此刻卻為了戰(zhàn)事同他在門口爭執(zhí),方方面面思慮周全,更襯得第五辭意氣用事,毫不顧全大局。 一邊是兒女私情,一邊是家國大義,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第五辭汗顏:“是我太心急了?!?/br> 溫嫻蹬蹬一跑,跳進他的懷里,安撫道:“我雖不懂戰(zhàn)事,但也知道守將不退的道理,你莫要因我而沖昏了頭腦,千千萬萬守好城門?!?/br> 她以堅定的口吻反復(fù)強調(diào)道:“我會跟著所有人一起走,等到了安全地帶,再與你傳遞消息?!?/br> 第五辭眼里水汽氤氳,喉結(jié)向下滾了滾,重重地點頭:“好。” 一種近似別離的氣氛在四周縈繞開來,溫嫻從第五辭懷里緩緩抬起頭,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的面容,等看夠了便抽回手,與他十指相握:“回去吧。” 隔壁不時就有人探頭出來望向二人,以為是小夫妻拌嘴鬧情緒,還好心地勸和打圓場,不過見到兩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又時不時還擁抱,莫名也有些弄不清狀況了。 細(xì)風(fēng)吹拂起溫嫻耳畔的碎發(fā),第五辭抬手替她攏于耳后,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一定一定要等我。” “一定。” 他轉(zhuǎn)身推門而出,先是慢行,后來是疾走,最后耐不住跑了起來,少年的身姿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他越跑越快,眨眼便消失在街角后。 —— 此刻的雍丘已是晦澀風(fēng)雨中一座搖擺飄零的古老城池,四周隱伏著數(shù)不盡的豺狼猛獸,不日就要露出它真正的獠牙。 自從第五辭返回軍營后,溫嫻便時刻密切關(guān)注著城內(nèi)的動向。 譬如大街上一閃而過的騎兵,源源不斷往城內(nèi)運送糧草的輜重軍,貼在告示牌上一天一換的征兵消息……無數(shù)的細(xì)節(jié)表明,戰(zhàn)事即將爆發(fā)。 官府雖未放出具體的通告,但生活在箭矢炮火中的百姓聞訊已經(jīng)飛快做出反應(yīng)。 處于面對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許多人開始囤積米糧,以物換物成了街市上最紅火的交易,可更多的人還是選擇出城避難,大概是相信齊軍會將他們安全送往庇護所,婦人們?yōu)榱藴p輕負(fù)擔(dān),不得已將衣裳首飾拿去當(dāng)賣,以便能換取更多的銀兩用于不時之需。 溫嫻把所需之物全部濃縮在一個包袱內(nèi),放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方便睜眼即可逃跑。 當(dāng)夜子時剛過,滿城軍隊迅速集結(jié),由百夫長帶領(lǐng)了一小支輕便騎兵挨個進行入戶排查,當(dāng)一扇扇房門被敲響時,就意味著逃亡之路已正式開始。 “所有人準(zhǔn)備,快!帶上行李趕緊走,只拿重要的東西別磨蹭,天亮之前必須趕出城!” 年輕人更快速地奔出來,另外腿腳不便的老者只能慢吞吞跟在后面,盡管都講究個輕裝簡行,但大部分人并不舍得陪伴了自己數(shù)年之久的家當(dāng),有抱著貓貓狗狗的,有提著小雞小鴨的,還有將自家小羊羔背在身后的。 往常見面還會寒暄幾句的鄰里,此刻也只顧著悶頭趕路,將士們?yōu)檎疹櫤箢^的老幼,不得已只能放緩了速度。 整個隊伍井然有序,像是排練過無數(shù)遍,就連站位都是驚奇地一致,男人在前面,老人和孩童在中間,留下婦人獨在其后。 溫嫻看得心酸,可大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戰(zhàn)火紛飛的亂世,光是活著就已足夠艱難。 