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說:“能拒絕嗎?” “能啊,”眼前的少年眨巴著大眼睛,“殺了你。” “小白?!蔽艺f。 “花花!”小白仍舊喜滋滋。 我冷靜地想,真是一整個石頭窩的變態(tài)。 老子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 師姐等我們說完,才閑閑抄了手:“主上,今日的文折看過沒有?” 小白聞言一愣,咳了一聲,擺出一副嚴肅面孔:“看過了,有些個不能定奪,要同護法和長老再作商議?!?/br> 師姐淡淡望著他,等著下文。 小白清清嗓子:“那個,我瞧著也不是什么大事,護法決定了就好?!闭f著又躊躇地望了望師姐,小聲道,“這個便不用告知長老了吧……” 師姐看著他,良久,露出一抹笑:“主上英明?!?/br> 我在一旁觀賞他們一來一往,已然愁得腎疼,這教主不是風里刮來的吧。之后證明我這個認知是錯誤的,簡直錯到極點,在這個盛產變態(tài)的渣滓洞里,變態(tài)不分年齡,只分類別,小白恰巧是扮豬吃虎那一類。 師姐將我送到房中,話也不說,轉身便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帶上了門,只聽咔嚓一聲,這死變態(tài)又把我鎖了,頓時氣得頭頂冒煙,又無可奈何,只得氣哼哼蒙了被子睡覺,居然很快有了睡意,這就更加可恨了,說明我已經適應了在雪域山莊的日子,從不失眠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真是個可怕的事實,算算日子,我來了已有兩月了,如果再不快些離開,怕是自己就要被這里同化了。完全不能想象有一天我也歪七扭八坐在石椅上,對著跪在階下的人冷冷道:“殺了。” 當初走得時候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也不知君先生和君卿發(fā)現我失蹤要如何著急,又想到剛來雪域山莊那晚,師姐命人熬了一碗藥給我灌下去,眼睛立刻就看見了,不知把這事告訴君先生,他會不會氣得爆炸…… 第二日清晨,我被一陣詭異的咀嚼聲吵醒,睜開眼睛看見床前站了個圓滾滾的姑娘,她手里捧著個盛了花生米的小碟子,正一顆一顆往嘴里扔,咬得嘎嘣脆響。 “小小姐你醒了?!彼龍A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我一聽這稱呼就頭頂冒煙,加之起床氣還未消,與她對視半晌,陰惻惻道:“你是在瞪我嗎?” 圓滾滾的姑娘很驚訝:“這年頭眼睛大也礙著人了?” 我感覺頭頂的煙帶起了火,噼噼剝剝響:“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我叫圓圓,”圓滾滾的姑娘立刻眉開眼笑,笑容很甜,“是大護法讓我來逗您開心的?!?/br> “逗個蛋?!蔽覑汉莺莸?。 “哦,對了,”圓圓姑娘放下碟子,從桌上端了個小碗過來,“早飯煮了蛋的,不過大護法說等你起床穿衣服凈臉漱口梳頭以后才給吃?!?/br> “不吃!”我氣呼呼地倒下,閉了閉眼又坐起來。從昨日晌午起我就沒吃過東西,此刻腹中空空,一個煮雞蛋都能勾得我垂涎,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我穿好衣服,等了半晌,奇怪的是一直不見丫鬟莞爾來送水,圓圓站在一旁咬著花生米,一派天真的模樣,我望了一眼,碟子里只剩兩粒了。 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正要起身,只見兩個小姑娘走進門來,一粉一藍,穿粉色衣裳的姑娘將帕子浸在水里搓了搓,又擰干了遞給我:“小小姐。” 我自她們進門起便愣住了:“莞爾和一笑呢?” 兩個小姑娘搖了搖頭,不說話。我的心里泛起涼意。 “花花找她們做甚么,”門邊露出一抹絳紫,師姐慢悠悠走進來,在桌前的小椅上坐下,撐著額頭望我,“只剩一只胳膊如何伺候人,都給你換了?!?/br> 我呆呆望著她明艷的面容:“都……都換了嗎?” 除了貼身跟著我的兩個侍女,還有院內的看護,門口的守衛(wèi),林林總總十幾號人。 “沒了手,還能干什么,”師姐看著我,嘴角一抹輕柔笑意,“自然都換了,不然我如何放心。” 我張了張嘴:“你不是……”話卻斷在了半截。 “我怎么?”大概我傻呆呆的模樣讓她瞧著有趣,師姐笑了笑,漂亮的丹鳳眼立時添了一抹媚態(tài),“昨兒我可什么都沒說?!?/br> 我看看她,終是無言以對。甚至想到,她會不會一言不發(fā),只是一個眼神,那些人就自斷了手臂。雪域山莊的鐵律,師姐大約還覺得,留他們一命已是十分仁慈了。 “愣著做甚么,”師姐歪頭看我,“傻了?” 我把手中溫熱的布巾貼到臉上,吸一口氣:“沒有?!贝丝虄刃牡母惺軓碗s,手上的動作也心不在焉,磨磨蹭蹭。 等察覺師姐已坐到身邊,才發(fā)現一屋人都不在了,師姐拿過我手中的帕子,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布巾落在額頭上。 我沒有心情反抗,便閉上眼任她折騰,擦完額頭又擦臉,到下巴處停住,聽見她帶著笑意道:“昨晚可是流口水了?” 啥? 一愣之下,我飛速扭頭望去,枕頭上果然有一處明顯的水漬,是洇濕后又自然晾干的痕跡,加之枕上的綢緞是粉色,恁得明顯。 我把枕頭翻過去,平靜道:“沒有?!?/br> 師姐無語地看著我:“害羞什么,又沒旁人看見?!?/br> 好歹我也十六歲了,十六歲睡覺流口水跟十六歲睡覺尿床是一個概念,不同的是一個從上邊流一個從下邊流罷了,總之都很令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