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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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囑咐完,背上茶水和充饑的餅出了門。 我上閣樓,再下來時,手里抱著那籃當(dāng)時掉落在地復(fù)又被收拾起來的針線,上邊擺放的順序沒有變,我不知道奶奶是如何記住的,又是如何將那三兩片散出來的竹片編回去。但多少能明白點她的良苦用心,希望我通過別的瑣碎小事轉(zhuǎn)移注意力,不要過分沉湎于陰影中。 我照她意思做,實則,收效甚微。 握住手中一根針。 針尖指向是低矮延綿的青瓦白墻,往上,房檐的翹角裝飾古樸,老舊、保守、刻板。 水河即使清且靜,仍舊會不時漾起波紋,一圈又一圈,我始終不甘心,卻不知這前路除了眼前景,還能有什么。我要踏過去,想必困難重重。 手里的針能改變我命運嗎? 繡一塊布,能賺多少?要繡幾塊,才夠我逃離此處,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永遠(yuǎn)不再回來。 可是,這有什么意義? 沒有目標(biāo)感,我就是個無頭蒼蠅,沒有一件事,足夠我支撐下去。 是我太爛了,暫時沒有辦法想做就做。 光線斜斜打進屋子,我借著日光,放下所感所想,機械重復(fù)一遍遍針刺入布料又穿出來的動作。 最后一件是奶奶的一件馬甲,同樣是破了個洞連帶著上面的雀鳥刺繡野脫了線,不好補。針線顏色有限,我只好把它拆了,借著夕陽橘紅的光一點一點挑出線。 當(dāng)我專注于挑出那過于密且頑固的針腳時,光線的驟然消失讓我頓感煩躁。 明明馬上就能拆完了,會幼稚到擋我光的人我只能想到一個人,頭也沒抬,沒好氣道:玉眉,你不要擋我,我在拆線。 玉眉是誰? 沉而緩的悅耳女聲頓時鉆入我耳朵里。 我當(dāng)即抬頭,眼前站著的,竟是多日未見的柳夢。 今天的她不再穿著玲瓏緊致的漂亮旗袍,而是樸素寬松的花布衣,淺青色的,褪去妝容的面容清麗素凈,唯有微笑時那一雙狹長艷麗的鳳眼風(fēng)情不減。 我愣在原地一時忘了答。 她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的玉眉,是誰? 我一個童年的玩伴。 她略微吃驚:你不是剛搬來的嗎?怎么會認(rèn)識這兒的人。 我小時候在這里呆過兩三年,和她常玩在一塊。 噢?柳夢望著我,好奇探問,看樣子,你們關(guān)系不錯。 算吧。 畢竟現(xiàn)在玉眉大概還在和我冷戰(zhàn),我不敢打包票。 柳夢眨了眨眼,很隨意地點了點頭,這樣。 她伸了個懶腰,然后傾身向前,手肘撐在窗臺沿邊,探頭看我在忙活什么。 我這時才看到她手里拿著的東西。 是一把綠扇,扇布正是我贈她的綠繡布。她手真巧,扇子骨架為深色木片,手柄處綴著兩流蘇穗子,別兩顆顏色通透的紅珠,像繡布上紅得刺目的小蛇。 柳夢在我們之間搖著扇,帶來一陣清幽的香風(fēng),撲入我的臉上和懷里。 距離的遠(yuǎn)近其實很難真切感知兩人的真實界限。 我后來常覺得高不可觸的柳夢離我最近的時候,往往來自于獨屬她的清幽香氣縈繞我,她柔媚發(fā)絲蹭過我頸側(cè),她修長微涼的指尖拂過我眉心。 這些時刻產(chǎn)生時,我才覺得我們比她和那男人的擁抱,要來得更近,更親密。 但這時候的我,顯然沒有這種回憶和總結(jié)的機會。滿腦子只剩下這清風(fēng)帶給我的心跳加速。 柳夢神情自若,朝我手里的衣服抬抬下巴,補衣服呢? 嗯,最后一件了。 你奶奶呢? 去田里了。 她沒讓你跟著去? 怕我中暑,暈倒在田里,背了太麻煩。 柳夢笑了一聲,來捏捏我的胳膊,打趣道:你也不重呀,瘦胳膊細(xì)腿的,我背你不費力。 這力度有別于玉眉的莽撞,好像只是羽毛輕飄飄掃過。換做是玉眉,那得是衣夾子鉗rou,生疼。 柳夢捏了下,就很有分寸地松開了,轉(zhuǎn)而說:吃飯沒有? 還沒,弄完這一件就差不多了。 自己做飯嗎? 柳夢對我的問題格外多。 我不是很會,所以可能上外頭吃。 柳夢眼一亮,眉一挑,整個人當(dāng)下靈動不少,那我們一塊去,正好我也想上外頭吃,我?guī)愠院贸缘娜ァ?/br> 我呆了三秒,才消化她這句話。沒想到,我們剛認(rèn)識沒多久,就要一塊出門吃飯去了。在這之前,我們做過最親的事,不過是越過一道墻,同吃一顆紅蓮霧的親近。 這種心情實在奇異,我瞬間升騰起期待,除開是結(jié)交新朋友的新鮮勁作祟,還要再加一層柳夢于我的吸引力。 她太獨特。 我堅信,任何真心想和她接觸的人,只要搭上一句話,就會想要聽她說更多,想要相處的時間多一點,再多一點 柳夢坐在窗前等我補最后一件衣服,過了立秋,天雖還是熱,但黑得比以往快。 少有人路過這兒,她倚在窗框邊,搖著扇,兩雙長且白的腿隨夜風(fēng)輕輕晃,怡然閑散。