便宜的可以撿回一條命,但更多的人死在無邊的戰(zhàn)亂中,沒有家眷沒有親友,走投無路便只能乞討度日,賣兒鬻女,易子而食,并不只是戲文里才有的存在。 高門宅院的酒rou放到腐爛發(fā)臭,而夾縫中生存的百姓卻連一口饅頭都成了奢侈和妄想。 現(xiàn)實給了溫嫻一記響亮的耳光,眼前的景象將她過去十余年的安穩(wěn)日子生生撕開了一條裂縫,而裂縫之間是數(shù)不盡的對于底層百姓的壓迫。 城內(nèi)火把攢動,宛如一條蜿蜒的巨龍,照亮的前路遠遠看不到盡頭,大伙兒跟著將士仿佛踩上了一條生路,整個世界只剩下綿延不絕的腳步聲。 溫嫻走在隊伍最末,時不時會回頭看一眼,心理揣著某種期待,既希望他來,又希望他別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br> 內(nèi)個,要打仗了,所以……大概……可能會有點枯燥(我真的痛哭) 不想看這種劇情的寶貝們可以跳過哈 第八十三章 就這么走走停停, 一直磨蹭到黎明,整個隊伍才艱難地到達城門,百夫長停下來招呼大家檢查隨身攜帶的東西, 然后縱馬前去與守門的士兵交涉。 整整趕了一夜的路,百姓們都疲乏得很,難得有這么短暫的時間可以用做休息, 便也顧不上形象紛紛席地而坐。 壓抑了整晚的緊張氣氛被突如其來的紛亂所打斷, 同行之中不乏相識的舊友和就近的鄰里, 大家互相調(diào)侃, 聊聊家常,啃著干糧當(dāng)作早食,周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溫嫻抱著包袱默默走到一旁,既不說話也不吃飯,安靜得仿佛沒了生氣, 她孤零零一人, 身側(cè)更是無人陪同,就這么發(fā)了會呆, 百夫長去而復(fù)返, 催促起大家啟程繼續(xù)趕路。 “動起來!動起來!快, 走了, 拿上東西別耽擱!” 方才還在說說笑笑的眾人見狀立刻站起,一陣窸窸窣窣的sao亂過后, 隊伍又重新恢復(fù)了秩序。 來不及清點人數(shù), 百夫長吆喝著士兵趕緊順路跟上。 此行目的是要護送百姓出城去往淝東河谷, 路途遠, 老弱婦孺又多,行進速度一再減緩, 眼看就要天明,路程還有大半,百夫長急得火燒火燎,哪里還有夜里的淡定。 “動作快!不要停!吃餅子的暫且放下,那邊要去撒尿的也給我憋著,多注意觀察四周,沒事不要生亂!” 百夫長剛訓(xùn)斥完一個尋釁滋事的小混混,只聽千斤閘悶聲提拔,城門緩緩開啟。 黑夜與白晝的交替時刻,天空像是沒有一幅尚未完工的江景山水圖,如墨如畫,遠處天際線的盡頭,還隱約可見澄澈的斑駁熹光。 眾人你攙我,我攙你,相互扶持著往外走,遠離故土奔赴新鄉(xiāng),再次歸家不知是在何時,有人不舍地回頭望一眼,但很快就被身側(cè)的士兵給大力拽了回去。 溫嫻依舊走在最末,不慌不忙解下水囊喝了一口,接過身旁婦人的包袱挎在肩上,明明自己年歲最小,卻一路擔(dān)起了照顧她人的責(zé)任。 前方隊伍緊密且有序,伴隨著郊外清脆的鳥鳴,像是行進途中一支跳動的樂章,眾人沉浸在恢復(fù)后的氛圍里才剛沒多久,為首的百夫長突然揚手喊停了。 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士,對危險的感知度素來比常人更加敏銳,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四周看似平靜的密林背后,似乎隱匿一絲不同尋常的暗流。 身側(cè)的士兵見狀紛紛奔襲著往前,拔劍橫對以做抵御之態(tài)。 但是半晌都沒動靜,就在眾人議論是不是太過草木皆兵之時,百夫長眼睛微瞇,倏地望向遠方某處,他胯·下的馬兒似乎也察覺到氣氛的微妙,煩躁地來回擺尾。 “撤……” 號令還未施發(fā)完畢,林中忽然一陣sao動,隱有拉弓滿弦的聲音,隨后颯颯勁風(fēng)襲來。 “唰——唰——” 兩只羽箭一左一右定在百夫長身旁的兩個士兵身上。 意外來得實在太快,士兵都沒反應(yīng)過來,雙目睜得渾圓,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向百夫長,臨終之言都沒說出口,身子一歪,直直朝后栽去。 撲通兩聲悶響,砸在所有人的心頭,死一般的沉寂過后,場面瞬間沸騰起來,百姓們無助地亂竄,簡直是把人頭暴露在對方的刀劍下。 于是又有幾支箭矢擦著風(fēng)聲飛速襲來,盡數(shù)扎進了打頭的幾個人的眉心,死的人越來越多,鮮血如注,噴濺出來撒了滿地,空氣中全是鐵銹和膻腥的難聞氣味。 隊伍一下子變得更亂了。 百夫長抽出腰間佩劍,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后怒吼:“撤撤撤!來二十人與我突圍,其余人等全部回城!動作快!違令者軍法處置!”見不得人磨磨蹭蹭,他又加大了聲音嘶喊:“快回城!” 普通百姓哪里見過這等場面,不等百夫長下令,便已拼了命地望回跑。 身后是不斷涌過來的戎狄士兵,個個人高馬大,野蠻粗鄙,光是單手就可以擰斷一個人的脖子,不僅氣力大還嗜血殘暴,據(jù)說更有食用生rou的癖好,最愛把戰(zhàn)俘投入鍋中烹煮,然后借此取樂,凡落入戎狄人手中者,無一人能夠完整地存活下來。 對方這是有備而來,與之硬碰唯有死路一條,百夫長攜二十位親兵奮力壓陣,幾乎是以一對十,只因兵力太弱,實在難以抵擋這群人的突襲,眼前的齊兵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城郊的山林中響徹著震天動地的嘶喊聲。 溫嫻本就位于隊伍最末,也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跑回城的那一批,她與所有人一樣,早被方才的血腥場面嚇得腿腳酥軟,剛一躍過城門就貼著墻根癱坐下去。 透過兩扇大門之間的空隙往外一望,還能看見眾將士與戎狄士兵殊死鏖戰(zhàn)的身影,只可惜寡不敵眾,將士們連連后退,眼看敵軍愈發(fā)逼近,百夫長當(dāng)即下令:“撤!趕緊回城!” 他一夾馬腹轉(zhuǎn)頭往回跑,剩下三兩士兵斷后,隨著人群逐漸奔涌進來,他沙啞著聲音大喊: “關(guān)城門!快!” 溫嫻從震驚中抬起頭,看了一眼瘡痍滿目的城外。 外面……外面還有沒來得及趕回來的百姓,有老者,有婦孺,甚至還有不小心與親人走散的孩童…… 他們怎么辦,他們只能死在戎狄鐵騎的踐踏下。 可事到如今,沒有誰再去關(guān)注外面人的生死,大家只顧著低頭恢復(fù)體力,對此一律無動于衷。 隔著一座城門,內(nèi)外卻是天壤之別,溫嫻把臉埋進雙膝,任由淚水模糊了雙眼。 惡戰(zhàn)才剛剛過去,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遠處匆匆趕來一隊士兵,對混亂的現(xiàn)場做善后事宜。 雍丘暫時出不去了,余下的百姓只能原路返回。 溫嫻隨著人群一塊往回走,步履沉沉,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過慣了優(yōu)渥的生活,還是她首次直面戰(zhàn)爭的殘酷,惶恐不安,閉眼就是血腥臟污的畫面。 不知是方才震天的吼聲沖擊太大,還是腦中眩暈產(chǎn)生了幻象,有那么一瞬她好似聽見有人喚著自己的名字,甫一抬頭,就見憧憧人影中突然多出一個逆行而來的身影。 她仔細(xì)辨認(rèn)過后才發(fā)現(xiàn)來人竟是第五辭,他突破重重困難,趕來尋她了。 在人潮如水的街頭,他的出現(xiàn)就像是黎明前的那抹曙光,照亮了溫嫻心中的陰霾。 兩人隔著人?;ハ鄬ν?,眼里只有彼此。 等到溫嫻反應(yīng)過來,不顧一切地奔向他時,第五辭也撥開人群,迅速朝這邊靠攏。 奈何阻礙實在太多,擁擠之下步行的速度幾乎等同于烏龜爬行,兩人的距離分明那么近,卻又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但彼此眼中的愛意交匯,又像是把這段距離拉近到咫尺。 直至最后,溫嫻貼上一堵寬厚的rou墻,才聽到第五辭隱忍到發(fā)顫的聲音。 “怎么樣,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